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畅快笑了半晌,朱棣终于停了下来,道:“郑和,传旨:让解缙、周王、杨士奇、姚广孝、纪纲随旨进宫。”
“遵旨!”郑和恭敬应了一声,自下去传旨不提。
不过短短的两刻钟的时间,解缙等人便相继来到了皇宫之中。
“皇兄,不知您叫我们前来宫中所为何事?”头上还站着点雨滴的周王朱橚,站在回廊中问道。
朱棣一直都站在暖阁前的回廊上看着外头的雨景,只是身上多了一条大氅,屁股下头多了一把摇椅,身旁多了两个碳火盆。
“哦,你们都来了。”朱棣眼皮一挑,道:“郑和,去拿几把椅子,再沏上一壶好茶过来,朕要与他们在这儿好好聊聊。”
“是。”郑和点点头,挥手招过来几个小太监搬出来几把椅子,同时茶水也沏好送了过来。
“都坐吧。”朱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点了点几把椅子,继续说道:“方才朕收到消息,朝鲜的事情已经解决地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收尾工作了。”
“哦,原来是朝鲜的事情解嗯?四皇兄,可是士弘他们成功了?”朱橚下意识地重复了朱棣的话,可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却是陡然醒悟了过来,脸上带着喜色地问道:“他们何时能够启程回来?”
姚广孝他们也全都一脸期待地看向了朱棣。
“不错,五日之前,咱们大明的军队就已经攻占了朝鲜的王都汉城。原朝鲜王国大将军韩东道,被黄三一刀把他脑袋给砍了下来,奕剑道在朝鲜也成了过街的老鼠,被李芳远的手下们追杀地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朱棣手中端着个小紫砂壶,微微晃动着屁股底下的摇椅,继续说道:
“而且你们知道吗?咱们大明的兵士们竟然只是牺牲了数十个兵卒,其余的连受重伤的都没有几个。”
“什么?这不可能吧?”
“是啊,打仗流血牺牲是正常的,士弘不会是在夸大军功,诓骗咱们吧?”
“说什么呢,到时候大军回营可是得用上花名册的,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的,是能蒙骗地了地吗?”
朱棣话音刚落,解缙、姚广孝他们立即开始争论起来,实在是朱棣的话太具有欺骗性了。
在场的这些人中,除了杨士奇之外全都上过战场,战场上双方若全是五万人的话,至少得有个万八千的伤亡才算是正常。
这一场朝鲜之战,对方的兵卒不至于只有五万吧?少说了也得有个八九万的人,就算五万对八万,也不可能才牺牲了几十个兵卒吧?
“行了,士弘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他的为人朕还是相信的。尽管这件事情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朕相信士弘不会骗朕。”
朱棣喝了一口壶中的热茶,突然嘴角一咧,道:“更何况,有松弟监军,以松弟的性子,绝不会允许士弘谎报军情的。”
“万岁说得是。”纪纲接口道:“万岁,咱们火器营的武器杀伤力极其强悍,若是运用得当的话,还真有可能以极小的代价赢得战场的胜利。”
磨刀不误砍柴工的道理,众人自然是明白的,可是之前他们完全陷入了冷兵器的误区,对于火炮、火铳、手雷等热武器完全抛在了考虑之外。
“对啊,怎么把它们给忘了。”朱棣眼睛亮了起来,“火器营花了朕如此多的物力、财力以及时间,确实到了见威力的时候。只是让朕没想到的是,这等火器竟然有如此威力!看来,待大军回来之后,朕要加大火器营的各项供应了。”
“万岁,不知讨韩大军何时归来啊?”老和尚姚广孝,摸着光秃秃的脑袋问道。
“今日叫你们过来,除了告诉你们这个捷报之外,就是想要听听你们的意见。”朱棣转过头看着众人,道:“松弟传回消息,他想要在朝鲜王国的王都建立一座‘大使馆’,要朝廷另外挑人以‘大明大使’的身份前往朝鲜王国,长期驻守!”
大使?大使馆?
听到朱棣的话,众人先是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解缙上前询问道:“万岁,这大使馆有何用途?可是与唐时倭国派往长安的‘遣唐使’相同?”
遣唐使,是7至9世纪时,曰本为了学习我大天.朝中国的广博文化,先后向唐朝派出十几次遣唐使团。
“不一样的!”朱棣摇摇头,继续说道:“根据松弟在八百里加急密信中所言,他所提议的‘大使馆’是我大明在朝鲜王国王城所派驻的常设外交代表机关。也就是说,只要咱们大明还在,这建在朝鲜的‘大使馆’就一直存在。”
说到这里的时候,朱棣仔细回忆了一下密信上的内容,这才继续说道:
“至于‘大使馆’的职责,主要是促进我大明东主国与朝鲜从属国之间的政治关系。其次嘛,救是促进各方面的合作,比如文化、经济、美食等各方面的关系。”
“那岂不是咱们大明吃亏?”朱橚有些不解地说道:“咱们大明不论是在文化、军事还是经济方面,都要远胜朝鲜,在朝鲜建一座‘大使馆’,耗费的人力、物力倒是其次,若是各方面都教给朝鲜人的话,咱们大明可就亏大发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朱棣明显不同意朱橚的话,“这‘大使馆’代表的是咱们整个大明的利益,全面负责我大明与朝鲜王国之间的关系。这样的话,朝鲜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话,随时都可以传消息回大明。与此同时,咱们大明有权利在所辖之地成立一个属于大明的‘管制区’,并且由咱们大明派遣一支五千人的驻军,全面守护‘大使馆’。另外,除了官面还有军方的优势,于我大明的百姓也有益处!”
“益处?”纪纲这个大明朝的特务头子,满脑子都是‘特务那点小事’,哪里会思考别的问题。
“对!”朱棣点点头,道:“我大明在朝鲜的商贾、百姓们若是在朝鲜王国遇到了难事,可以通过我大名明设立在汉城的‘大使馆’得到解决。”
“哦,要是这样的话,利弊倒是不好说了。不过如此一来,‘大使馆’大使的权利可是不小,就连那些封疆大吏都不能与之相比。”姚广孝摸着脑袋,一脸的沉凝,“万岁爷若要择人前往朝鲜王国‘大使馆’做大使的话,怕是不好选了。”
“嗯,人选还暂时还不必考虑,既然你们几个也没有意见,那此事便这样定了吧。”
朱棣站起身来,道:“解卿,一会你去拟道旨,将‘大使馆’的事提出来,具体的让李芳远去和松弟谈。对了,别忘了再拟一道旨意,若是松弟那里用不到咱们的大军,便让士弘留下一千兵卒保护松弟,其余的就都回来吧。”
“遵旨!”解缙恭敬应是。
“行了,眼下这冬雨下个不停,你们几个今晌午就别走了,朕已经让御膳房准备好了炉灶,今日咱们吃八珍火锅!”
一边说着,朱棣从摇椅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们今日可是有口福了,这八珍火锅是是朕好不容易从飞雪阁请来厨师的拿手菜肴,回头,你们可别把舌头都给吃进去啊?”
“遵旨!”
一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全都露出了笑容。
甭管大唐方面如何欢庆明军的胜利,朱松这边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自然不是朝鲜王国内的战事,虽说韩东道麾下的余孽还有些,但那是朝鲜王庭的事情,跟他们可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
朱松忙地,可是应付那些朝鲜王国的贵族和高官们。
自从朝鲜国王李芳远将那些个敢于上书弹劾明军的官员给料理了之后,朱松等一众明军的高层,全都被朝鲜王国的高官和贵族们给黏上了。
这些家伙尽管在韩东道圈禁李芳远的时候,没有跳出来为李芳远说话,可同样的,他们也没有去参与附逆。
所以,面对这些黏人的家伙们,朱松是打也不是,往外推也不是,毕竟不能让朝鲜王国的人说他们明人居功自傲,孤高冷酷不是?
出国在外的,他们所代表的是大明皇朝,可不能让这样的流言传出去!
就这样,朱松和另外几个不想搭理这些朝鲜人的明军高层,用一个‘忙字决’给躲了过去,可实际上这些家伙却是带着一帮子乔装打扮过的侍卫,满朝鲜地瞎晃悠。
朝鲜王国,庆州城最繁华的庆华街。
一袭明显明人装扮的朱松、朱有爝、朱孟灿以及张辅四位大明军队的高层,慢悠悠地往前晃荡着,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十名家仆装扮的人。
除此之外,喧嚣的人群里还藏着不下三十名乔装打扮过的兵卒,要知道,朱松他们本就身份尊贵,若是在朝鲜王国出了什么岔子的话,鬼知道那位大将军会做出什么事来!
“松皇松叔父,这庆州城也挺繁华的,但是甭说跟咱们南京城比了,就算是与苏州比都差了好远!”
朱有爝四下观瞧着,嘴上也不停,一直都在品头论足:“您看那些个酒楼还有铺子,分明是效仿咱们大明的建筑嘛,一点特色都没有!”
“有爝哥,你行了吧,眼睛都快看瞎了,还有脸说人家这儿不好,那儿不好的,给你,这回堵住嘴了吧?”
朱孟灿看不过眼了,直接把一块年糕塞进了朱有爝的嘴里。
仔细一瞧,到底是小家伙们,他们一个个手里都提着几个小袋子,袋子里装地都是一些当地的小吃。
“唔孟灿,你小子皮又痒痒了吧?”朱有爝被朱孟灿偷袭了一下,脸上立刻出现了怒色。
“嘿嘿,你确定打得过小弟吗?”朱孟灿看着朱有爝,嘿嘿贱.笑了起来。
“你们就不能给我消停会?”朱松有些无奈地看了两个小家伙一眼,道:“每日你们几个都要吵上几句,不吵架就浑身不舒服是吧?”
“老爷,两位公子,前头人还挺多的,想必是有什么热闹事,不如咱过去瞧瞧?”就在两个小家伙还想要再理论两句的时候,张辅直接岔开了话题。
果然,两个小家伙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前头的热闹当中去了。
前头里三圈外三圈地挤满了人,朱松跟在两个小家伙身后走了过去,却发现朱有爝他们俩正站在外头,踮着脚地想要看到被人围在内圈的‘热闹’。
“刘明,开条路出来。”朱松直接吩咐跟在他身后的,一个长得极其高壮的青年汉子。
“老爷您就请好吧!”刘明捏了捏双手,狞笑了一声就缓步走向了人群。
“让让,请让让,不要挡路!”刘明拉着一名同僚,伸手向前,将堵在前头的围观众人强行分开。
“哎呦,这谁啊?”
“你挤什么挤,有没有公德心啊?”
“哎,我让,我让就是了,你别动手啊?”
自己个儿去做这件事,朱松觉得相当跌份儿,所以就打发手底下的兵卒去做这事。
“怎么?你是想打架吗?”
刘明长得高高壮壮,再加上脸上刻意摆出一副狰狞的表情,所以在刘明话音落地之后,那些议论之声就停了下来,没谁敢再说话。
“他娘地,一个个地都是怂包!”刘明轻声嘀咕了一句,转身对朱松他们说道:“老爷,公子,路已经开好了,您几位请上前。”
“哦,有人帮忙就是快啊!”朱松没在意围观众人那略带怨念的眼神,一边晃荡着一边走了过来,“哦,这些秃子们在做什么?”
走到了最前头,出现在朱松眼前的是一片方圆十丈左右的空地,空地上的东侧摆放着干柴、木炭、耙子、铁锤
这一样样杂七杂八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放在空地上,瞧得朱松一愣一愣地。
而在空地上的西侧,则有一个中年和尚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口中还念念有词。
在他的旁边呢,几个清秀的小沙弥手脚并用地忙碌着,似乎是在准备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