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信在李重进的协助下,一路南下,沿途布满了斥候,这些斥候显得十分轻松,足足一千五百人,都是禁军中的主力精锐,所有的士兵都显得十分轻松。
李重进骑在战马上,情绪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对郭桐、郭信兄弟非常宠爱,另一方面,又隐隐有些失落。
这股失落是因为当年郭威造反的时候,郭威的两个儿子郭桐、郭信都被刘承祐控制着,他原本以为两人会遇害,但刘承祐那个笨蛋,居然不用这两人为诱饵,逼迫郭威。
如果这两个人都死了,情况就大为不同了,李重进是郭威的外甥,指不定这个江山就由他继承了呢?可是往事不可追,如今郭桐、郭信都活的好好的,李重进也就只能断了这个念想。
郭信如今不过二十岁,年纪很轻,出身于乱世中,郭信喜欢拳脚棍棒,一度想成为威震一方的大将军,可是命运捉弄,他居然成为了大周的皇子。郭信的志向发生了改变,他想成为李世民那样的人物,乱世中征战沙场,方才一显英雄本色,可是父皇太过于宠爱他,大周与刘崇、契丹人的战争,都没有让他参加,这令郭信很是郁郁。
这一次,郭信好说歹说,又通过后母这才争取了这个机会,赶赴江陵犒劳三军。郭威依然不放心,派了李重进率领禁军精锐一路护送,郭氏人丁单薄,仅仅有两个皇子而已,任何人都是极大的财富,绝不能出事。不过江陵一战规模不大,而且蜀军实力并不强,去年在关中的时候,大周与蜀国交锋,郭威很是了解蜀国,所以他对这一战很有信心,次子去了,不可能出什么事情。
如果次子能在战争中锻炼出来,这也是好事一件。
郭信一路走着,不时与李重进说着话,了解更多军事方面的事情。又经过了两日的跋涉,这一千五百人离江陵越来越近了,初步估计再有两三日的时间,就能抵达江陵了。
李重进十分谨慎地扎下了大营,主力禁军在中军,四周是郡兵和民夫,里外有三层营寨,这样的牢固的营寨,李重进相信没有人能攻破,再说蜀军离这里太远,根本不可能过来。
经过这一段时日的奔波,士兵们都十分疲倦了,尤其是押送粮食的民夫,吃过了晚饭之后,就早早休息了。夜幕逐渐降临了,星光点点,蛐蛐在叫着,不时有野兔、老鼠等动物跑过。
周军营寨外,约有一千多步的地方,杨琏站在一棵歪脖子树边上,注视着周军大营。周军这么多的士兵南下,瞒不过杨琏的耳目,让杨琏有些奇怪的是,这批运送粮草的周军速度比起以往,要慢了很多,而且押送粮草的士兵,比平时多了很多。
这种种异像,代表着这次周军押送粮草的士兵不同寻常,但要弄明白,首先要击溃他们,才能知道。
陈铁在一旁,低声道:“吴侯,这批周军士兵太多,我等兵马不足,更加上周军将领十分警惕,营寨的布防几乎无懈可击。我军不可能得手。”
杨琏没有说话,而是在思考着,星光下,周军大营的火把十分明亮,杨琏能看清楚大营里的黑点在移动着,那是周军士兵在巡逻。看起来,的确入陈铁所说,周军带兵将领,是个经验丰富的将领,这样的情况下,的确很难。
不过,杨琏想要建功,也只能是晚上偷袭,白天根本不可能,周军的斥候太多了,唐军就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过去,也会被周军的斥候发现,数里的距离足以让周军中军作出反应。
杨琏沉默了一会,突然笑了起来,道:“虎子,你害怕了?”
“吴侯,我怎么可能害怕!”陈铁拍了拍胸膛,目光炯炯,又道:“可是,冲锋陷阵我能行,出谋划策我就不成了。”
“放心,明日之前,我们就能击溃这群周兵,传令下去,士兵抓紧时间休息,等待机会。”杨琏吩咐。
陈铁挠挠头,就凭这一百人,能击溃周军,太过于天方夜谭了吧?不过陈铁还是很忠实的执行了命令,唐军士兵躲在密林里,和衣而睡,有的士兵啃着干冷的胡饼,再饮一口甘冽的泉水,这就是他们最好的食物了。
杨琏没有休息,他在思考着,回忆着历史上相同的事件,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他是孙膑,如果他是吴起,在兵力差距如此悬殊的情况下,他会怎样做呢?
杨琏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动着,目前他只知道周军在这里扎下大营,可是周军将领是如何部署的,他一概不知。周军的主力在那个方位?民夫又在哪里?
毫无疑问,人数众多的民夫是突破点,这些民夫没有打过仗,如果遇见突然袭击,必然会十分惶恐,他们只会作出一个选择,那就是逃走。只有利用这些民夫,冲乱周军主力,杨琏才能取胜。可是,民夫驻扎在什么地方?又要如何突破?
这些都是大问题,杨琏想了想,索性站起身来,带着两名士兵,围着周军大营转了一圈,杨琏通过火光,发现周军大营的确无懈可击,这就意味着,杨琏根本不可能有取胜的希望。
如果没有取胜的可能性,杨琏绝对不会轻易带兵犯险,所以他依旧在等待着。
不知不觉,杨琏睡着了,几名士兵轮流起来,监视着周军大营,随着时间的流逝,大营的守军也有一部分去休息,巡夜的士兵也有一部分睡着了,在这样的局势下,杨琏仍然没有机会,毕竟他只有一百人。想要瞬间摧毁周军的营寨,根本不可能。
三个时辰过去了,天色蒙蒙亮了,清晨的露水沿着叶子的脉络滚动,在尖端停留了一阵之后,终于滴落了下来,露珠落在杨琏的眉间,杨琏醒了过来,看着天色,杨琏揉揉眼睛,天就要亮了,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杨琏擦了擦脸,站起身来,凝目朝着前方看去,周军的大营内的火把已经有一部分熄灭了,杨琏看了半响,叹息了一声。
陈铁走了过来,道:“吴侯,看来是没有机会了。”
“周军带兵将领是个谨慎的人,我等机会渺茫,罢了,今日找不到机会,那就只能等下次了,就先让蜀军和周军在江陵火拼。”杨琏吩咐。
陈铁点点头,道:“周军如此谨慎,看来在军中,应该有一个大人物。”
杨琏非常赞同陈铁的这个说法,周军之中,肯定有个地位不低的人,不然押送粮草的士兵不可能那么多,而且速度也非常慢,这意味着周军非常的警惕、谨慎,显然是为了这个地位不低的人的安全考虑。
不管这个人地位有多高,在没有把握之前,杨琏不可能去犯险,如果他死了,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又有什么用?人死了,什么都没了,哪怕你有再多的钱,再大的权利,都不过是过往的云烟。
“叫醒士兵们,收拾收拾,不要留下在这里住宿的痕迹。”杨琏吩咐,就算偷袭不成,也不能让周军发现在这里有百余人的骑兵,经验丰富的斥候能通过点点的蛛丝马迹判断出很多情况,杨琏不想暴露出来。
“吴侯放心。”陈铁快步离去。
杨琏再度回头,凝视着前方,很多事情不可能一帆风顺,今天的事情就是如此吧。
天色蒙蒙亮,周军的民夫、郡兵也起来了,辎重营的士兵打开了营寨大门,准备去汉水边上提水,他们要做早餐,大伙儿还要奔波一天呢,不吃东西,怎么能有体力?
杨琏注视着,看起来这是一个好机会,可是一千多步的距离太远了,周军不可能不会发现他们。陈铁走了过来,士兵们都叫醒了,准备撤退了,再不撤退,周军的斥候应该就要出来了,一旦被周军发现,大伙儿想跑也跑不掉了。
杨琏有些眷念地上了战马,心中无比惋惜,这时,东南风忽然吹了起来,也不知道怎么地,一股大雾突然涌了过来,雾色很浓,在短短的时间里,众人的视线不过十余步。
“慢!”杨琏忽然叫了起来,大雾起来了,这是一个机会,上天赐给他的机会。
陈铁一愣,道:“吴侯?”
“传令下去,随我冲杀!”杨琏简单地说着,同时勒转了战马。
陈铁有些不明所以,大雾起来了,目力只有十几步,吴侯这是要做什么?
“愣着做什么,兄弟们,随我来!”杨琏高声大喝。
陈铁被声音惊醒,见杨琏突然改变了决定,他也一咬牙,喝道:“兄弟们,勒转战马,随吴侯冲杀!”
士兵们心中奇怪,但都勒转了战马,吴侯身先士卒都不怕死,他们不过堂堂的小兵,又有什么值得害怕的呢?大不了死了,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战马一开始的速度很慢,跑了五十多步后,速度开始加快,马蹄声犹如炒豆一般,传入众人耳膜。
“杀!”杨琏高声大喝,同时加快战马的速度。
唐军骑兵展开阵型,同样高声大喝:“杀!”
清晨是如此的寂静,一百多人齐声大喝,声音足以震破天际,周军大营里,有人隐隐听见声音,翻一个身,继续睡觉,真是的,做梦也会梦见打仗。
民夫和辎重营的士兵倒是听见了,有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在这里,不可能出现敌人,所以大部分的人继续忙碌着,只有极少部分的停下来,站在那里,仔细地倾听。
唐军战马越跑越快,马蹄有力地撞击着地面,地面微微颤动,马蹄声也越来越大。
“杀!杀死周狗!”杨琏再度大喝,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给予周兵巨大的压力,迫使周兵慌乱。毕竟敌人人数众多,再加上是数量不菲的民夫,就算伸着头让唐军一百多人砍杀,恐怕也要耗费整整一天的时间吧。
声音冲破了云霄,震得杨琏的耳膜隐隐生疼,杨琏没有停止,依旧在大喝着。
周军大营里,不少名民夫正在洗脸,他发现木盆里的水不断荡起了涟漪,地面上小石块欢快地跳动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有经验丰富的民夫立刻把耳朵贴在了地上,顿时愕然变色,是马蹄声,马蹄声!
马蹄声意味着什么,他们非常清楚,那就是敌袭,敌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少民夫站起身来,尖着嗓子,几乎是用尽了身体的力量,大声的喊着:“敌、敌袭!”
“什么,敌袭?!”听见民夫的叫喊声,越来越的民夫、士兵注意到了,有的人已经发现,地面正在颤动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摇晃着。民夫们脸色苍白,辎重营的老兵也都变了脸色,地面震动成这个样子,有多少敌人杀来?他们有多少骑兵?
唐军骑兵展开阵型,同样高声大喝:“杀!”
清晨是如此的寂静,一百多人齐声大喝,声音足以震破天际,周军大营里,有人隐隐听见声音,翻一个身,继续睡觉,真是的,做梦也会梦见打仗。
民夫和辎重营的士兵倒是听见了,有的人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在这里,不可能出现敌人,所以大部分的人继续忙碌着,只有极少部分的停下来,站在那里,仔细地倾听。
唐军战马越跑越快,马蹄有力地撞击着地面,地面微微颤动,马蹄声也越来越大。
“杀!杀死周狗!”杨琏再度大喝,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给予周兵巨大的压力,迫使周兵慌乱。毕竟敌人人数众多,再加上是数量不菲的民夫,就算伸着头让唐军一百多人砍杀,恐怕也要耗费整整一天的时间吧。
声音冲破了云霄,震得杨琏的耳膜隐隐生疼,杨琏没有停止,依旧在大喝着。
周军大营里,不少名民夫正在洗脸,他发现木盆里的水不断荡起了涟漪,地面上小石块欢快地跳动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有经验丰富的民夫立刻把耳朵贴在了地上,顿时愕然变色,是马蹄声,马蹄声!
马蹄声意味着什么,他们非常清楚,那就是敌袭,敌袭!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不少民夫站起身来,尖着嗓子,几乎是用尽了身体的力量,大声的喊着:“敌、敌袭!”
“什么,敌袭?!”听见民夫的叫喊声,越来越的民夫、士兵注意到了,有的人已经发现,地面正在颤动着,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摇晃着。民夫们脸色苍白,辎重营的老兵也都变了脸色,地面震动成这个样子,有多少敌人杀来?他们有多少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