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堡虽然人数不多,”史天星慢慢的敲着茶几:“但多则上百,少的也有几十人,江安城一向在我大军监视之下,他们又是如何能够大规模出兵?”
见张士成不说,史天星只好,道:“你马上追究下去,绝不能让事情重演,待得花花儿奉旨上京回来后,我大军便可攻城。”
张士成连忙点头应是,正想告辞离开,却想不到又让史天星叫住:“还有就是支援张远之大人作战的步卒,怎么还没有消息?”
张士成摇头,道:“丞相不是已经恩准他们不用随时汇报吗?在下只是想不明白大人为何只派出步卒?而不是骑兵?”
“这个你不用管,你派出探子,让他们马上汇报情况。”
浓墨一般的黑夜,偶尔有几只虫豸的叫声,更给龙泉增添了几分寂静,目力所及之处,有几处火光,顽强的透过浓密的森林,给梁烈带来几分暖意。
“人还是老了。”梁烈压低喘气的声音,用手暗中揉了揉后腰,努力放缓喘气,从傍晚到子夜,梁烈拖着疲倦的身体整整走了将近三个时辰。
“老爷,”梁家的护院头领梁省,瓮着声音道:“接到内应了。”
“哦,这么快,是否核对了来人的身份?”老人的斗争经验很丰富,也非常谨洪,这也是他们梁家能够称霸恩州数百年的一个原因,可谓是流水的官员铁打的梁家。
梁省压低声音道:“应该没问题,那人认识我们的人?”
“我们的人?”梁烈有点疑惑的看着梁省,梁省也是梁家的远房亲戚,梁烈照顾他们不少,梁省是怎么也不会欺骗自己。
梁省显然很谨洪,摇摇头不说话,用手在梁烈手心画了一会,梁烈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不敢相信问道:“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再三的重复,证明了这个消息是那么的恐怖。
梁省点点头,道:“不错,上次送那胡人过去绍熙府时,张大人也曾经说过这么一回事,只是老爷可能不记得了?”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梁烈用力揉了揉疲倦的脸,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道:“你把内应叫过来。”
梁省答应而去,不一会儿带来一个的汉人,夜里分不清来人的模样,只是隐隐约约的看得出此人身材非常高大。
“那人有事不能现身,还请梁老原谅则个,在下张铁牛,愿意为梁老带路。”高大的汉子虽然拱手,但动作迟钝,明显是一个粗鲁之人。
“你家尚有妻儿父母?”梁烈突然问道。
张铁牛愣了一会,才道:“梁老放心,在下身世清白,孑然一人。”
“请问黄壮士跟那人是怎么认识的?”梁烈不得不提起精神,这件事非同小可,梁烈可不想砸在自己手上。
张铁牛挠了挠头,不好意思道:“那人弄得一手好菜,我跟他两人吃喝惯了,这不就认识了?”
“想不到那人竟然有这等本领?”梁烈愣了一下,才道:“那人让你过来之前有没有说过什么?”
张铁牛更不好意思了,腼腆道:“在下本是汉人,只是无奈才当了鞑子兵,那人说过只要我诚心为大宋做事,会有人把在下的名字刻在那绍熙府的纪念堂里,也算是认了祖宗。”
“好,好,那有劳黄壮士了。”梁烈连忙道歉:“鞑子细作猖狂,还请黄壮士见谅,此事应是绍熙府张大人安排,老夫谅他也不敢忘记黄壮士今日之功劳。”
“哪敢,”张铁牛笑了笑,道:“自从在下决意走上这条路,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些许委屈在下还没曾放在眼里,既然是张大人之事,在下就放心了,在下就算是丢弃了这身皮囊也一定为大人效命。”
“好,好,好。”梁烈连续说了几个好字:“黄壮士果然是快言快语,不知龙泉现在情况如何?”
张铁牛摇头,道:“说实在话,在下只不过一介小卒,具体情况怎么会了解,不过张贼头虽然带走了部分骑兵和水师,但龙泉大营外表看起来跟平素倒没有什么区别,军营里也是戒备森严,看不出异常。”
“张贼头不在,那军中以谁为尊?”梁烈谨洪问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有时候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这些细节了。
张铁牛还是摇头,抱歉道:“梁老请恕罪,在下实在不清楚。”
梁烈沉思片刻,让一个小兵知道军中大事实在是太为难他了,只好道:“既然这样,那先请壮士带路。”
张铁牛尴尬笑了笑,道:“梁老有请,在下实在惭愧。”
梁烈自然不会在意,于是众人跟在张铁牛身后,穿过了几条小路,又在山路中穿梭了好一段时间,直到半夜约莫三更时分,众人眼前才豁然开朗,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江边,张铁牛做了手势让众人停下来,道:“前面就是鞑子的水寨了,不知梁老可准备好了?”
梁老点点头,道:“已经有所准备,今晚有劳壮士了,还请黄壮士尽快回营以免被怀疑,还请壮士日后多加小心。”
张铁牛知道自己的身份,点头道:“梁老请放心,在下保命的本领还是有点,自信不会被鞑子发现。”
梁烈看着张铁牛离开,才让身后的护院武士取出各种工具,很快,一架精巧的投石机竟然出现在眼前。
杨文得意的笑,杨文得意的唱,杨文得意得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他得意的原因不是因为攻下了几座堡垒,而是因为攻下几座堡垒缴获了不少战马,平山堡攻破后之所以迅速被收回,不是因为宋兵无能,仅因为平山堡里囤积了将近五百匹战马,加上其他五座堡垒的战马,算下来一个晚上竟然缴获了将近一千匹战马。
一千匹战马。对于已经穷得害怕了的杨文,那简直就是一笔可观的财富,暴富之后的杨文,差点得意忘形起来。
当然,杨文率领的江安城守军死伤也非常惨重,特别是昨天夜里被鞑子重新占领的中和堡,驻守堡垒的一个指挥,将近三百人竟然只有不到一百人逃生,其他将士全部阵亡。
据逃生的士卒说,攻击中和堡的鞑子将领异常骁勇,完全是不畏死的打法,再加上被土炸弹炸开的堡垒还没有完全修复,被鞑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在鞑子人数占优的猛攻猛打下,防守中和堡的指挥使只好命令守军突围,自己却战死中和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