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向南的一句话,让林天一行七人都心头暗惊。 ?
“别误会,动刀动枪,我可没有战胜一瓢大师的本事。不需要施展什么大力金刚指,只要手指头轻轻那么一戳,我这把老骨头就要散架了。”风向南是个老江湖了,自然明白林天一行的疑惑,自嘲地笑笑,“见面后,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深藏不露的世外高手,其实,我体内当真没有真气,一丝一毫都没有。除了会琢磨一些小机关,其它方面和一个普通的老人没任何区别。”
林天放下酒杯,有些难以置信。
一个传奇人物,堂堂风氏家族的老家主,竟然不会修炼,谁信?
林天也不信,哪怕是风向南亲口说的,也不敢相信,但仔细打量,又不由得当真动摇了。风向南不修边幅,头凌乱蓬松脸上满是皱纹,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在路上相遇还真以为是个年迈的山村老人,把天刀刀域催动到极致,也无法在其体内感应到一丝一毫的力量波动。这样的情况,如果不是修为强,强悍到可以瞒过所有人,那就只有一种解释,当真不会修炼。
“不会修炼,一大把年纪了还能健步如飞,传奇就是传奇,老家主果然是厉害!”
一直沉默不言的燕双刀,突然出声,抬头看了老家主风向南一眼后就重新微微垂着头,边说边缓缓把玩手里的酒杯。
对啊,在古庙废墟时,风向南怎么来得那么快?
如果当真不会修炼,一个普通的老人能有那样的度?
林天如梦初醒,知道燕双刀是在提醒自己,差点遗忘了这个小细节。
“走起来健步如飞,不一定就是高手,怎么,你们不相信?”
风向南苦笑,意味深长地看了燕双刀一眼,掀起宽大的长袍,接着说道:“林公子,看看这个你们就知道了。”
林天侧身,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只见风向南掀开长袍后,伸手握住右腿脚踝,咔嚓一声一扭,就把整条小腿取了下来;然后,握住左腿脚踝,又是咔擦一声脆响,左腿也卸了下来。
欧阳落雷和6子川等人围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也是目瞪口呆,就连燕双刀也是意外。谁也没想到,这个东海郡的传奇人物竟然是个废人,双腿膝盖以下都是假的。仔细观察,可以现取下来的两条腿材质非凡,里面更是密密麻麻的都是机关,镶嵌有大块大块的晶石,显然是叠加了什么法阵。
“原来是这样!”
林天终于明白了,风向南为什么体内没有力量波动度却那么快,正是因为这双假腿!光看外表,怎么也看不出这是一双假腿,有逼真的皮肤,甚至有毛孔,有汗毛,甚至还有以假乱真的伤疤,巧夺天工!不是风向南主动把这双腿卸下来,难以相信这竟然是一双假腿!
能把在机关法阵上的造诣提升到这样的境界,这风向南,不说是这方面的天下第一人,也是屈指可数的机关大师了!
林天心头惊叹,对风向南这个看似不修边幅的老家主多了一分敬重。
任何一个大师,无论专精于哪个方面哪个行业,都值得尊敬!代表着无数的汗水和心血,也代表着人族在相应方面所能达到的高度。
“外面都说,我是个传奇高手,是然脱俗不问世事的一个世外高手,人人敬我、怕我,总觉得我很神秘,但谁能想到,我是个离开了这双假腿就连路都走不了的废人!”风向南苦笑,重新把两条假腿装回去,放下长袍罩起来后看不出任何异样。
“那你……,生来就这样,还是……”林天问道。
“如果是生来就这样,那还好,还免得受罪。”
风向南明白林天话里的意思,沉默一会,缓缓地接着说道:“二十七岁之前,我双腿一直好好的,甚至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一双腿,可以轻而易举地在海面上赤脚行走千米随波逐浪,但二十七岁那年的深秋之后,就……”
“老家主,你遇上了厉害的仇家?”林天再问,心头一顿。
老家主没有明说,但听他的口气,显然也曾是一个高手,修为还非比寻常。在海面上赤脚行走千米,一般的先天高手谁能做到?
“不是什么仇家,相反,是一个和我很亲很亲的人。”风向南语气苦涩。
众人啊一声惊叫,心头更加疑惑了。一瓢大师也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酒杯,凝神静听,似乎加入了风啸山庄这么多年也没听风向南说过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传给我一身本事的那个人,是我的师尊。”风向南语气低沉,说起在脑海里尘封多年的往事,心头沉沉的。
林天更加惊讶了,但没有继续追问,很明显,无论风向南的师尊为什么废掉他的双腿,这都不是什么好事,是风向南的伤心事和秘密。他如果想说,自然会说出来,不想说就不必追问别人的秘密了。
“林公子,你知道,我师尊他为什么这么做么?”风向南反问。
林天摇头,“不知道。”
“因为,二十七岁那年,我得知家族出现危机遭到了东海郡几个大家族和门派的联手攻击,我赶回来一人一剑把他们全都灭了。”风向南说道,主动说了出来。
“所以,你师尊大动干戈,说你擅自出手违背了宗门律例?”林天问道。
每个宗门都有不同的律例,有些宗门鼓励弟子们外出历练行侠仗义,有些宗门却刚好相反,严禁宗门弟子们在外动手。尤其是一些远离俗世的世外高人,更不愿卷入江湖恩怨,遵循的是然脱俗逍遥自在。因为这样的缘故,风向南的师尊一怒之下废去他的双腿也有其的道理。
“不,师尊他才不会管我杀了谁和杀了多少人,他勃然大怒的原因只有一个,我因为家族的事情耽误了时机,没有及时抓捕一尾只出现在深海中的小黄鱼。”风向南语气苦涩,再次一语惊人。
“啊……”
“不是吧,这……”
所有人都几乎惊掉了下巴,一个个难以置信,不敢相信风向南说的是真的;但看上去,风向南不像在说谎的样子,也没这个必要。
“老家主,你的师尊……,可真是个怪人!”林天无言,想了想,只能这么形容风向南的师尊;不直说那是个疯子,已经是看在风向南份上了。
“林公子,你还真说对了,我师尊他有个外号,就叫东海老怪。”风向南苦笑。
“什么?你师尊他……”
林天一声惊叫,这一次,连燕双刀也没有例外,一行七人全都震惊了。
东海老怪是什么人?
那是一个真正的世外高手,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亦正亦邪,更为重要的是,他正好是东海樱花岛岛主甘清风的师尊!如果风向南说的话属实,那么,岂不是说眼前这个老家主,竟然是甘清风的同门师兄弟?
林天一行心头震惊,每个人都脸上动容。这次下山,一行人就是要到东海樱花岛查明真相,免不了和樱花岛岛主甘清风打交道。到了东海边后,竟然正好遇上了甘清风的师兄弟风向南,这实在让人意想不到,并为之忐忑。这到底是巧合,还是…..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起来,没人说话一片安静。
“老家主,那张半仙是你什么人?”林天问道,打破了沉默。
“那是我师弟。”
风向南顿了顿,说道:“师尊一生中就收了三个正式弟子,大弟子就是樱花岛岛主甘清风,我排第二,你说的张半仙是老三。我们三人中,甘清风年纪最小,但入门时间最长,所以是师尊的大弟子。我和张半仙原来都只是记名弟子,负责跑腿和侍候师尊,后来,时间长了才正式入门。本来,我们师兄弟三人一起修炼,都早早突破到了先天境;但在二十七岁那年,我办事不力被师尊斩下双腿,还被废掉了一身修为。后来,没过几年,三弟张半仙也因为同样的事情受到严厉的惩罚,但比我好一点,只是被废掉大半修为;想成为一个先天大宗师是不可能了,但对付区区几个江湖中人还是没问题的,比我这个二哥好多了。”
风向南自嘲地笑笑,没人接话,林天也沉默不言,想安慰都不知该怎么说。遇上一个这样的师尊,那绝对是人生中最大的不幸,因为区区一条小黄鱼就痛下狠手,果然是一大怪人,东海老怪这称号可不是说说而已!
“被废掉修为斩断双腿后,你就回东海郡了?”良久,林天打破了沉默。
“没有,我在师尊身边又呆了将近二十年,等师尊羽化后这才回到东海郡。在这二十年间,我不再碰任何修炼功法,看了也没用修炼不了,转而传承了师尊的另一门绝学,机关法阵,潜心琢磨各种各样的机关。而三弟张半仙则渐渐传承师尊的另一门功法,夜观天象,白天给人册命算卦。我们三兄弟中,只有甘清风一直持之以恒地修炼,真正传承了师尊的衣钵。回到东海郡后,我开始结婚生子,一大把年纪了才老来得子有了风东浪,再然后,把家主的位置传给风东浪,一心琢磨机关法阵,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唉……”
风向南幽幽一声叹息,弹指间时光匆匆,很多事情似乎就生在昨天。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果不是被废掉修为无法修炼,老家主你又怎么能成为天下第一的机关法阵方面的大师呢?”林天说道。
“哈哈,是啊,如果不是那样,我怎么会现,琢磨机关法阵才是我真正的兴趣,哈哈哈!”风向南哈哈大笑,接着说道:“林公子,真没想到,你修为那么厉害,话也说得这么好听,不愧是个仙门奇才,千年一遇的奇才!”
“过奖,能认识老家主你这样的大师,是我林天的荣幸。真是巧了,没想到竟然能在东海边上,遇到老家主这样的世外奇人!”
林天回答,一语双关。
自己正不知上哪打听樱花岛的具体位置,结果,就遇到了樱花岛岛主甘清风的师弟,这当真是巧合?
还有,风向南突然主动说出这么多秘密,是一时兴起,还是另有深意?说什么仙门千年奇才,这岂不是说,他早就认出自己的身份了?
林天心头疑惑重重,知道风向南的真正身份和背景后,反倒更加捉摸不透了。
“是啊,太巧了!算了,不说这些陈年芝麻小事了,说些高兴的好玩的。我们这东海郡虽然是个小地方,但也有不少好玩的地方,海外大大小小的岛屿星罗棋布。传说,东海尽头就是仙人所在的地方,有人出海打渔就遇到过什么仙人。前些年,还有一个渔民从海上归来,说被狂风暴刮到一个未知海域,遇到了什么莲逢圣人。从此就神神秘秘的,也不打渔了,四处化缘说要修一座什么莲逢圣人庙保护渔民们一生平安。”风向南活跃起来,边说边招呼仆人给众人上菜倒酒。
“愚昧之人,最喜欢干的就是愚昧的事情。仙人的事情,我不感兴趣,相反,感兴趣的就在身边,不知有没有机缘看看老家主的绝学?”林天抿一口酒,身为一个仙门弟子,他当然不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仙人传说,相反,知道风向南的师尊是大名鼎鼎的东海老怪后,对风向南的机关法阵更感兴趣了。
读万卷书,不如行走天下,深入了解风向南的机关法阵绝学,或许对自己的修炼也大有帮助。如此一个大师级的人物,不是每次下山都能遇到的。
“哈哈,既然林公子有兴趣,那老夫就献丑了,跟我来!”
风向南哈哈一笑,当场一口答应没有拒绝,站起来在前面带路热情豪爽。只是,站起来转过身去的刹那,若有若无地幽幽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微乎其微,林天都没有听到,只有一行人中功力最深厚的燕双刀动作一顿,宽大的流云斗笠下,暗暗皱了皱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