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冀正在独自幻想,这时,几名黑衣人匆匆而来了。李弘冀微微一愣,这么快完成任务了?他正要说话,却忽然发现少了一人,心中顿时感觉到不妙。
“启禀东平公,偷袭失败了。”为首一人说道。
“为何会这般?”李弘冀沉声,心中便是一沉,这个消息,太不妙了。
“那三人都是身手都很好,恰逢宵禁的士兵赶来,卑职只能选择撤退。”黑衣人说道,毕竟是偷偷杀人,就算是东平公的部下,也是不可以的。
李弘冀怒骂了一声,道:“没用的东西。”又想起一事,问道:“怎么少了一人。”
“敌人难缠,老七被两人联手砍死。”黑衣人说着,眼中泛出了泪花。
李弘冀听了,勃然大怒,七个人杀三个人,而且还是偷袭,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折了一人,难道我养的都是废物吗?李弘冀上前一步,飞起一脚,狠狠踢在黑衣人胸口。
黑衣人不敢躲避,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很快翻身爬了起来,道:“卑职办事不力,还望东平公责罚。”
“哼,本公当真恨不得杀了你,可是有什么用?”李弘冀咬牙切齿,将杨琏恨得心痒痒。又踢了黑衣人一脚,喝道:“还不滚下去。”
几名黑衣人忙爬了起来,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李弘冀皱起了眉头,老七被杀死,不知道是被杨琏还是巡逻的士兵得到尸身,在老七的身上,还有一些秘密,绝对不能让他人知道。李弘冀想了想,觉得老七应该是被巡逻的士兵得到,忙叫来了心腹,低声叮嘱了一番。
“想不到今夜如此凶险。”沿着秦淮河继续前行,林仁肇继续说道。
陈铁显得很是兴奋,挥舞了几下拳头,道:“这些人不顶事,来得再多,也都杀了。下次要尽性了才好。”
杨琏淡淡一笑,道:“他们十之八九是东平公派来的,两位难道就不担心吗?”
陈铁哈哈一笑,声音有些许凄凉,道:“早在两年前,我就已经死了。如今,只不过是一具躯壳而已。”
杨琏微微一愣,陈铁这话,什么意思?目光在陈铁,林仁肇身上瞟了一眼,陈铁情绪有些激动。
林仁肇叹息一声,为杨琏解释。杨琏不由眯起了眼睛,国破家亡,这四个字对陈铁是最好的解释。
南唐夺下闽国,一度纵兵抢劫,陈铁的家人,尤其是刚有孕在身的妻子,被南唐士兵凌辱致死。当时陈铁在外逃亡,等他得到消息,痛不欲生。
林仁肇安慰他,留得有用之身,总有报仇的日子。后来,两人跟随王延政入金陵,王延政被封为羽林大将军,囚禁了起来。而王延政带来的旧闽国文武,除了少部分依旧跟着王延政,其他都被打散,控制起来。
这让陈铁觉得,不仅复国无望,报仇也无望了。所以,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流连烟花之所,使劲喝酒,似乎这样才能将心中的郁郁驱走。
可是今日,杀了一名南唐人,让陈铁的感情得到一定的宣泄,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林仁肇说着这话的时候,看似无意地看了杨琏几眼。
杨琏叹息了一声,道:“自从安史之乱后,天下便纷争不宁,各地藩镇,牙将大多桀骜不驯,北朝先后有梁、唐、晋三朝,如今晋国又传来消息,正与契丹人交战,恐怕不久之后,又有新朝诞生。”
“值此天下大乱之际,英雄逐鹿,自当仗心中的文韬武略,做出一番事业,岂能就此荒废一生?”杨琏淡淡的道,有劝慰,也有自勉。
林仁肇眯起了眼睛,问道:“杨兄又当如何?”
杨琏哈哈一笑,道:“男子汉大丈夫,当是为国效力,建功立业。方显男儿本色。”
杨琏口中的国指的是吴国,林仁肇、陈铁却不知晓,还以为杨琏指的是大唐,心中微微失望。
杨琏哪能不明白两人所想,拍拍两人肩头,笑道:“林兄、陈兄,刚才我妄言一番,还望两位恕罪。不过,人生如此短暂,可要抓紧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白驹过隙,再不抓紧,两鬓斑白的时候就晚了。”
陈铁身子一震,这些话从未有人对他说过,他伤心、难过,只因为国破家亡,生无可恋。可是却没有想过,接下来还有许多个日月,难道这样度过吗?
“岁月如梭,只争朝夕。”杨琏笑道。
林仁肇神色不宁,他有些不太明白,杨琏为什么要说这些话?难道有什么含义吗?
再看杨琏时,杨琏已经大步走了。林仁肇看了一眼陈铁,若有所思。
杨琏回到来福客栈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杨琏洗洗睡了。第二日一大早依旧起来,吃了早餐,赶去神武军练兵。
见到林仁肇、陈铁,三人相视一笑,昨日的事情尽在不言中。
陈铁今日早早起来,打扮的很是精神,他也带来了沙袋,不等杨琏说话,主动将沙袋绑在腿上,然后又将三十多斤的沙袋背上。
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这陈铁前几日还对杨琏不满,甚至昨日没有来训练,今日为何变了模样?
这其中的缘故,只有杨琏和林仁肇知道罢了。
依旧是例行的跑步,不过今日多了林仁肇的部下,二十多人围着神武军驻地跑起来,还是颇为壮观,又引来无数人围观,指指点点,周弘祚也不去管,心想等到笔试的时候,就能看出真章了。
一上午匆匆过去,杨琏还以为李弘冀定会派人来找麻烦,但直到日上三竿,依旧没有事情发生。
这是一条蛰伏起来的毒蛇,看似冲动的表面下,一定有着狠毒的心。此时不动,恐怕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杨琏找到了陈铁,让他告诉林仁肇,一定要小心。
下午匆匆过去,杨琏暗藏了一柄匕首,走出了神武军驻地。刚到来福客栈,小二黑在门口等着,道:“老爷,郡主来了。”
“她怎么来了?”杨琏一愣。
话音刚落,就见怀柔郡主身着蓝白相间的襦裙走了出来,看见杨琏,板起了俏脸,道:“你怎么才来?”
杨琏笑道:“怎么,郡主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怀柔郡主瞪了杨琏一眼,道:“你还如此开心,可知犯了事情?”
杨琏不解地道:“犯了事情?何事?”
怀柔郡主冷哼了一声,道:“昨夜你们杀了一人,当真是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被杀那人是什么身份?”
杨琏暗想,这丫头消息居然如此灵通,这件事被她知道了。忙道:“郡主,那人假冒东平公的部下,要刺杀我等,我等怎会束手就擒?想那东平公何等身份,与我又没有什么仇恨,怎么动手杀我?”
“你当真不知?”怀柔郡主说道。
杨琏摇摇头,道:“不知。”
怀柔郡主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杨琏,见他说的认真,道:“其实具体我也不知,不过父王知道,请你过齐王府一叙。”
杨琏这才明白,怀柔郡主为何而来,只是齐王要找自己,派个下人来就成了,这怀柔郡主来凑什么热闹?
杨琏笑道:“既然如此,郡主稍等片刻,我去换换衣裳就来。”
“换什么换,快走!”怀柔郡主但是胆大,拉着杨琏的袖口就走,忽然一捂琼鼻,生气的道:“怎么一股子汗味?”
杨琏摊摊手,无奈地道:“训练了一天,哪能不出汗的?”
怀柔郡主摆摆手,道:“离我远些!”想了想,又道:“你还是去洗澡罢,莫要熏臭了我家!”
杨琏笑笑,也不与她多话,进客栈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出来。
怀柔郡主等了半响,早就不耐烦了,见了杨琏,忙道:“快,快上马车。”
车辕上,一个精瘦汉子手中拿着马鞭,傻乎乎地笑着。
杨琏看了一眼马车,道:“我还是走路罢了。”心想男女授受不亲,怎会与怀柔郡主同在一个车厢里?
怀柔郡主一瞪眼睛,道:“父王有急事等你,你这般走路,要等到何时?走,上马车!”
说着,拽着杨琏的袖口,朝着马车走去。
杨琏一阵无语,想了想,道:“郡主,我是一个男子,你难道不怕对你名声有亏吗?”
怀柔郡主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道:“你这是什么话,当初你又不是没和我在同一车厢里,再说你还背过我,共过患难,难道你都忘了吗?”
杨琏道:“那时候事出突然,喔也是没有办法,还望郡主恕罪。”这个小辣椒,杨琏可不想惹。
怀柔郡主冷哼了一声,道:“今天我就要你和我一起,不然我生气了。”
“郡主……”杨琏说道。
但话没有说完,怀柔郡主很是诡异的笑了笑,道:“你信不信,我立刻在这大喊,说你非礼本郡主?你自己想想后果吧。”说着,小嘴微微张开,准备随时大喊的样子。
杨琏一阵头大,果然骄傲的美少女都是如此。齐王找自己不知道何事,他可不想耽搁下去,当即只得点头,道:“好吧,我进去。”
怀柔郡主松开白生生的手指,白了一眼杨琏,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心想你再厉害,也是败了。扳回一局的怀柔郡主很是开心,三两步上了马车,等杨琏也进去了,忙不迭让马夫出发,直奔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