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好般配啊……”腓特烈跌退两步。他一时半会无法适应这画面,“真是……惹人艳羡呢……”
“腓特烈啊!”驼背的丹尼举起拷在一起的双手,憔悴地抬头凝望腓特烈,语重心长地教诲人生哲学:“你看到了吗,婚姻是无形的镣铐啊,你如果冒冒失失地闯进去的话,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喝啤酒要先请假,八点半之前要回家,要顺着女人的逻辑来讲话,当你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连策划逃脱的自由都被剥夺了啊。所以不要羡慕那些结婚的人了……”
“啊,是这样啊。可是就算被戴上手铐,你都让人好生羡慕呢。”腓特烈天真地说。
“是啊是啊,好羡慕呢。”后面的骑士知情识趣地啄米点头。
“腓特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救我出去啊,我好想念无忧无虑的日子,我好想念你那枯燥乏味的公文啊!快点打破牢笼,放我走啊混蛋!你发过誓的吧!”丹尼如饥似渴地把头戳到领主的脸上,悲愤欲绝地咆哮。
腓特烈惊得后退一步,他没想到丹尼对自由的渴望如此强烈。
突然,丹尼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像只炸毛的波斯猫,汗毛倒竖,然后突然乖巧起来,额头淌着冷汗,嘴角抽搐着缓缓扭头,讪讪地问女友:“维多莉娅……”
维多莉娅单手钳着丹尼的右臂,瞧着丹尼,拿着锁链的手捧唇吃吃笑道:“你是因为着急去看话剧才生气嘛?就算期待情侣包厢,也不要对客人发火嘛。”
“不不不,我一点都不着急啊,那个情侣包厢才是我恐惧的东西啊,”丹尼连忙解释。
“丹尼还是一如既往地害羞呢。情侣包间什么的,没关系的啦,是恋人的话要求私密空间也是被允许的,圣光会表示理解的。”大祭司含情脉脉地凝望惊恐的男友,拿着锁链笑道。她的表情虽然清淡,却显得端庄矜持,微微一笑如含苞待放,眼波送去就令人如沐春风。
“喂,我不知道圣光怎么想,但是没有人会反剪男生的胳膊去约会的吧!圣光把恋爱和绑票的定义搞混了啊!喂,你在听吗!”丹尼受制于人,被踉踉跄跄推出门去,走向等候已久的马车。他一路抱怨,却无计可施。
腓特烈一捶手心,恍然大悟地想:“难怪大神官穿这么漂亮的便服,原来要去大剧院啊!可恶,他们去约会的话,就谈不了合作监禁大卫的事情了啊!”
“腓特烈救我!”丹尼像一只在澡盆上挣扎的猫,四肢招展地不肯填进马车,力竭声嘶地哀求腓特烈来干预家庭暴力。
腓特烈狡黠地眺望了一眼宁死不屈的丹尼,又醍醐灌顶:“对了!反过来想,只要能跟她们同行的话,就能在欢快轻松的气氛里谈合作了,一拍即合的概率会大大提高啊!”
腓特烈兴高采烈地追出去,正好看见维多莉娅不厌其烦地把丹尼的手指从车门上一根根掰下来,锲而不舍地把惊恐的男友塞进豪华马车里去,一边施暴一边面无表情地说:“亲爱的,别害怕,我会把碍事的东西全都干掉的,说闲话的人也好,阻挠我们的人也好,破坏气氛的人也好,我都会不费吹灰之力地干掉的!我也是第一次订情侣包厢啊,虽然很紧张,但是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对吧!”
丹尼泪水四溅地喊:“根本就看不出你哪里紧张了啊!”依旧坚贞不屈地攥着车门。
维多莉娅一记手刀劈在丹尼的五指上。丹尼惨叫一声缩了手,被维多莉娅镇定地怼进马车里去。
腓特烈僵硬在教堂门口,脑子里翻来覆去回放着大神官那句“阻挠的人也好,破坏气氛的人也好,我都会不费吹灰之力地干掉的!”,顿时双腿发软,满头大汗地咬着手指想:“会被杀的吧?为了谈合作就贸然去当电灯泡的话,绝对会被杀的吧?大神官显然攻略了很久才解锁‘情侣包厢’这个选项啊,她绝对会用生杀无情的武力来捍卫今晚的浪漫啊!毫无疑问啊!”
在腓特烈哆嗦的时候,大神官的马车已经摇摇晃晃地驶向大街了。腓特烈当机立断,箭步上前,扒住车门含笑问道:“我的女友很期待今晚的喜剧啊,可是订不到票啦。丹尼,如果不妨碍的话,我们试一试‘double-date’怎么样?这是成熟的情侣会做的事情哦。”
被维多莉娅狠狠按在车厢上的丹尼奋力推开女友,气喘吁吁地盯着腓特烈的眼睛,他那颗绝望又富饶的大脑立马展开想象的翅膀:“腓特烈是想营救我吗?绝对想营救我吧?就像为了帮助弟弟越狱的大哥一样,为了潜伏下来营救弟弟,腓特烈大哥不惜以身试法,亲自进来坐牢啊!腓特烈,你终于良心发现了!”
“好啊!我们来double-date吧?两对情侣一起玩耍的话,既不尴尬,也很热闹,真是让人期待啊!腓特烈和我亲如兄弟,如果融洽的话以后也要经常这样才好呢!”丹尼赶紧配合。
因为外人在注视,所以维多莉娅放开了丹尼,端庄思索着。这片刻的公开场合,顿时给了丹尼喘息的机会,丹尼像用尽氧气瓶的潜水员看到海面的反光,贪婪地呼吸新鲜空气。
维多莉娅心跳加速,俏脸浮起心动的红晕,脑袋里循环播放腓特烈说的那句“这是成熟的情侣会做的事情哦”,顿时心驰神往,小鹿乱撞地自豪着,垂下睫毛看着手里的锁链,点头小声“嗯”的时候,也在偷偷地想:“从来不知道其他情侣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如果能学到一星半点,丹尼会变温顺吧?”
她越想越期待,“嗯”完之后,又攀着窗户添了一句:“在皇家宫廷大剧院,我会吩咐侍者等你。”
然后马车微微颠簸着离开了。腓特烈心花怒放地攥拳“yes!”一声,眺望马车时,突然看见车尾窗户的玻璃上狠狠贴上了一只手心,那只手又挠又按,紧张挣扎着,缓缓滑离玻璃,无力垂落。
腓特烈竟没分清楚那只手究竟是谁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