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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你不去我就不去

    “你做到了。你击败了军阶骑士,他还是军事贵族加西里沙公使——而且你居然真的处决了他。为了点燃一朵希望之火,为了给子民一个战斗的理由,你拼起命来可真是一条疯狗呢,亲爱的哥哥。”奥托盯着万民拥戴的哥哥,幽幽道:“虽然试炼结果有点出乎意料,但是我会遵守遗嘱契约。于是好好使用这把剑吧,哥哥,它为你争取了明兴城市民的拥戴。而你必须学会挥舞它,才能赢得巴法里亚500家封臣的效忠。”

    菲莉雅如临大敌地蹙眉屹立,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腓特烈义无反顾地处决沃森的理由。

    在战败条约的剥削下,巴法里亚的经济呈进展式崩溃,国内矛盾空前剧烈。腓特烈处决西里沙贵族,发表豪迈演说,是利用外来危机缓解内部矛盾——这是挽救崩盘政局的经典技巧。

    和这个目的比起来,一名龙骑兵的威胁实在不足挂齿,所以腓特烈从头到尾都忽略菲莉雅,因为他需要的是巴法里亚的人民。

    菲莉雅纵然气得银牙乱颤,也拼命克制住,恨恨扭过头去,胸脯急剧起伏,努力平息自己的怒火。

    艾莲在看见“理想使者”在太阳下绽放光芒时,就眯眼推断出了来龙去脉,微微一笑,赞叹道:“他果然不会做无缘无故的傻事,真是个危险的继承人啊。”

    “您是在贬低他吗?”莉莉有时候会听不懂艾莲的话。

    艾莲额头已经沁出细汗。她轻轻掠开细发,扭头走向皇家马车,轻轻告诉莉莉:“这是个危险的年代,莉莉。单纯古板的家伙,只会变成时代的食物。你没看出来么,那个家伙在拼了命的改变自己啊。”

    “什么?”莉莉执伞追上去,心头奇怪。明明是艾莲偶遇了伯爵,用密语术通知自己来“把那个骗内衣的变态碎尸万段”的,现在怎么改口夸起伯爵来了呢?

    “第一次酗酒,第一次用剑,第一次杀人——他是喝光了冰啤酒才有勇气去做这一切的。改变自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就像改革体制一样艰难,你只看见了他表面上的光彩,又怎么知道,努力做出前途未卜的抉择,尝试这些从未试过的行动,需要多大的勇气。”艾莲的表情被伞的阴影遮住,无从得知:“至少我是没那勇气。”

    艾莲轻快地登上马车,欢喜嚷道:“啊,从烈阳下解脱了。莉莉快来!”

    女官却没有上车,而是撑着阳伞驻足在烈日下,扭头喃喃:“伯爵,你怎么追过来啦?”

    腓特烈背着长剑站在马车前,刚刚在盯着皇家马车上绣着的血狮家徽走神。那是一只屹立在金盾上张牙舞爪的血红怒狮,戴着金色的晨曦王冠,象征着哈布斯堡皇朝的无边武力。

    忽然听到莉莉开口询问,腓特烈才意识到走神了,“啊”了一声,一本正经地交代:“我继承了一笔三百盎司黄金的遗产,决定偿清家父的债务,将200盎司纯金归还给王室,这样的话,威廉公馆和庄园也能保留,不必拍卖了。”

    莉莉撑着伞,气鼓鼓抱胸盯着他,撅嘴刁难道:“那您的病呢?伯爵殿下,您可是得了‘没有内衣就会死’的病呐,那可怎么办呢?”

    腓特烈讪讪挠脸,目光飘开,哈哈讪笑:“原来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个啊。”

    莉莉跺脚,脸红嚷道:“当然啊!我好笨啊,居然相信你的谎话。回去还跟艾莲炫耀呢,听说真蚕丝能治病哦,我今天可是拯救了宝贵的生命哦!结果被嘲笑了啊,被艾莲无情地嘲笑了啊,果然男人是绝不会用纯洁的目光打量我们的吧!混蛋,你怎么赔——不对,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哼。”气呼呼把憋着的话都一股脑说出来,脸一扭,闭目不瞧他,任性地生气。

    艾莲听见了,掀开帘子笑道:“贵族打赌,当然会押些刺激的赌注啦,没骗走你的初吻就够克制啦,只算小赌怡情啦。有什么好生气的。好莉莉,快上车,别闹啦。”轻而易举就替腓特烈解围了。

    腓特烈听见这直白悦耳的笑声,心脏跳的几乎妨碍了呼吸。他压抑住心里的悸动,仔细打量帘子后面的艾莲,瞧见她虽然掀着帘子,却在低头翻阅一些文本,并没有扭头望自己,顿时胆子大起来,肆无忌惮地端详她的侧脸,一边努力温柔地问:“请问您的名字是——”

    “艾莲。哈布斯中央银行的小股东,陪伴两名西里沙公使来视察分行的运作情况。”艾莲镇定地撩开长发,扭头看紧张的腓特烈,继续面无表情,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冷漠:“恭喜您找回了失踪七年的家族帝兵,伯爵殿下。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腓特烈魂牵梦绕地思念她的歌声。在决斗的刹那,他仿佛从那苦闷又热烈的歌词里找到了知音,燃起了共鸣,那种心意互达、驱走寂寞的甜蜜,让他刹那间觉得世界上没有难题。所以他看见艾莲离开后,无论如何都按捺不住火烧火燎的恐慌,愣是分开人群,追了上来,顽固地想问清楚艾莲的名字。

    假如伫立在原地目送她离开,从此失之交臂,再也没有第二次邂逅,老死不相往来,那真是太可怕了。

    所以他忐忑不安地追了上来。

    而艾莲似乎清楚他的一切心思,腓特烈还没问完,她就直接痛快地自报家门,然后亲昵地报以微笑,继续招呼莉莉:“还不上车,站在太阳里干嘛呢?要么跟伯爵走,要么跟我走。你选吧。”

    莉莉“哎呀”一声,跺脚嚷了句“讨厌”,收了伞羞愤地要登车时,腓特烈已经察觉到,他无论如何都挽留不住去意已决的艾莲,心急如焚地喊了一声:“艾莲——艾莲小姐,我非常感激您的歌声,请无论如何允许我请您喝一杯啤酒,顺便向莉莉阁下致歉。”

    莉莉刚好掀开帘子钻进马车里,趴在柔软的地毯上,瞪大眼睛和艾莲面面相觑。

    艾莲瞅了莉莉两秒,无所谓地吩咐:“你那么想去就去啊,我在车上等你。”

    莉莉嘤嘤地说:“你不去我就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