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安顿好,这间宿舍又陆续迎来了另外三位监生。
说起来,能进国子监的也不是平凡人物,至少,国子监的监生,除了吃穿住全包,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学费可拿。因此,能进这里读书的除了非常优秀的生员,就是官宦子弟。
因此,从国子监监生的穿着打扮上可以知道,这里的学员家境差距很大。一般来说,那种穿着好衣服,身边仆从不止一个的,一脸傲气的学子肯定是朝中权贵的子弟。
而那些寒酸到极点。身上却是补丁的就是从地方上选送过来的监生。李响这种小官员的子弟,算是中等的吧。
李响的老师王沂孙现任国子监下属的国子学博士,掌管国子学,相当于是大学校长。是个从六品的官员,在临安城里虽然官阶不高,但却有很多门生在朝中为官。
李响寻思着什么时候得去拜见老师,不过现在宿舍里面一下子又来了三个同窗,而且这三人也都非常热情,所以大家很快就聊得火热。
那三人当中,一人身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书生袍,一看就是哪个路考上来的监生,年龄也在四人中最大。
另外两人身上穿得都是高级货色,不用说都是权贵子弟。
四人一番交谈之后,大家也就算是认识了。
那白白胖胖的一个叫周真,另一个瘦高者名叫林子文,好在两人虽是权贵子弟,倒没有那种看不起人的样子。
那蓝衣学子名叫文云孙,虽衣着寒酸,生得倒是相貌堂堂,身材魁伟,皮肤白美如玉,眉清目秀,观物炯炯有神。
当李响听到这人自我介绍名叫文云孙的时候,内心便是大大的震惊了!因为此人太有名了,此时他的名字还叫做文云孙,但后来他中状元之后,便改名叫文天祥。没错,这人如果不是同名的话,应该就是后世大大有名的爱国诗人文天祥了!
李响内心激动不已,没想到竟然能够跟将来的状元郎同住一宿舍,要知道文天祥将来可是在大宋亡国之后,仍然率兵全力抗敌,兵败被俘,始终不屈于元人的威逼利诱,最后从容就义。
后世的人,哪个没有学过文天祥那首著名的爱国诗《过零丁洋》!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首诗以磅礴的气势、高亢的语调显示了文天祥的民族气节和舍生取义的生死观。
李响当时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文云孙不放,引得另外两人恶寒不已,他们自然是想到那方面去了。
周真哈哈大笑道:“李响,你莫不是看上了咱们的文兄弟吧?看你那眼神,啧啧!”
李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失态了,他脸上就是一红,讪讪道:“周兄,你想到哪里去了。刚才我是看文兄面相不凡,必非池中之物啊!弄不好此次考举,状元郎就要在咱们这个宿舍诞生了!”
被李响看得有些鸡皮疙瘩都快起来的文云孙,这时候再一听李响恭维的话,更是连连摆手道:“李兄,你莫抬举我了,想我大宋人才辈出,云孙虽略有些墨水,却不敢做那头名之想,还是踏实学习就好!”
李响却认真地道:“文兄,你太谦虚了!我相信自己是不会看走眼的,他日若高中状元,可别忘了提携一下我等同窗呀!”
那林子文也哈哈大笑道:“就是,文兄,我听说你可是文采出众的人物,若说咱们这宿舍里谁有希望得中,那就非你莫属了!”
文云孙也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他也颇为自信,但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考中进士倒是有可能,但状元就不敢去想了。
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道:“各位同窗,时候不早,咱们还是赶紧去上课吧!”
来到课堂之上,学子们也到了大半,不过很快学子们都到齐了,因为马上就是外舍生的第一堂课。听说第一堂课还是由博士王沂孙亲自讲授,也等于是训话了。
不一会儿,王沂孙就走入课堂,这批新入学的监生有五十人,其中也有不少各路来的学子。
王沂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排的李响,不过他也只是目光扫视全场一两秒钟,便开始训话了:“各位监生,今日你等成为国子学的监生,就代表着你们成为了朝廷重点培养的对象。你们其中,有很多,都是恩荫的监生,许多人都带着偏见看你们,可是,本官要说,本官没有这样看,本官如果没记错,我大宋开国之初,从国子监走出去的地方大员,各部的尚书,甚至相国,也不是少数,所以,本官要说,国子监绝不是大家眼中那种场所,有多大的前途,能走到哪里,完全看自己的能力,完全看自己的努力,绝不是因为进了国子监而高人一等,国子监的未来,希望,也都靠你们这些人撑起来,此次三年一度的秋试,就是一个好机会!所以本官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能考中,虽然这的确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你们有信心没有,回答本官!”
听了博士的话,每一名监生都高呼着回应。
王沂孙满意地道:“不错,你们的精神可嘉!这正是本官想要的!你们要好好努力学习……”王沂孙一口气说了很长一大段,说得口干舌燥,总算把自己要表达的意思说了出来,不外乎打气,鼓励,奖励,许诺,感动之类的手段。
这场训话总算结束。王沂孙便离开了,当然临走时还瞥了李响一眼,其中的意思是让他好好学习。
接下来,上台讲第一堂课的是另一个六十多岁的直讲。
“今日,是你们的第一堂课。我是你们的直讲赵孟符。”那老头大声道。
赵孟符?这个名字在临安城权贵子弟当中可是如雷贯耳,谁人不知赵大人是出了名的理学大师,而且他两袖清风,是本朝的儒家典范,不仅汲取先人之长,对儒学还有自我的见解,第一堂课就能得到名师的亲授,不愧是国子监。
“你们或许在县学州学抑或是书院的时候就已经对《论语》非常熟悉了,谁能给我介绍一下《论语》呢?”赵直讲提出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