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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帝王

    王子腾能够正位京营节度使一职,出力的乃是贾家。

    确切的说,是已死去的贾赦和贾珍。

    打通两人关系的,是王夫人和王熙凤。

    当然,无非是送了些银财和珍宝。

    对于贾赦和贾珍来说,这个官位远不如银财和珍宝贵重……

    当年王家老祖宗也不过是一个县伯罢了。

    列侯尚且能传三代,县伯一代而止,非世袭也。

    所以若非贾家那几个只会挥霍祖荫的败家子大力提携,王子腾又岂能位列要职?

    京营节度使一职虽然只是正四品,位不算太高,但权力绝对不容小觑。

    京营、五城兵马司和驻守皇宫的羽林卫军,是唯有的三支可成建制入神京甚至驻守皇城的军队。

    羽林卫军掌握在太上皇手中,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则听命于忠顺王那一边,而京营,则在贾家的势力范围内。

    只可惜贾珍和贾赦二人疏于经营,这支兵马无论是战力还是听受指挥的反应能力,都大大降低了。

    而今日,牛继宗和温严正两人竟然将贾家安排的人手给踢下京营节度使之位。

    若只是将王子腾拉下来,再给他换个肥差,方南天也能理解,毕竟王子腾乃是贾家的姻亲。

    可是……

    竟然给打发去了黑辽之地!

    八百里秦关在江南富贵乡的人们眼中已经算得上是苦寒之地了,而黑辽之地,在他们眼中,就是塞外蛮荒,茹毛饮血的野人生活之所……

    这是要让他去送死啊!

    方南天不动声色的观察了下牛继宗和温严正两人,不解其意。

    不过……

    很可能是好事。

    方南天不知道的是,除了王子腾外,军部还下了一则调令。

    调令经营致果校尉王仁,前往西北黄沙军团效力,升任从六品振威校尉。

    ……

    “林姑娘出落的愈发好看了。”

    薛姨妈看着坐在贾母身旁的林黛玉,夸赞道。

    贾母呵呵笑道:“随她娘,她娘就这么副颜色。”

    薛姨妈笑的更灿烂些,道:“那还不是随了老太太?”

    贾母哈哈大笑道:“那也是,我年轻的时候,倒比她们还俊还风.流哩。生了子女几个,唯独最疼黛玉她娘,就是因为她娘长的和我最像,性子也像。唉,可惜啊……”

    说到后面,语气哀沉下来,林黛玉更是红了眼圈。

    一旁的王夫人看到儿子痴痴的看着泫然欲泣的林黛玉,那副“熊样”,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再看林黛玉,眼中的厌恶简直藏都藏不住。

    当年她和林黛玉她娘贾敏之间的争斗,那才叫一个精彩。

    只不过,她被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子给欺负惨了……

    如今贾敏倒是死个干净,而她连个报仇的机会都没了,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气?

    却不想,如今她的女儿,竟然连“勾.引”她儿子,当真是可恨,冤孽!

    眼看王夫人一口怒火压不下,就要找个由子发作,薛姨妈眼尖,抢到前头,忽然惊奇一声,道:“咦?奇了,今儿怎么还没见着凤哥儿人?”

    贾母等人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到这事上,因为自王熙凤嫁到贾家来以后,日日到荣庆堂晨昏定省,从未缺过,也未迟到过,怎么今日……

    众人正在纳闷,忽地堂外传来一阵拉扯哭喊的声音,不是王熙凤,又是谁?

    ……

    “哈哈!好美啊!难得能在这般白雪之际,还能欣赏到如此盛开的牡丹。皇姐,环哥儿,不如我们各自背诗一首可好?环哥儿,不许推辞,我知你是武人,不喜从文,故未定为赋诗,只背诗即可。”

    一座大大的玻璃花房内,贾环和赢杏儿两人陪同赢历逛在其中,赢历越看越满意。

    贾环和赢杏儿只当他是喜欢这满花房的花儿,却不知,赢历在心中对贾环再次放心,或者说,对他的提防,再次降低了一大截儿。

    因为根据古往今来的史书记载,还从来没有哪个枭雄,有这般喜好。

    用那么多银子,堆积出这般奢靡的一座花房,只为了让家中姊妹有个游玩观赏的地方……

    呵呵,很好。

    心情甚佳,防御之心大减,赢历心生亲近之心,索性便与赢杏儿一同唤贾环为“环哥儿”,以示拉拢。

    在贾环心里,相比于赢历,赢朗那种货色,给赢历提鞋都不配。

    也难怪太上皇最器重这位皇太孙。

    心思缜密,作风沉稳,喜怒不形于色,即使形于色,也让人无法判断其是真怒还是假喜……

    跟他比,贾环心中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小心应对。

    贾环对隆正帝都没有这么紧张,因为隆正帝注定会被太上皇压制。

    但赢历不同,太上皇可以压制一代国君,但绝不会压制第三代国君。

    否则,太上皇年事已高,而国君威望不足,非社稷之福。

    所以,赢历的路,一定会比他父皇隆正要顺当百倍千倍。

    这样的人,心气一定奇高,再加上他城府之深,近乎骇人。

    贾环打定主意,不能在他心中留下什么猜疑的种子……

    听到赢历的建议,或者说要求后,贾环当真抓耳挠腮起来。

    这……

    这这……

    命题赋诗?!

    还是什么牡丹花儿……

    贾环深深后悔了,不该故意给赢历展示他“奢靡”的一面。

    若是拉他去墙角碎砖头垛边儿上赏梅花,他现在还能背出一句“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可是牡丹,他会背个锤子。

    不过,这个贼羔子未必真是为了背什么狗屁诗句,这种心机BOY,做事从来都不会那么“粗浅”,必有深意。

    贾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推测这小子应该是想借机故意打击他的自信心,让高低上下之分,深入贾环心底。

    这也算是他给贾环上的一堂君臣之道的课吧。

    课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他赢历行,而他贾环,不行。

    如果贾环没猜错的话,这小子一定会背一首王霸之气正漏侧漏到处漏的强大诗句,来震撼贾环那颗小心脏……

    “既然皇姐与环哥儿都没意见,那就由我先来抛砖引玉吧。我先背一首……”

    “落尽残红始吐芳,佳名唤作百花王。

    竞夸天下无双艳,独立人间第一香。”

    得,贾环觉得他应该不算小人了,这孙子妥妥的在教他做人,做臣子。

    果然,赢历诵完这首大气无边的诗句后,暗中瞥了眼震惊到目瞪口呆的贾环,嘴角微微弯起。

    不过当他看到赢杏儿面色不善的看着他时,得意的心思却微微一滞。

    正如他所说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在赢历心中,虽然无比痛恨忠顺王一脉,但偏对这个其貌不扬的堂姐,敬重有佳,甚至有些敬畏。

    没办法,小时候被打惨了,又爱跟着这个玩耍主意奇多的姐姐一起玩,大姐头的形象,有些深入人心。

    最重要的是,赢历觉得,至少在他这一代人里,唯有这个堂姐,与他的聪慧不相上下,甚至还要强出一线。

    也只有这个堂姐,能够偶尔看破他的心思,比如说现在。

    不过还好,或许赢杏儿明白事情的轻重,也明白他这么做并非只为了他自己,更是在保全贾环,甚至是保全她,所以,她并没有揭破或者破坏他的打算。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花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不对不对……”

    赢杏儿刚背完,还没来得及说话,贾环居然否定她,连连摇头道:“我虽然读书少,没甚文化,可也知道,这首诗是李白吧?是哦,对,就是李白。

    是李白写给杨贵妃,拍杨贵妃马屁的诗。

    哪里是写牡丹花的诗吗?

    杏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虽然我确实一首牡丹诗都不会背,可你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放水啊。

    再说了……”说着,贾环还靠近赢杏儿,悄声道:“你就是放水也别放的那么明显嘛!”

    他是真的在说悄悄话。

    赢杏儿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道:“以后要多读点书,你也太不像了……这是借花喻人的诗。”

    贾环闻言,顿时垂头丧气起来,道:“杏儿,不瞒你和四爷,我是真看不下书,看一会儿都觉得头要爆了!你说那些诗人也是,好好的话不说,非要搞那么些典故出来,我哪知道那些典故是干吗的?有那功夫,我打两套拳不更爽快?”

    “哈哈哈!”

    赢历看出贾环是真在对诗词烦恼,嗯,贾环确实对古文很烦恼,发自内心的。

    所以赢历愈发高兴,然而依旧不依:“环哥儿,我和皇姐都背诵了,你也不能少。”

    贾环苦着脸道:“四爷,你干脆打我两拳算了,背诗?背‘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行不行?我前些日子听四妹妹好像背来着。”

    “哈哈哈!不成不成,今天你一定要背!”

    赢历笑的愈发开怀,赢杏儿却看不下去了,薄怒道:“老四,你到底想干吗?”

    赢历笑容敛了敛,对赢杏儿道:“皇姐,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故意捉弄环哥儿。

    我的性子,想来你也了解。

    我赢秦皇族子弟并武勋亲贵子弟不知凡几,除了皇姐和五弟外,我也就与环哥儿开个玩笑,彼此取个乐子。

    除此之外,偌大个神京,偌大个大秦,煌煌亿兆臣民,我又何曾与第四人玩笑过?

    谁还配?”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