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思量,若要突破张远之的万山防线和长江防线,除了您老在恩州方面的接应,张远毅或许是其中一个棋子。”
梁烈沉思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梁烈人老了,有些事毕竟还是靠你们年轻人,这次虽然重新夺回了恩州,但我老头也看清了一件事,蒙古人一日不除,我大宋便没有活路。人是你俘虏,你自己处置吧。”
“不过洪独这个老家伙,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的。”梁烈咬牙切齿说道:“你李响总不会再问我老头要这个老家伙吧。”
“梁老明鉴。”李响摇摇头,道:“不过李响倒有一个建议。”
次日。恩州城内,举城同庆,当然那些投靠了洪独的混混、大户、小家都没有好果子吃,李响也管不得这么多事,都是小孩子过家家打着玩着,然后就习惯了,混混们自然有混混的生存之道,李响也着急,也着急不来。
在恩州城内最热闹的街道,此时一条用丝绸做成的巨大的横幅高高的挂着街道上,上面用鲜红的染料写着:批斗洪氏大会。
“都过来看了,都过来瞧了,凡是参加大会的人都有一斗米发,一斗米咧。”小混混敲锣打鼓的做宣传。
“我家三伢子过去也有吗?”某大婶问道。
“有,都有。”小混混情绪很激动。
“那,那我家四伢子呢?”大婶也很激动。
小混混这就不干了,都说可以去了,你这不是纯粹消遣老子吗。
“我家四伢子还在肚子里。”大婶有点不好意思。
“大爷,我想请问一下你现在心情怎样?”李响拉住一个步伐蹒跚的老头。
老头牙齿都已经掉光了,说话有点迷糊,或许是心情较为紧张吧:“激动,激动。”
“恩州再次回到咱们老百姓手里,您老觉得非常激动吧。”李响想不到洪氏如此不得人心。
“发米,发米。”老头要挣开李响的手:“我说小伙子,你拉得我这么紧干嘛?俺家阿杨说了,大家都有,大家都有。”
李响忽视这些不懂事理的老百姓,又见到了一个小朋友:“小朋友过来,叔叔给你糖吃。”
小朋友只是低着头赶路,一声不吭。李响尴尬的看了看身边的任我行,不死心继续骚扰:“小朋友,叔叔这里有糖,有好多糖,叔叔问你一下,你现在高兴吗?”
“哇”的一声,小孩子大声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还委屈的说着:“娘说我要是去迟了没有领到米,就不让我吃饭。”
李响挠了挠头,忽视小朋友的幼稚,继续进行他的采访大业,这可是名留青史的时刻。
“大叔,你真的要走吗?”小女孩梁红哭丧的脸还带有几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短短几天的相处,大叔英俊潇洒在她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响点了点头:“嗯,大叔还有很多事要做。”
“那,那这是送给大叔的。”梁红迟疑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依依不舍的递给李响:“这是娘给小红逢的,可是小红再也见不到娘亲了。”
孩子,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小红,过来爷爷这里,叔叔是要做大事的,小红要听话。”梁烈怜悯的看着小红,眼里充满了爱意。
“爷爷。”小红像迷失了方向的羔羊扑向梁烈身上。
“粮食、食盐还有布匹都已经准备好了,你小子可以随时上路了。”梁烈好不容易才把小红哄了睡着,轻轻的抱进房间放好。
这是什么话嘛,李响咕噜。啥叫上路嘛?一个老头也不会说话,大度的李响不和他斤斤计较:“您老的大恩大德……”
“行了,行了。”老头虽然已经夺回恩州,但心情一直不好。
李响看着一脸疲倦的老头,仅仅几天,梁烈凑出了所有能够凑出来的粮食、食盐和布匹,几乎把整个恩州都已经搬空。
“你小子是做大事的人,我老头也不留你。”梁烈眯着眼看着李响:“他日李响命令所致,恩州梁氏必效其鞍马之劳,即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我把张远毅带走了。”李响迟疑了片刻,看着老头:“还有张远之可不是伪善之人,我怕他终究会对恩州不利。”
“你小子就甭担心了。”梁烈摇了摇头:“你不是要放了他那个宝贝儿子吗?有他通风报信,估计张远之不敢乱来,即使他发兵攻城,我老头还是有地方可去。”
“我老头就想,兄弟之情怎么也比不上父子之情,偏偏就你小子坚持要放儿子不放弟弟,我人老了,看不清咯。”
晕倒,这都哪跟哪了?李响哭丧着脸。
“正如你所说,张远之军纪甚严,我思量张远毅等人是私自出营。”老头给了李响一个好消息:“他张远之估计找的也是你的麻烦。”
债多了也不怕蚊子咬。
“保重。”
“保重。”
次日,梁武领着一众人等推着小推车浩浩荡荡的向均州前进。在他们身后,是一对拉得老长的影子。
“张,张贤弟,”李响艰难叫了一声:“你走吧,回去还请跟张大帅说一下,你叔叔在我手上,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我也不会亏待他。”
“我不走,你放了我叔叔,我跟你回去。”新手同行兼职小偷兼职蒙古万户张远之的儿子,脸色坚决。
李响叹气,平素也不是如此犹疑之人,今天就怎么成了妇人之仁发不了火:“你叔叔,我肯定是会放的。”
“但不是现在。”李响真不忍心打击张公子,但还是忍不住说下去:“你一定要回去,对你爹爹,我大道理也说不出来,只是恳请大帅出兵时能够好好想想,这到底是残暴的蒙古对百姓有益,还是这仁慈的大宋?”
“天下黎民百姓,祈祷的只是不愿意再当奴隶而已。”
“我们俩也算是爬过墙闯过祸的兄弟了,我思量你本性并不坏,恳请你能够多劝说一下你爹爹,毕竟我们是同源同种,大家莫不是龙的传人罢了。我李响自认为也算果断之人,却不知今日为何,竟然会对你如此婆婆妈妈作女儿之情,你赶紧走吧,别让我改变了主意。”
“可是我愿意跟你走。”张公子犟得几百头杨也拉不动。
李响笑了笑:“这不是愿意不愿意的事,说到底你还是我的俘虏,按照你们蒙古人的法子,你就是我的奴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