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朱文武突然作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赵二凑上去只见不远处就是蒙古人的巨炮工场,看样子巨炮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估计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使军营外传来巨大的响声,但工场却还驻守了有一个牌头的蒙古士兵,大概十人。
这些蒙古士兵散落在工场周围,巨炮工场不算很大,彼此支援,朱文武见没有可乘之机,只好带着赵二围着工场仔细转了一圈。
突然,朱文武眼睛一亮,一间密封的小屋。朱文武小心的靠近,透过独立的小窗户看进去,只见里面摆放着十几个木桶。
“火药?竟然是火药!”一个惊讶的念头凸显在他眼前,大宋向来重视火器,朱文武对火药也是非常熟悉,但宋军对火药的管理要比蒙古人严格得多。
“不会是碰到狗屎运了吧?”朱文武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大木桶。
或许是蒙古人使用火药的时间不长,又或许是汉人工匠的无意识忽视,又或许蒙古人怎么也想不到龟缩在城墙里的懦弱的汉人竟然会主动出击,但是这么多火药摆放在一起,而且没有森严的守卫,对大宋国运来说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就算日后再有名的历史学家也不知道该如何评说。怪不得有人说,历史是偶然,正确,绝对正确。
有了这些火药,只要把部分火药搬到巨炮前,绝对可以把巨炮炸到天上,这比放火的速度要快得多了,而且稳当得多,蒙古人连抢救的时间都没有。
朱文武看了一下小屋子周围,虽然附近只有两个蒙古人,但是整个工场不大,其他蒙古人听到声音再赶过来支援也不到半刻钟,这也难怪蒙古人的疏忽,从咸淳七年以来,四川的士卒再也没有能够突围金沙河鹿鸣山防线,从下游救援的宋军也迈不过鹿鸣山防线,从上游救援的宋军,金沙河防线和虎头山防线把城内的士兵紧紧围困,锁住了他们的机动。
这里离江安城虽然不远,但前有史天星的百战蒙古士兵,乌力罕刘荣大营又在旁边虎视眈眈,守城的杨文虽然是猛将,可是手中能战的士兵不超过两万人,即使有心也无力。
军营外虽然杀戮不断,但此时此地的蒙古人却不慌不忙,没有任何离开的样子。赵二着急的看了看朱文武,低声道:“这些蒙古士兵没有命令是不能离开工场。”
朱文武点点头,可是这些士兵不离开工场,他却是没有任何办法毁掉巨炮,即使引爆了这些火药,但只要巨炮还在,四川的危机却一日不解。
赵二突然用力握住朱文武的右手,递给朱文武一块玉石:“请交给我弟弟。”
朱文武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赵二迅速从暗中窜出去,手中的弩箭随机射中了其中一个蒙古士兵,然后向着另一个蒙古人跑过去,嘴里还大声喊道:“杀,杀。”
剩下的蒙古人一愣,赵二已经来到跟前,只见赵二手中大刀舞起一片刀影。蒙古人的反应也算不慢,千钧一刻之间抵住了赵二的大刀,随后大声呼喊起来。
赵二见状,也不迟疑,大刀惊退了蒙古人的长刀之后立刻撒腿往外跑。不一会儿,其他地方的蒙古人也追了上来。
朱文武死死的握住手上的玉石,心里充满了悔恨,仿佛多年前,还是这样的夜晚,还是这样的时刻,还是这样的勇士,那个脸还带着稚气的笑容的孩子,曾经给他说的同一句话。
“杀千刀的蒙古人啊,来你爷爷这里吧。”远处,赵二的声音惊醒了朱文武,朱文武默默收起玉石,他知道他的仇恨应该用仇恨来还。
赵二从来没有觉得如现在的畅快,他的双脚虽然如托了铅一般的重,他的双手虽然如脱了臼一般的痛,但是他的畅快却如喝了美酒一般的醉。
此刻,在他的面前还剩下六个蒙古人,在他的身后是三个倒在地上的蒙古人,这些蒙古人都是从欧洲战场回来的百战老兵,他们的刀也一样的锋利。
“杀。”赵二抬起大刀,遥远的均州,已经没有了他们的家人,他的双亲在蒙古人的刀下如畜牲一般被砍掉了头颅。
“扑哧。”赵二迷茫中只感到左手一阵剧痛,竟然掉在了地上,就如很久以前他和赵一在围猎时砍下的黑熊的胳膊,血如喷泉一般涌出,带走了他身上的力量。
赵二艰难的转过身,在他眼前只剩下了五个蒙古人。赵二想揉一揉眼前迷糊了眼睛的血,但紧握着大刀的右手竟然提不上任何半点力气。
突然,一阵巨大的响声如惊雷一般响起,一片照亮了整个黑夜的火光在他眼前荡漾,带给了他迷茫的光芒,在他眼前不远处的百战老兵,竟然也稍稍动容。
赵二不再说话,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度的喉咙也说不出话来,他只是一步一步的向着眼前的蒙古人走去。
这就是他的战场,这只是他的战场。
剩余的五个蒙古人,相视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蒙古人,把手中的断刀插在赵二的眼前,这是蒙古人的敬礼,无论如何,男人的世界总有几分嫉妒,嫉妒他的勇敢,嫉妒他的勇气。
朱文武认为蒙古人最可恨,他认为蒙古人毫无人性,凶残;但刘大想却把矛头指向了投降蒙古的汉贼,他认为这些人一日不除,大宋总有一天会在这些汉贼的带领下不能苟全。
于是两人就起了争执,刘大想认为杀蒙古人虽好,可是现在他们还没有实力跟蒙古人作对,一旦惹怒了蒙古人,自己也残存不了,还不如多杀几个汉奸,吓唬一下那些将要成为汉贼的人。但朱大长认为,能多杀一个蒙古人,就能换来千万个汉人的性命,也能够为朝廷减轻一份压力,就算是死也值得。
放火自然是两个人的长处,还不到片刻便已经把北面的军营烧得一塌糊涂。然而还没等他们高兴,蒙古人的呐喊声已经向他们冲过来。蒙古人已经发现自己的窝里出现了不妥,从中抽出了几个牌的士兵回来救援。
“杀。”两人与蒙古人多少也算打了几回,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蒙古人调整角度,一旦等蒙古人回过神来,在凶狠的蒙古人刀下几乎没有任何的活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