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鱼人而言”几个字难免让莫奇和安薇娜产生很多联想。
莫奇过去想象过无数种跟岳父见面的场景,但从来没想过他岳父会是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国王。莫奇是个想象力非常有限的人,按照他的观念,龙井茶、中华烟、五粮液这些应该是见女方家长必备的东西,可莫奇这次穿越过来却是一样都没带,所以见到未来的岳父时心里也是特别没底。
早知道就从吉兹利那里拿点烟丝了,看这摄政王两鬓带霜的操劳模样,一天怎么也带抽半斤烟丝吧。莫奇这样想着,侍者拉开座位邀请入座,莫奇正好坐在安薇娜正对面。回宫之后她换上了新衣服,干净优雅不少,可不知怎么地,莫奇还是更喜欢她那件湖蓝色斗篷。
安薇娜感受到莫奇的眼神,一直微笑着低头发呆。
摄政王似乎是感受到了两人眉来眼去的眼神交流,咳嗽了一声,指了指安薇娜盘子的肉排,提醒安薇娜用餐。
用餐过程中,摄政王问了众人一些关于基本问题——“你从哪儿来啊?”、“你家乡有没有因为这次燃烧军团而受到影响。”、“安薇娜没有给你添麻烦吧?”诸如此类,都是一些客套话。
“听说前段时间安薇娜还被女妖之王的手下给缠上了……那个叫维罗娜的,我听说过,过去也是远行者的一员,箭术相当出众。你们能击败她,当真有不俗的实力。”摄政王对于这些救回她女儿的人也是称赞有加。
听到这里,安薇娜赶忙补充道:“其实主要是莫奇先生的功劳,父王,莫奇先生是我见过的人最具实力,也是最有骑士精神的人。”
听到“莫奇”的名字,摄政王敷衍地哼了一声,姑且算是赞同。
众人都看得出来,洛瑟玛-塞隆在有意识地回避莫奇的名字,谈话过程也是如此。洛瑟玛和琳达说的话明显要比他跟莫奇说的话多,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洛瑟玛才会跟莫奇说上一两句。
莫奇明白这种态度并非来源于对于敌意。
而是作为安薇娜的父亲,他是在用冷淡来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我明白你俩的关系,但不同意你们两继续交往下去,我不欢迎一只鱼人来做我的女婿。
总之,饭桌上的气氛非常尴尬,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琳达也感觉到这种诡异的气氛,连她最爱吃的鹿肉都没有吃几口。
吃完饭,洛瑟玛借故离开,安薇娜则陪着几人走出偏厅,送他们离开。琳达和阿卡林非常识相地走在前面,留给莫奇和安薇娜一些独处的时间。
“莫奇先生,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啊。”莫奇怂了怂肩,装出轻松愉悦的表情。
“那就好。再过几天,你就能再见到我了。”安薇娜将双手背在身后,走到了莫奇前面,“过几天就是冬幕节舞会,我会邀请你们过来。”
“舞会啊……”提起跳舞这件事,莫奇心底着实没谱,长这么大,他就只在体育课上学过跳舞,舞伴还是个身材很妖娆的男生。
“嗯,一定要来参加啊。还有,皇宫里的炼金师正在为我配制一种能够暂时恢复人形的药物。下次见面的时候,莫奇先生就能见到真正的我了。”
说完这句话,安薇娜就转过身朝着皇宫走去,不再为莫奇送行。
莫奇望着安薇娜的背影,看不见她的脸,却很确定对方一定红着脸。
真是奇怪了,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元素感知力”吗?可是感觉不到元素存在,却只能感觉到安薇娜的脸红了,又算是哪门子元素感知力啊?
莫奇转过身,正要离开皇宫,忽然发现一个血精灵女孩站在自己面前。
“你就是二姐口中的‘莫奇先生’吧!”
大约十三四岁的血精灵女孩笑着说道。她有着一张洋娃娃的脸蛋,精巧的小嘴充满了活泼的个性。此刻她正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着莫奇,她那长长的睫毛让她那祖母绿珠子一般的眼睛充满了灵气,与她身上那套古板华丽的礼服形成鲜明对比。
莫奇并不认识这个女孩,正想着该如何应付她的时候,女孩却用手指头戳了戳莫奇的额头。
“看起来并没有和一般鱼人有什么不同啊……黏黏滑滑的,倒点像我昨天在庭院里踩死的青蛙。”
青蛙……这熊孩子到底谁啊!
莫奇刚要发作,另外一个年轻漂亮的血精灵出现女孩身后。
这个血精灵女人的年龄应该和“旅者的梦想老板娘”约维亚相差不多。她个子很高,比起身材高挑的琳达还要高半头。而她的美丽是那样动人心神,白皙的皮肤、精巧的鼻尖、绿水晶般的眼睛、柔顺得想让人抚摸的金色长发。
说起来,莫奇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已经见过许多美丽的女子。琳达,她的美丽过于火辣,甚至带着刺;雪瑞安,文雅知性,但她天生的冷清性格也让人不敢亲近;还有纳迦族的塞菲莉斯,以及追杀过他的维罗娜,她们的姿容都能让第一眼见到她们的男人忘记呼吸。但这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她的美只能用高贵来形容,比起现实中的人物,她更像是童话中的湖中仙子,或者童话故事中的精灵女王。
“对不起,希望妮娅没有给您造成麻烦。”
“湖中仙子”微微欠身行礼说道,虽然是对方在道歉,但她那出众的气质和礼仪,却更像是以为等待臣民行礼的女王。
三人慌忙还礼。
其实不光是莫奇看呆了,个性木讷的阿卡琳,还有同样身为女性的琳达也看呆了。
看到同伴的表情,莫奇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边有多失礼,调整自己表情仪态的同时也是利用系统悄悄观察了对方两人的姓名。
俏皮可爱的血精灵女孩叫“妮娅-塞隆”,举止优雅高贵的女士叫做“芙蕾-塞隆”。
和安薇娜一个姓氏,再结合她们的服饰,多半是安薇娜的姐妹无疑。
“因为我妹妹回来之后,一直提前你的缘故,所以我这个妹妹也很好奇,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莫奇先生’到底有多神奇。所以请勿见怪。”
芙蕾在说到“莫奇先生”几个字的时候有意放慢了语速、加重了语气,大有拿莫奇和安薇娜打趣的意思,不过好在对方的语气中没有恶意。对于他和安薇娜的关系,对方的态度也是善意的调侃,没有排斥和厌恶的意思,这让莫奇多少安心了一些。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耽误几位会住所消息了。听安薇娜说,诸位过几日也会来参加舞会,那就到时候再见了。”
“再见了,鱼人先生!”
和安薇娜的姐妹们告别之后,莫奇一行人走出皇宫,准备返回住所休息。
想起安薇娜说过话,又联想到她姐妹们的面容,莫奇忽然对安薇娜的真实容貌产生了好奇。说来也奇怪,也许是和安薇娜相处久了得的原因,莫奇都差点忘记了安薇娜也是血精灵的事实。一想到过几天就能见到她变成血精灵的样子,莫奇一扫这几日心中的阴霾,整个人又充满了期待和希望……
……
莫奇和同伴这边正准备返回住所,一处不远处的阁楼上,十几道目光正锁定着莫奇,莫奇和他同伴的一举一动都清楚地落在他们的眼睛里。
“那家伙会成为我们的麻烦吗?”似乎是这群人的领袖式的人物问道。
“不会的。不论他多么厉害,也只是个鱼人罢了,您不必担心。”站在阴影处的法师说道,他的容貌被一张银色的面具所遮挡,无法辨认其真实身份,只能从那名法师中指上佩戴着翡翠戒指,判断出这名法师属于银月城中相当一个有地位的团体——魔导师协会。
“不能出任何差错。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太久了,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身材高大的领袖穿着一件宽大的黑色法袍,护肩部分过于夸张,以至于投影到地面上的影子也像是一只巨大的黑色凤凰。
“任何胆敢挡在我们面前的人,我都会亲手为您解决。”说这句话的人,左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剑柄上,绷紧的大臂肌肉说明了这人时刻做好了拔剑的准备,看上去是一名久经沙场的战士。
还有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他们都没有说话,可过于宽松的黑色法袍也说明他们要么是身材非常瘦弱的男性,要么就是两名身材高挑的女性。
还有一个像山一样高大的男人,身穿全覆式铠甲,立在门口。背上的战斧两刃刀口都经常锋利,应该是经常磨砺保养的结果,但难以保养的钺体就完全不同了,它完全暴露了战斧使用者的本来面目,上面的锈蚀痕迹很严重,应该是使用者在沾染了太多鲜血情况下来不及清洁所造成的后果。
还有几个男人,他们也同样戴着面具,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他们的身份,可露在法袍外面的靴尖暴露了他们非富即贵的身家,那价值不菲的龙人皮靴子,并非每个人都能穿得起。
“为了辛多雷的荣耀。”护肩宽大的领袖轻声说道。
“为了辛多雷的荣耀。”
其他人也附和着念道。这些人加入到“他”的麾下,并非都是为了辛多雷这样高贵的信念,但出于对其实力和财富的畏惧,或者说是贪婪,他们还是选择了站在这里。
至少在这一刻,他们达成了共识。
所有挡在这个男人面前的东西,都将成为他们共同的敌人。
哪怕对方只是一只看似无害的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