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国子监的学子们会跳出来,这一下原本简简单单的事情可就复杂起来,**,哪朝哪代都是朝廷最头疼的事,而且这次闹事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一伙被朝廷给予厚望的国子监生!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一旦秦王一党借机发动攻势,那自己可是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吓出一身冷汗,一时没了计较的慕容复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卧病在床数月的慕容青云,这事情已经超脱自己掌控,只能请老头子出马善后了。
“快快备……备马,本官要去探望老大人!”早些年为了为所欲为,慕容复早已住在了自己的府邸,这时想想不禁后悔。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人人挂在嘴边的道理自己当初怎么就给忘了呢,不然那里会有今日之祸。
正当慕容复在途中求爷爷告奶奶盼望着老爷子神识清醒的时候,裹挟着近千百姓的国子监大队人马也赶到衙门一条街。
衙门一条街只是俗称,这条街原来根本不叫这名,但是因为众多衙门都聚集在里,有人便戏称衙门一条街,久而久之,原来的名字倒是没人提了。
既然是衙门一条街,那这里的防卫可谓森严,除了寻常的衙门杂役,更有保护五军都督府的军队驻守,为的就是防止有人闹事。
这时出现了这么大的场面,一早便闻讯列队的二百人马持枪拦截在了街口。
“奉都督大人军令,擅闯衙门一条街者杀无赦!”雄赳赳的百户大人持刀厉声喝道。
这样的阵势大家可是没见过,原本群情激愤的的游行队伍立刻沉寂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谁敢杀人,站出来让本官看看!”陆逸夫适时的出现了,早就料到会受到阻拦。
陆逸夫一声四品官府,再加上一脸威严的形象,立刻就把咋咋呼呼的百户大人唬住,讪讪的收起兵刃上前行礼道:“下官参见大人,敢问大人有何贵干?”
“哼,本官是国子监祭酒陆逸夫,此番前来是为我那可怜的学生李扬讨要公道的,还不快快让开!”陆逸夫仰着脑袋正眼不带看百户大人一下。
区区一个百户只不过是个六品官,而且还是武阶,在人家从四品文官的眼中当真是屁也算不上。所以陆逸夫这般神色,百户却不敢有丝毫生气的表情,还陪着笑脸说道:“大人,您也知道,这个各衙门的大人们都在办差,这么多人如此喧闹,影响不好吧。”
“哼,有何不好?本官就是要让他们好好听听,我大康朝还有没有公道,若是这里没人做主,本官还要去皇宫告御状呢!”
眼见陆逸夫铁了心要带着大队人马杀进去,百户大人哭的心思都有了。这可如何是好,头上是都督大人的严令,面前又是祭酒大人的强势,这不是为难自己这个芝麻大的六品官吗?
正为难着呢,就听得背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却是方才前来各衙门视察的肖正堂。
“何事?”肖正堂看了看眼前的情形,扭头对着百户问道。
“大人,陆大人是来告状的,但是带着这么多人,卑职感觉有些不妥就拦了下来。”百户唯唯诺诺的说道。
肖正堂点了点头,对着陆逸夫拱手道:“敢问陆大人要状告何人,有因何事?”
“慕容大人,下官要状告当朝大学士慕容复,告他罔顾国法谋害我国子监生李扬性命,还请大人为下官那可怜的学生做主!”陆逸夫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样啊。”肖正堂装作眉头一皱,想了想说道:“此事本官不宜插手,陆大人自可前往大理寺递呈状纸,本官必定督促大理寺官员尽快查明此案,还诸位一个公道。”这双簧唱得很好,跟随肖正堂赶来的大小官员一同点头。
既然慕容阁老都点头了,百户大人哪里还敢抱着都督大人的命令不放,立刻挥手带着一干士卒撤了回去。
浩浩荡荡的人群行到大理寺前,正堂和院内早已是人满为患,多是些附近各衙门的官员,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两大阵营第一次大交锋开始了,谁胜谁负决定了日后的政局走向,是自己决定跟着谁走的时候了。
身体虚肿的慕容青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要不是微微起伏的被子,和死人没什么差别。
“爹,您倒是想想办法啊,要是再拿不出个章程来,咱们家可就全完了。”看着父亲半天了还是这副死样子,慕容复恨不得上前给他两拳。
“额,咳咳咳。”伴随着一阵咳嗽,慕容青云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满脸焦急惶恐慕容复,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儿子虽然擅于权谋,长于迎奉圣意,但终究没有经过什么挫折浮躁了一点,也自大了一点,不然谨慎行事之下又哪有今日的祸事。
“复儿啊,听为父一句劝,辞官还乡吧,不然大祸将至。”慕容青云颤颤巍巍的说罢,喘着粗气闭目养神起来。
“爹,这怎么能行呢?咱们要是辞官还乡,那您这一辈子的心血可就全完了呀!”慕容复不由大急道,自己还想着慕容青云一门富贵永久呢,怎么能轻易言败?
慕容青云没有说什么,只是两行浊泪表明了他的痛心,儿大不由爹啊,随他去吧。
其实慕容复也就是口头说说。自从老子病倒,因为无法侍奉皇上,皇上和爷俩的关系日渐疏远,这一点可以从这段时日来自己在朝堂之上连连败退看得出来。若是以前,只要父亲跑到皇上跟前把受的委屈一说,那对手就要倒霉了。
如今可好,眼见自己的实力被秦王一党慢慢削弱,他老人家不但不闻不问,还隐隐有默许之意,这可如何使得。
这次的事情说小也小,说他大却也大的厉害,要是皇上依旧是前些日子的态度,自己很有可能被肖家他们给折腾下去,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两说。
老头子宦海沉浮一辈子,对于党争这事就算是躺在床上也比自己站在朝堂之上明了,现在他既然说事不可为,那绝对就是是不可为了。
“爹,瞧您哭哭啼啼像个什么样子,我听您的还不成吗?你放一百个心,等您过世了,肯定有儿子为您披麻戴孝!”说了一句,慕容复起身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