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来找他,李平这个面子自然要给齐王。杨琏他虽然不熟悉,但也是最近风头很劲的人物。齐王爱女下嫁的事情,身为户部侍郎的李平也知道一些,就算不巴结杨琏,也要巴结齐王不是?
李平当即拱拱手,笑道:“齐王这是哪里话,能为齐王效力,是李平的荣幸。”
齐王李景遂呵呵一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李景遂简单将海楚两州发生的事情一说,末了,道:“杨节度要去海楚两州就任,赈济灾民,粮食的问题就有劳李侍郎了。”
李平忙道:“原来是这样,杨节度的事情也就是我的事情,齐王还请放心。”
齐王李景遂满意地点点头,道:“有李侍郎这句话,孤就放心了。”
杨琏笑道:“此事事关重大,我想尽快离金陵,北上赈济灾民,但不知李侍郎几日内能准备好粮食?”
“五十万石粮食不是小数目,金陵城中虽然粮食足够,但关键是如何运输。”李平说道。
“海楚两州通运河,自然是走水路比较快捷。”杨琏说道。
李平摇摇头,道:“不错,可是运输五十万石的粮食需要不少船只,却不是短短数日内能办成的,此事的难点也就在此。“
“李侍郎,粮食的事情还请你费心,至于船只的事情,就交给我去办。”杨琏说道。
“这敢情好。”李平回答。
“事情紧急,我先告辞了。”杨琏说道,朝着李平再度施礼,作为感谢。
李平还礼,道:“杨节度慢走。”
杨琏与李景遂走出户部大门,齐王皱了皱眉头,道:“船只的事情,的确要费心。”
“我这就去码头寻找船只。”杨琏说道。
“一时之间,你怎能找到那么多的船只?”李景遂道。
“找到多少算多少。”杨琏说道,已经快步走了出去。出了皇城,骑上战马,朝着金陵的码头狂奔而去。其实码头就算有船只,也大多是散户,杨琏寄希望于商船,如果有富甲一方的商人,恰好来金陵经商,必然会带来很多船只。这些船只便是杨琏征用的对象。
金陵毕竟是大唐国都,秦淮河的码头是人声鼎沸,一眼看过去,全是人头,高矮胖瘦,各有不同,肤色、口音也是各异,既有黑眼珠黄皮肤的华夏人,也有高鼻深目,眼珠泛蓝的胡人。杨琏牵着战马,三步并做两步,到了码头边上,凝视着秦淮河上来往穿梭的船只。
船只虽然多,但杨琏一时没有办法分辨那些船只是同一家的,若是分散收购散户的船只,会很耗时间。杨琏凝视着秦淮河的时候,一名小吏模样的人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还有一名身着华丽的人跟着。
“这位大人,我从巴蜀而来,这船只里运送的都是蜀锦之类的巴蜀特产,还望大人通融通融。”似乎是富商模样的人说道。
“哼,你这十几艘船,都是大船,若是一股脑进入金陵,岂不是坏了大事?”那人斜着眼睛,看了富商一眼。
“这个嘛,小人不过一介商人,这十几艘船里,装着的都是特产,不会有事的。”富商说着,手一抖,一锭银子落入掌心,十分麻利地递给小吏,同时左右看了一眼。
“你这是做什么?”小吏冷哼了一声,摆摆手,道:“你这是贿赂小吏,信不信我派人拿你入狱?”
富商脸上笑着,道:“大人,这不过小人的一点小小心意。”
“不要以为你是蜀国人,就能胡来,这里是大唐!”小吏呵斥。
富商脸上露出讪讪之色,他一路下来,遇见问题掏出一些金银,也就顺理解决了事情,想不到在这金陵,居然还有不爱钱财的小吏,令他有碰壁之感。
杨琏看了富商一眼,觉得这个人颇有几分福气,不觉多看了他两眼。富商感受到杨琏的目光,也向杨琏看了一眼,朝着杨琏微微点头示意。两人打着招呼的时候,忽然,人群中冲出了一人,伸出手,将富商身上的钱袋一把抓住,狠狠一扯。
富商措不及防,钱袋被那人夺走,等他发现,那贼人已经跑了好几步,“有贼!”富商大声喊道。
杨琏站在富商前方,那小贼做的事情杨琏看得十分清楚,富商的声音刚刚落下,杨琏身子一矮,伸出腿去,一个扫堂腿将小贼击倒在地。不等小贼反应过来,杨琏大步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抢过钱袋,冷冷地看着他,道:“在这金陵,居然也有鸡鸣狗盗之辈,当真是丢尽了大唐的颜面。”
小吏快步走了过来,冷冷地扫过杨琏与小贼,道:“你这小贼,还不快滚?”想必是每日见惯了,这才如此说着。
小贼拍拍屁股站起身来,冷眼看了杨琏一眼,道:“你给我等着。”
“怎么,你还想报复我不成?”杨琏看着他,讥笑道。
“这是爷的地盘,你给爷等着。”小贼说道。
“鸡鸣狗盗之徒,还不快滚!”那小吏冷哼了一声,大声呵斥。
然而,他的声音刚落,杨琏已经一步踏上,狠狠地一巴掌闪在小贼的脸上,随着“啪”的一声脆响,小贼的脸上顿时多了五个手指头印。
“好哇,你敢动手!”小贼很是嚣张,一声厉喝之后,就要上前。
但杨琏的动作比他的声音还要快,杨琏上前一步,抬腿,踢出,准确命中小贼的小腹,这一脚踢得又快又狠,小贼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就躺在了地上,捂着小腹大声哀叫不已。
那小吏冷冷地看了杨琏一眼,道:“你是何人?”
“只是路见不平罢了。”杨琏淡淡的道。
“哼,他虽然是小贼,但你不该动手打人,扰乱码头秩序。”那小吏说道。
杨琏微微扬眉,看着小吏,笑道:“怎么,按你的意思,我反而有罪?”
“你并非有罪,而是这等事情稀疏平常,你如此一闹,若是小贼引人前来闹事,这码头岂不是乱了?”小吏冷冷呵斥。
这是富商走了过来,听见小吏如此说着,忙拱拱手,赔笑道:“大人,此事都是小人的错,与这位兄弟无关,还望大人高抬贵手。”
小吏看了富商一眼,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命令我?”
杨琏笑了笑,道:“你掌管码头事宜,自然有责任清除码头的小贼,如今你却怕小贼报复,难不成你与这些小贼勾结不成?”
小吏脸色一变,喝道:“本官要如何做,是你能管的吗?”
这时,小贼匆匆溜走了,杨琏不以为意,看了小吏一眼,道:“这位兄台,这是你的钱袋。”说着,将东西递了过去。
杨琏轻蔑的眼神令小吏十分愤怒,他抬起手,指着杨琏,喝道:“你这人,胆敢在码头闹事!”
杨琏本来不想与他计较,但小吏用手指着他,杨琏顿时心中不爽了,他放钱袋递给富商之后,横跨两步,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小吏脸上,喝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用手指着我?”
“你,你!”小吏被打,顿时大怒,他伸出手去,想要反击,但杨琏根本不等他动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来人啊,有人闹事!”小吏气急败坏,大声喝道。
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很快,七八个人出现在杨琏面前,杨琏拿眼一看,发现刚才的小贼就在其中。那小吏看见小贼,顿时奔了过去,指着杨琏,喝道:“打死他,打死他我来负责!”
“你们果然有所勾结。”杨琏冷冷地道。
富商忙走了上来,手中拿着钱袋子,递给小吏,道:“大人,和气生财,和气生财,这钱袋子里还有十几两银子,还望大人笑纳,就此揭过此事吧。”
“你算个什么东西!”小吏上蹿下跳,指着富商的鼻子大骂。
富商闻言,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杨琏将富商拉到身后,道:“你不要担心,这只是几个混混而已。”
富商摇摇头,道:“多谢公子援助,但他们毕竟人多,恐怕……”
富商的话还没有说完,杨琏已经大步上前,或许是没有想到杨琏会主动出击,这七八人一时都没有动手,等到杨琏抓住小吏,又狠狠地在他脸上打了几巴掌,这才反应过来,顿时呼喊着,将杨琏围了起来。
“放了他,饶你不死!”小贼喊道,但这声音,却没有几分底气。
杨琏冷冷地看着他,哼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傻,我若是放了他,你们还会顾忌?”说着,抬起手来,又对着小吏的脸上一连扇了七八个耳光。声声脆响,小吏被扇的晕头转向,嘴角也有鲜血流了出来,整个人昏迷不醒。
这七八人看着杨琏,鉴于小吏被捉,都不敢上前。
“怎么,不敢上来了?”杨琏淡淡的道。
“你先放了他。”
“有种与我单挑。”
“不错,你仗着人质,有什么本事?”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随着事情闹大,码头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都在看着这场好戏。有认识小吏和小贼的,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两人在码头多年,互相配合,时常敲诈过往的船商。不少人敢怒不敢言,想不到今日居然有人出头,与这两人闹了起来,看来有一场好戏可看。
杨琏笑了笑,又抽了小吏几个耳光,见他依旧昏迷不醒,将他放开来,道:“接好了!”说着,将小吏推了出去。
几人忙伸出手来想要借助踉踉跄跄的小吏,然而,就在这时,杨琏已经快速冲了过来,挥舞着拳头,当即便将两人打到在地,余下几人见势不妙,也不敢去接小吏,朝着杨琏冲了过来。
杨琏挥舞着拳头,一拳打在一人的鼻梁上,只听一声脆响,那人惨叫了一声,顿时倒了下去,捂着鼻子哀叫不已,想来鼻梁是被打断了。
杨琏左冲右突,半点也不停留,只是片刻时间,便将七八人打倒在地。小贼见杨琏如此厉害,心中不由有了惧意,后退两步,与杨琏保持十来步的距离,一副警惕的模样。
“怎么,害怕了?”杨琏淡淡的说道。
“你,你有种别走!”小贼喝道,但声音有些颤抖,他想不到杨琏打起架来,居然这么凶狠,而且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说动手就动手,顿时将众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你。”杨琏揉了揉手腕,许久没有活动,这架打起来,还不够过瘾。
小贼喝道:“好,那你就别走!”说着,自己却一溜烟走了。
“跑满一点,没人追你。”杨琏高声说道。
富商靠近杨琏,道:“这位公子,看来码头是官贼勾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公子还是立刻离开为妙。”
杨琏摆摆手,道:“不急,你不要害怕,今日的事情,就让我来解决。”
富商一愣,见杨琏说话底气十足,心中微微诧异的同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放了心。
那小贼匆匆离开,跑了不到两步,就见一名衙役,带着十余人快步走了过来。
“张捕快,那边有人闹事,打伤了你的兄弟。”小贼说道。
“什么,居然有人敢闹事?”捕快顿时怒了,喝道:“在哪里,带我去看。”
“张捕快,这边走!”小贼当即兴冲冲地带着张捕快走了过来,一行人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到了杨琏身边。
这时,小吏悠悠醒来,慢慢地站起身来,只觉得身上的骨头架子都快要散了,嘴角也撕裂一般的疼痛,伸手一拭,居然见了血,当即像杀猪一样嚎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引起了张捕快的注意。
张捕快走了过来,看见自家兄弟被打的满脸是血,脸上全是红印,身上的衣裳也都被扯破了,看起来十分狼狈。张捕快环顾四周,目光有如鹰隼,随时要把人给吞下,道:“是什么人,敢打我的兄弟!”
杨琏淡淡的看着他,这个人的衣着,似乎是大理寺的人捕快。不等杨琏说话,小吏和小贼等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伸出手去,指着杨琏,喝道:“是他!”
富商原本想要说些什么,但看见众人一副虎视眈眈的模样,顿时心生惧意,道:“大事不妙,大事不妙了。”
杨琏整理了衣裳,微微一笑,道:“不错,是我。是我又能如何?”
“打我兄弟者,我要了他的命!”张捕快说着,拔出了腰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