与此同时,无尽的虚空中,与真实视野内不存在的虫洞内。
一根好似从某颗雄伟大树分出来的,介于虚幻或真实之间的树枝在虫洞内生长着,他极有灵性的在蜿蜒扭动着,虚无中似乎有充足的养分涌入枝桠内,以至于他以极快的速度生长蔓延。
但此时此刻,枝桠却表现的极为小心,他的面前,有很多细碎如同陀螺一般的漩涡旋转着,这些漩涡总体而言不算大,但漆黑深沉,边缘模糊不定的在摇曳,忽大忽小,难以捉摸。
再有就是漩涡的数量极多,入眼所及,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有多少,也不知道延伸了多远的距离之外。
枝桠走的小心,但终归不可避免的还有碰触,每一次,枝桠都如同被泼了硫酸一般的迅速的消融。
每一次,枝桠都会抽搐般的抖动,仿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每一次,在被消融过多时,枝桠都会直接断开自己的肢体,保证主体不被侵蚀。
然而,这枝桠从没有放弃过,他或是会换个方向继续尝试,或是等待漩涡平息,继续生长着自己的枝桠,颇有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气势。
一次,又一次,一次,再一次!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失败了多少次,这枝桠终于淌出了一条道路,跨过了一片寂静的漩涡海。
“吓,吓死老子了!”枝桠中,某个尖细的声音仿佛终于放下了提着的心,他尖叫着道:“仙杏,仙杏,快出来,陪老子好好叙叙话儿,压压惊,老子小心肝儿都快跳出来了,真是,真是……”
“白夜,你没有小心肝!”另一个苍老的声音毫不客气打断:
“这是比喻,比喻你懂不懂?我们共用一个记忆库,我有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老子这是在比喻自己很紧张,心情紧张懂不懂?”尖细声音一连串絮叨的话说出来就如同连珠炮一般停不下来来:
苍老声音则慢条斯理的回了一句:“白夜,我们是树,我们只有树心,你应该说我们的树心都快跳出来了,这样才对!”
尖细声音瞬间恼怒了,他尖叫着道:“仙杏,仙杏,你太笨了,太笨了,和你解释不通,榆木脑袋,榆木脑袋!”
“我是柳树,我的脑袋只是柳木脑袋!”苍老声音一本正经的回答:
“气死我了,你……”
“……”
“…………”
一番驴唇不对马嘴的‘吵闹’之后,枝桠中的两个灵魂终归是平静了下来,没错,他们是灵魂体,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害怕,不紧张。
而这‘吵架’就是他们无数年下来,养成的独有释放压力的方法,虽然有些另类,但效果还是极好的。
终于,归于沉寂后不过数十个呼吸后,白夜又大叫了起来,尖细的声音充满了兴奋的情绪:“时空流沙漩涡海,我们真的横渡了时空流沙漩涡海,有没有威武的感觉,有没有牛逼的风范,嘎嘎,说出去都都没人相信,我们居然真的能跨越了那么恐怖的地方。”
“你说出去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但相信的那个人,肯定觉得这很轻松。”苍老的声音狭促道:
呃,相信的那个人,也就是他们的新主人,似乎,确实不会觉得很难!
白夜似乎感到有些挫败,他无力道:“我们是白夜仙柳,我们是两界穿行树,我们被创造出来,最大的作用就是为了在两个世界间架构稳定的次元空间通道,可我们居然比不上一个觉醒了丁点血脉之力的小屁孩。
我为什么感觉我们就像个笑话呢?”
“你这样说是不对的,你应该说也不知他是走了哪门子的狗屎运,在元素潮汐冲击下,居然觉醒了他们的血脉,呃,这真的是天大的狗屎运啊!!!”苍老的声音照例反驳了一下,不过声音中带着似是嫉妒和怨念:
“狗屎运就狗屎运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其实就想问问,不就是穿个越吗?不就是穿个越吗?”尖细的声音怨念更重:
“这年头,穿越不是很平常的事情吗?可他为什么要跑那么远?啊!就近原则懂不懂?懂不懂?”
“你说我们老胳膊老腿的容易吗?为了架设个稳定的通道,都窝在这里多久了啊?伤了多少次,碰到了多少次危险?就我们这条枝桠啊,都不知道蜕了多少次皮,生生死死多少次了。”
苍老声音没终究还是个实在人,他只能勉强解释着:“快了,快了,种子发出的信号越来越近了,我们就快到了。”
“越来越近?确实越来越近了,可你知道后面还得碰到什么吗?我给你算算,这一次是时空漩涡流沙海,上一次是空间蠕虫,在上一次是时空风暴,那么下一次会是什么?”
“是最喜欢捕食我们,当糖豆啃食的啃食兽?是恒心湮灭爆炸产生的黑洞?又或者是湮灭一切的空间粒子风暴?嘿嘿,碰到其中一种,我们都得玩玩!”
“哈哈,我看我们应该为自己改个名字,我们不应该叫两界穿行树,我们应该叫虚空漫游者。”
哪怕苍老声音早已经听惯了唠叨,今天听得都有些脑仁疼,他不得不拿出来自己的绝招:“白夜,那是准备放弃了?”
“放弃?放弃什么?”
“放弃打通通道,我们现在就回去。”
“呃,啊,仙杏,你开玩笑吧?我们可以一言九鼎,豪气干云,千金一诺,永不言悔的白夜仙柳,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那小子是我们的主人,当他掌控了夜迷离天时,就注定和我们绑在了一起,所以,他不能死,我们也不能放弃。”苍老声音毫不客气的揭了老底:
“既然这样,你休息好了吗?”
“呃,差不多了。”
“那我们接着出发吧,这一次换你汲取四周的元素之力,我来掌控‘手臂’生长方向,早一天抵达,也早一天解脱。”
“呃,好吧,苦命的我啊!”
虚空中,伴随着两个意识的无聊废话,介于虚幻和现实之间的枝桠再次扭曲蜿蜒成长,向着更加遥远的方向延生而去。
他们的身后,漫长的时空流沙漩涡海中,本已经固定下的枝桠上开始有青翠的柳条快速生长,垂下丝丝缕缕的玉带,遮蔽了枝桠原本的形状,又渐渐隐没在虚无中消失不见。
然而,谁也不知道,在那里,一条看不见的桥梁已经被架起……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