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氤氲的光晕从潘迪思的身上泛起,四周的空气在一瞬间呈现出了水汽一般的荡漾。回复正常时,面前的潘迪思和之前已然有了很大的不同。
而克利斯首先注意到的,是潘迪思的耳朵,是因为它们太显眼了。
和人类的耳朵相似度极高,但它们的尾端实在是长得多了,普通人类的耳朵只有五到十厘米,但眼前的这对耳朵足足有十五厘米,尖锐而小巧的尖端长长地贴在潘迪思的脑袋两侧,甚至高出了她的眉际。
脸庞还是那副瓜子脸,但不知道是不是克利斯的错觉,他觉得潘迪思的肌肤变得更加细腻,在月光下散发出一层晶莹而柔和的光泽。
这一层淡淡的光泽使得潘迪思的整张脸显得圣洁了许多。
克利斯收回目光,轻轻道:“你真漂亮。”
潘迪思垂下脸,掩饰地端起茶杯,淡绿色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半边脸。
克利斯看到,她的耳朵似乎变红了。
潘迪思甩了甩头,嘴里轻轻地呢喃了些什么。
又是一阵光晕闪过,潘迪思抬起头来时,五官又回复了原样。
“谢谢你。”声音很小。
“什么?”克利斯有些淬不及防。
潘迪思抬起脸看着克利斯,轻轻一笑,向门外走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克利斯才回过神来。
空气中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香,淡雅而又悠然。
望着石桌上的茶杯,克利斯淡淡一笑,仰首喝光了杯里的茶。
搬进新家之后,克利斯很快开始了兰蒂斯学院里的学习生涯,每天上课下课,十分规律,每星期还派出卡库里去酒馆里交易奥比斯收集的情报。
只是,目前却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朋友们也时常来新家游玩,来得最多的就是几个女孩,除了卡贝思之外,薇拉蒂斯还有玛雅都是为了库比而来。
库比在几个女孩的宠溺之下过上了极其腐败的日子,每天锦衣玉食,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每天还要洗一次澡。
原本这都是卡库里做的事,只是有一次卡库里在为小东西洗澡时过于粗鲁,把它给呛了一下,恰好被玛雅遇见,于是卡库里也被剥夺了为它洗澡的权利。
对于克利斯这个主人,库比表现得很是奇怪,明明很是畏惧,但却十分听从克利斯的召唤,有时受到克利斯的抚摸时,它却会全身颤抖。
这心理阴影!
但在女孩们来时,这小东西就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乖巧。
它会非常配合地任由女孩们将水浇在它的身上,会在女孩们的怀抱里“呜呜”撒娇,会小心翼翼地将女孩的手指含在口中,女孩们抱着它坐着时,它就会像小猫一样静静地趴在女孩的膝盖上。
克利斯有时甚至觉得,这小东西也许能听懂人话。
在这么一个魔法世界里,出现一只能与人沟通的小狗应该也不是什么无法接受的事。
每天晚饭后,卡库里都会带着库比出门散散步,当然,出门之后,库比就必须在脖子上套上项圈,因为这小东西清楚地感觉到了卡库里“比较好欺负”,若非这个项圈的制约,卡库里是叫不住它的。
卡库里偶尔一次和克利斯说起这件事,于是克利斯才知道,这小东西居然还会欺软怕硬。
这和人有什么区别!克利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向它瞪了瞪眼,库比吓得屁滚尿流,一头钻进狗窝不出来了。
虽然害怕克利斯,但和卡库里单独在一起时,库比依然还是一副飞扬跋扈的狗腿子模样,没有一点身为宠物的自觉,完全是它把卡库里拽着东溜西跑,一会在墙角下抬起腿撒泡尿,一会跑到棵树下蹭蹭痒,发现草丛里的小虫子时,就拔腿狂追,将卡库里拖得东倒西歪、气喘吁吁。
回到家后,它又完全是一副彬彬有礼,乖巧无比的模样,对于卡库里的召唤也顺从无比。
卡库里气呼呼地骂道:“贱狗!”
这天晚饭后,克利斯看着卡库里又牵出了库比,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道:“卡库里!”
已走到门前的卡库里和库比一齐回过头来。
“今天我带着它!”
卡库里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克利斯,脸上喜气洋洋,连声道谢:“谢谢少爷!”
克利斯微微一笑,蹲下身解开库比脖子上的绳子,将其交给卡库里,走出门外:“如果薇拉她们来了,就让她们等一会。”
“是,少爷!”
出门后,克利斯一路向左,里边是几间没人居住的宿舍,虽然偏僻,但沿路却种植着茂密的树木,空气更好。
克利斯漫步走去。
转过房头,后边是一个个更为幽静的院落,远处的几许灯火,映得黑暗处也披洒出几分诗意,虫声蛐蛐,月光寅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如诗如幻的草木清香。
库比亦步亦趋地跟随着克利斯的脚步,不吵不闹也不乱跑,克利斯暗暗好笑,果然是一只贱狗。
一直走到了更远处,一人一狗的身影已然步入了黑暗,树林深处,木影瞳瞳,脚下是软绵绵的野草,再向前走时,便是兰蒂斯学院的围墙了。
克利斯犹豫了一下,寂静中突然传来“呜呜”声。
回头看时,却是库比。
克利斯蹲下身来。
库比的眼睛却看着前方,克利斯轻轻地摸了摸它的头,但它却不像往常那样转向主人,依旧看着前方。
克利斯回头看着树林深处。
那里什么都没有。
克利斯闭上眼,进入冥想,视野范围内空无一物,确实没有。
不解地回过头时,发现库比的眼睛闪闪发光,仔细看时,微微吃了一惊。
库比流泪了!
是的,但它的眼里却没有什么悲伤的意味,反而带着些别的,克利斯对库比的这种眼神很是熟悉。
是畏惧!
但又不全是。
微微的光反射在它的眼瞳里,发出淡绿色的光泽,眼泪从库比的眼睛里流出,它死死地盯着前方,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克利斯皱起眉头。
库比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