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推若引留且行,随世而变诚无方。舞以尽神安可忘,晋世方昌乐未央。质如轻云色如银,爱之遗谁赠佳人。制以为袍余作中,袍以光驱中拂尘。丽服在御会嘉宾,砰破盈掉美且浮。清歌徐舞降抵神,四座欢乐胡可陈。”
众女随着柳絮儿歌声,婀娜多姿的身段优美地舞动,水袖轻甩,时而高举轻扬,时而低回婉转,裙摆款款,轻移舞步,舞姿奇妙,如推若引,似留且行,轻盈飘逸,犹如天仙下凡般美妙。众女表情也甚是丰富,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眼波频仍,秋水荡漾,摄人心魄。奇妙的舞蹈似乎有无穷的魅力,把观众的心神紧紧摄住。
成都府南河上众人似是被摄去心魄,都怔怔的呆住了,无不屏气凝息,生怕打破这美妙的的感觉。
突然乐声一变,琴音疾疾,柳絮儿歌声也随之变快:“双袂齐举亥凤翔,罗裙飘叙昭仪光。趋步生姿进流芳,鸣弦清歌及三阳。人生世间如电过,乐时每少苦日多。幸及良辰耀春华,齐倡献舞赵女歌。羲和肥景逝不停,春露未味严霜零。百草凋索花落英,蟋蟀吟罢寒蝉鸣。百年之命忽若倾,早知迅速秉烛行。东造扶桑游紫眨,西至昆仑戏曾城。”
众女双袖急挥如雪飘状,敏捷步态亦似流波状,只见水袖飞舞,上下翻腾。长袖飘带既若流云、又似羽翅般翩然飘起,虽是水袖疾舞但众女依旧神情含羞妩媚,舞姿也依然不失优雅。同时众女也如诗中‘凝停善睐容仅光’一样,美眸频闪,秋水横生,令人望之失魂。
歌声婉扬,舞姿曼妙,奇舞跳完了,众人仍似失了心智,在那如痴如醉的发怔!
好半晌众人才反应过来,如雷的掌声响彻成都河上。如此奇妙的舞蹈,众人都闻所未闻,也没人听过这首诗作。一时小声议论纷纷,互相询问舞蹈名字和诗作出处。
六船连坊上众人也是议论纷纷。今晚来参加诗会的文人士子很多都是饱学之士,但都没有见过此舞蹈。
舞毕,众伴舞娇娘退下,但柳絮儿的今晚表演还没完。古筝阵阵中,柳絮儿独自一人在台上翩翩起舞,同时轻声吟唱:
“关山梦里,归来还又、岁华催晚。马影鸡声,谙尽倦邮荒馆。绿笺密记多情事,一看一回肠断。待殷勤寄与,旧游莺燕,水流云散。满罗衫是酒,香痕凝处,唾碧啼红相半。只恐梅花,瘦倚夜寒谁暖?不成便没相逢日,重整钗鸾筝雁。但何郎,纵有春风词笔,病怀浑懒。”
一首《陌上花》被柳絮儿婉转悠扬的歌喉轻轻唱出两遍后,柳絮儿今晚的表演才算彻底结束。
柳絮儿的表演彻底结束了,众人的情绪却被彻底点燃了。不用比了,今晚花魁定是柳絮儿的了,众人心中都道。一支失传的奇舞,一首绝佳的词作,彻彻底底的把今晚的观众征服,众人疯狂的把自己的绢花扔向柳絮儿的花篮。
当然也有许多没有去扔绢花的,他们大部分是些年长稳重些得文人名士,自是需要注重仪态体面,不能斯文扫地的去拥挤到画舫上去投绢花。但他们也都认为今晚的花魁必定非柳絮儿莫属,别人是不可能抢走的。他们是想等上一届花魁玉雅表演完了,他们再从容的过去投出自己的绢花。年长的坐的住,年轻人可坐不住,年轻人谁不爱慕佳人红颜,特别是一个如此有才的佳人,他们也顾不得斯文,拼命的往明月楼画舫上挤,为的是能投绢花时一睹柳絮儿的风采。
明月楼画舫,后弦边。
王子玉是站在这看完柳絮儿演出的。看完后,王子玉知道今晚的花魁必是柳絮儿的了。只不过王子玉有些失落,本来盘算着自己写得这首好词,被柳絮儿唱出之后,引起满堂彩,从而助柳絮儿拿到花魁,自己的成都第一才子名头必更加响亮,而且自己能得到柳絮儿的感激与崇拜,或许以自己的风流手段,用不了多久就能把这新科花魁拿下,携手登榻,可谓名利双收。
可没想到柳絮儿竟然还习得如此奇妙的舞蹈和奇妙的舞歌,引起如此巨大的轰动,自己新词虽然不错,可柳絮儿把吟唱自己的新词安排在奇舞奇歌之后,自己的佳作顿时失色不少。
再说柳絮儿有如此奇舞,就算夺得花魁,自己的功劳也是小部分。以后自己未必能依靠助她之力,而得她欣赏,从而与她成就好事儿。且柳絮儿成为花魁后,其身份地位也会更加水涨船高,会有更多的达官贵人赏识她,庇护她,自己想要拔得她的头筹必定更难。
想不到柳絮儿有此奇舞,自己竟然一点也不知道,瞒得自己如此之严。一想到刚才众好友向自己打听此奇舞的名字和出处,自己答道不知道时众好友奇怪的眼神,不禁失落中微微有些恼怒。自己可是一直吹嘘,柳絮儿是自己红颜知己,对自己甚有好感,或许不久就能得做入幕之宾的。
知府画舫,角落里。李响和李康也是有些陶醉,有些醉于美酒,也有些醉于佳人。真是奇妙无比,众女翩翩起舞时,恍若蓝天白云辉映期间,美丽无比,李响感到其美妙难以用语言去形容。奇妙的舞蹈,再配上柳絮儿美妙的歌喉,还有最后唱的不错的新词,李响也不禁认为柳絮儿将是今晚的花魁。
虽然玉雅姑娘有自己给她的绝妙好歌,不过观众买不买账还不好说,但似乎在柳絮儿奇妙舞蹈的强大魅力面前,很难有所作为。如果换做前几天,李响肯定会为玉雅担心,担心玉雅失去花魁后,会真如她所说,少了花魁名头她会沦为权贵们的玩物。不过自打李响得到玉雅之后,李响便少了这份担心。
玉雅就算不是花魁了,她也得跟在自己身边,不再卖笑为生。
能被捧为行首的优妓,不只要模样俏丽、能歌善舞,最重要的是善于交际,左右逢迎。比如两个不对付的人谈判,优妓们能把气氛调节好,不至于谈崩,这样的优妓才是合格的优妓。所以以玉雅能成为花魁,待人接物,交际逢迎,自是不差,必不会因为一次花魁落选,便陷入窘境,即使是她不愿意跟着自己,李响也是不用担心她的处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