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什么看?要杀你就直接来,别整那些有的没的,这用毒,算什么本事?”
许是被冷月瞧得有些恼羞成怒了,四十名衙役里头,一长得最为雄壮,脸上还有着一道刀疤的壮年汉子,怒火冲冲地向冷月大吼了起来。
“就是,你这阴险的行径,与那些小人有何区别?”
“你问我等从不曾发生过的事,我等不知,如何会福气?”
那刀疤脸明显是这些四十名衙役们的头子,有了他带头,那些执拗的刺头们也跟着一起在起哄。
“哼,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冷月咧嘴一乐,“那就让你们再感受一次好了!”
说到这里,冷月然后身后跟着自己的嘉定位们往后退出去几步远,随后直接大手一甩,一片略带着有些白蒙蒙的雾东西飘出,直接撒进了牢房之中。
说是有颜色的,那也只是冷月能够瞧见,他本身就是蜀中唐门的天才人物,甭管是暗器还是用毒,在蜀中唐门那都是年青一代的领军人物。
对付这些不入流的小衙役们,根本用不着他动用那些‘好东西’。
“嗯,又来了,该死的,还不到时辰呢!”
“是他,果然是他,是他用的毒!”
“痒死了,快痒死了,救救我,快救救我!”
很快,牢房中的衙役们就出现了反应,特别是最前面那些敢和冷月叫嚣的衙役们,冷月还特意给他们加重了料。
这叫啥?枪打出头鸟!
“我承认,我愿意说!”
“大爷,那些番邦人给了我五百两,让我们将那日发生之事烂在肚子里,救我,救我!”
“爷,您是我爷爷……啊!”
那一些在这两日时间里受够了折磨,本就打算选择屈服的衙役们,一边疯狂地挠着自己的身上,一边向冷月求饶。
“你们几个,把那些求饶的家伙们全都带出来。”冷月很快地在牢房里扫了一眼,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分辨出,哪些家伙说话是真心,哪些是想蒙混过关。
嘉定卫很快就将那些表里真切的衙役们给带了出来,看着这群被带出来还在不停抓挠的人,冷月再次一挥手。
衙役们安静了下来,只是神色间萎靡了一些,脸上还有着点点的抓痕。
“一会本捕会将尔等带上公审高台,与张博等人当面对质,该怎么说,应该不用本捕教你们吧?”冷月看着这帮衙役们,说道。
“大人放心,我等定会实话实说,不会隐瞒分毫!”一众衙役们全都点头称是。
等冷月打算带着这帮衙役们离开的时候,有兵卒上前询问:“大人,这些衙役……”
“杀了。”冷月冷言冷语。
“啊?”那兵卒有些愣,那牢里可是还有十一二个衙役们,都杀了的话,怕是会惹出事端来。
“啊什么啊?”冷月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似这般收人污银,还如此护持受银之人的庸才,杀了也就是了,若是出了何事,本捕一力担了!”
“是!”兵卒终于不再犹豫,直接应了下来。
钱财,钱财,有命花才是他们的钱财,有命收没命花,终究是一场空啊!
东市高台区域,百姓们已经等了有两刻钟了,说实话,他们已经有些不耐烦。
就在百姓们再也忍不住开始议论起来的档口,一队嘉定卫,押着二十五六名衙役们浩浩荡荡地走了过来。
等到上了高台,张博等人瞧见这些衙役们面容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在张博没瞧见这些衙役们的身上有伤,只是脸色稍显苍白了一些,毕竟他们收了银子,应该不至于会背叛才对。
“小的见过韩王殿下!”衙役们轨道在地,战战兢兢地向朱松行礼。
天知道他们都经历了一些什么,那种感觉,他们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第三次了。
“张博,尔等抬头瞧瞧,可认识这帮人?”朱松没搭理这些衙役们,而是扭头看向了跪在一边的张博等嘉定府官员。
“下官认得,他们便是我知府衙门里当差的衙役们。”张博等人无奈了,只能默默点头。
“好!”朱松点头,“本王再问尔等衙役,可认识这些人?”
“回王爷的话,这些都是我嘉定府的文武大人们!”衙役中,黄哥在最中间,连忙回朱松的话。
“那一日,张老伯爵前往知府衙门告状,二等可知道?”朱松再问。
“知道,小的知道。”黄哥连忙说道:“当日正是小的与六子兄弟当值,张老伯爵与官家前来府衙击鼓鸣冤,知府大人命小的将张老伯爵请进了衙门大堂……”
“黄胜,你他娘地怎么血口喷人?”张博一听这话登时勃然大怒,一边挣扎着一边打断了黄胜,“本官何曾见过张赫,何曾请你……”
“闭嘴,让你说话了吗?”站在张博身边的兵卒,没等朱松吩咐呢,就一记大嘴巴子抽在了张博脸上,让他把后头的话吞回了肚子里。
朱松甚至都懒得看张博一眼,道:“你叫黄胜是吧?你继续。”
“张老伯爵进得衙门大堂之后,张知府就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待张老伯爵将诉状递上前之后,张知府说:人命关天,还得仔细查探一番方可立案。,而后便打发张老伯爵离开了知府衙门。”
黄胜根本不在乎张博那越来越黑的面容,继续说道:“待张老伯爵离开之后,张知府后脚就当着小的面,将那张诉状给撕了,并且吩咐我等,不许将此事说出去,否则的话,便将我等关进牢里,发配番邦。小的虽说心中不愿,但我等势单力薄,只得应承下来。”
“你,你血口喷人,满口胡言!”张博都快喷血了,这什么情况,这黄胜往日里可不是这种人啊?怎么今日那嘴巴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啊?
这回朱松扭头看向了张博:“张博,你不是说可以当面对质吗?现在对质了,但是与你说得好像刚好相反啊?”
“谁知道是不是您韩王捏造的证据,或者教给他们说的?”张博狡辩道。
“王爷,小的担心张博日后翻脸不认人,特意留下了证据。”这个时候,黄胜给了朱松一个惊喜。
便见黄胜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白绢,层层打开白绢,里头是一张明显被重新粘合过的宣纸。
“王爷,这便是张知府撕碎的张老伯爵的诉状。”黄胜将宣纸往前递出,立马有兵卒将宣纸呈送到朱松手上。
张博的脸色变了,变得苍白无比。
“张博,张知府!”看完诉状,朱松一脸阴沉地瞧着张博,手中举着诉状,道:“本王还真是小看你了,诉状不接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敢撕诉状,你将我朝廷的法度置于何地?”
在大明朝,诉状若是在苦主手中自然是随意撕扯了,可是当诉状一旦交到县官或者府官的手上之后,不管是否立案,这诉状都绝不可有损坏,否则的话,轻者罚俸,重者罢官免职!
张博脸色连变:“欲,欲加之罪……”
“还在狡辩!”朱松猛地一拍惊堂木,“来呀,将从他们的府宅之中搜出来的东西,全都搬到这里来。”
立马有兵卫们转身下了高台,没过一刻钟的时间,就有兵卒搬着一只只的大箱子,陆陆续续地回到了高台之上。
大箱子四四方方,足有三尺见方,随便挑了一只箱子打开,顿时银光闪闪,好家伙,竟然全都是成人拳头大小的银锭子,差点把众人的眼睛给闪瞎了。
“那,那是什么?银子,白花花的银子啊!”
“那,那一大箱子里头得有多少啊?”
“怕不是得五万两!你别忘了,那不过是一只箱子,还有许多呢!”
百姓们垫着脚瞧着高台上那银光闪闪的箱子,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感情这帮家伙还真是受贿了啊!
噔噔!
打箱子里拿出来两锭银子,朱松双手拿着碰了碰,发出的声音告诉朱松,这银子确实不掺假。
“打开其他的来瞧瞧。”朱松对兵士们说道。
一只只的箱子打开来,白灿灿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荧光烁烁的珍珠、红灿如火的珊瑚、璀璨夺目的红蓝宝石……
这一只只的箱子里,满满地都是金银珠宝,据朱松估算,总价值至少在一百六十万两左右。
正所谓‘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里的‘清’非是清朝,而是指得清廉的‘清’,这句话也很好理解:即使是不贪赃枉法的清廉知府,一任三年下来,仅例所应有的各项陋规收入也有十万两银子的进项。
这样来看的话,若是黑心贪黩的知府,那就不知要捞多少银钱了。
“这些可都是从你等的府上抄来的,你们又如何说?”指着这一箱箱的金银珠宝,道:“不要告诉本王,尔等的亲眷是商贾,本王在动尔等之前,就已经探查好了尔等的情况,不要试图骗本王!”
“这……”
一众官员们面色惨变,齐刷刷地跪倒在地,完了,全完了!
当年,洪武爷在位的时候,曾有官员贪墨了十两银子,就因为这十两银子,洪武爷就砍了那官员的脑袋,挂在城墙上三日,以示文武百官。
眼下他们可不是贪了一点半点,而是数十万两,并且此事还牵涉道一条人命,不杀他们,杀谁?
“看来尔等也不打算否认了?”瞧着这帮家伙的脸色,朱松感觉心里头一阵莫名的舒爽,“那这些金银珠宝是谁送给你们的?本王希望尔等说实话,本王可以答应你等,祸不及家人!”
这些犯官们虽说自私了一些,但是他们还是挺在乎自家人的,现在可没有计划生育,谁还没个子嗣啊?
“王爷,下官收加夫利德鲁白银二十万两,黄金五万两,珍珠三斛,珊瑚两座。”这个时候,自从被抓之后就一直表现得很沉默的嘉定府通判和苗,站了出来,面色淡然地对朱松拱手行礼。
有了领头的,下头的人也不再犹豫,除了张博和牛皋之外,其余文武官员全部和盘托出,不敢有丝毫的隐瞒。
高台之上有书吏,书吏将这些犯官所说的一切都记录了下来,然后让他们签字画押。
至于张赫以及牛皋,朱松没搭理他们,爱签不签吧,反正也没哪项大明律上说,不在罪行录上签字画押就可以不定罪的,有证据,一切都好说!
“好,尔等且等在一旁,去将加夫利德鲁带过来。”朱松大手一挥,算是审完了这些嘉定府的文武官员。
……
今日朱松等人是早有准备,加夫利德鲁就等在高台不远处的一处民居里,为防麻那惹加那乃将他的弟弟给救走,自然是层层戒严,重兵把守。
等到嘉定卫将加夫利德鲁带到高台上之后,百姓们全都向其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没办法,嘉定府这个地方以前可没来过番邦人,他们就是想要瞧瞧,这番邦究竟和自己有哪些个不一样。
来到高台之上,加夫利德鲁也不跪,只是一脸不服气地看着朱松,连句见礼的话都不带有的。
“堂下所站之人报上名来!”朱松一拍惊堂木,直接喝叫了起来。
加夫利德鲁有些惊异地瞧了朱松一眼,不明白这位在南京的时候,还曾与他说说笑笑的韩王殿下,为何会这么说。
不过他还是回道:“本王乃是勃泥国亲王,加夫利德鲁!”
“兹有嘉定府人氏张赫,状告你当街杀害其侄儿张鲁一,诉状便在此处,你可有何说法?”朱松直接进入正题。
“本王不曾做此事!”加夫利德鲁摇头,神色不变。
“哦?”朱松扭头看向了张赫,道:“张老……”
“王爷,当时老朽虽未曾在场,但是老朽的管家张旭却是一直在侧,而且还被这加夫利德鲁的护卫给打折了一条腿。”张赫连忙回道。
“那不知张管家可能移动?”朱松问道。
“王爷,张旭就在高台治下。”张赫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吩咐身侧的小厮将张旭给请上来。
过没多久,一名看起来古稀之年,手上还拄着一副拐的老者,缓步登上了高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