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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一直很忐忑。作为间谍,她无意间撞破了腓特烈的秘密,而且她清楚这个秘密正在改变历史。
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间谍,也许她会义无反顾地沉沦下去,沦陷在主人的温情里不能自拔。
可是她是半神。虽然古神的低语最近一直沉寂,但是小千知道,那邪恶的呢喃迟早会响起,就在古神复苏的前夕,一定会响起。所以她害怕。
有生以来,作为一名半神,小千第一次害怕跟古神产生精神联系。她害怕古神提醒她履行义务。
这让她惴惴不安。而抽身而退已经太迟。她已经看到足够多情报,而她的义务就是把这情报带往巴黎。
古神总会苏醒,那道呢喃总会响起,她总要在奉献和背叛之间做出选择——是背叛古神,还是背叛主人;是奉献给契约,还是奉献给凡人。
生存和毁灭的问题,已经逐渐逼近了。
她必须找点事情做,否则快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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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神官确定了,明天就带领露神官随我们一同进入圣骸之塔,探索黑曜石之门。”腓特烈在餐桌上举杯,通报好消息。
“哥哥的舌头能撬动地球。我深信不疑。”奥菲莉娅咯咯笑,趁乱举杯,“我们干杯!为了哥哥的舌头!”
艾莲娜捧唇吃吃笑,举杯响应。菲莉雅脸红得不知道说祝酒词,嚷了声“干,干杯!”就开始喝酒。
小千继续给腓特烈斟酒。一家人尽兴畅饮,其乐融融。
饭后,腓特烈倚在书桌上眺望月亮,忽然听见女仆在身后怯生生地问:“主人……您忘记了什么吗?”
“哈?今天有点晕,我不办公了。抽完这根烟就睡觉。”腓特烈忘了办公。
“您……说过要惩罚人家的。”小千吞吞吐吐地说。
腓特烈呆了一下,半根烟夹在手里忘了吸,烧成一截灰。
“哦……是的。”腓特烈猝不及防,只好组织语言:“三十鞭对吧,你知道鞭子在哪里,自己拿过来……在两分钟以内……”
“四十鞭。”女仆轻轻纠正。
“哦……四十鞭。”腓特烈感觉小千心情复杂,却无从安慰起,只好按部就班地执行家法。他苦闷地咬着烟头,低头扯下手套:“四十鞭……自己把鞭子取来吧,使用四号藤鞭,两分钟以内取来。”
小千转身跑了,她的裙摆飞出门外时,腓特烈一直坐在书桌上注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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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千筋疲力尽地睡着了,腓特烈却留在阳台上吸烟,看着月色彻夜难眠。
女仆带哭腔的喘息声一直萦绕耳畔。她那单薄弱质的美貌,会在**迷离时呈现令人心碎的气质,她咬着指节蹙眉的表情,她睁大眼睛喘息的模样,都在腓特烈的脑海里重播,仿佛那一刹那,小千像零落成泥的花瓣,在辣手摧花的过程中绽放惊心动魄的美。
“为什么她喜欢喝到宿醉呢?为什么她渴望失神昏厥呢?明明亲吻得那么热烈,为什么她还是会哭呢?”腓特烈咬着烟头,激荡的心潮迟迟不能平静。
小千表现的太反常了。这不像是**带来的疯狂,更像是抛弃明天的放纵;这不像是崇拜濡慕的依赖,更像是逃避现实的极乐。
他隐约觉得,昏迷的那几天,可能是小千最轻松的假期。这个猜测,陡然让他怜惜这身份复杂的女仆。腓特烈的拳头渐渐攥紧,决心做个更称职的主人。
一切由主人来抉择,一切由主人来独裁,一切由主人来承担。这种解脱,不正是她梦寐以求的吗。她可真是个小孩子。
忽然,菲莉雅披着睡衣挨过来,长睫毛微微颤动,侧脸似笑非笑:“你可真狠心,我听见女仆断气了好几回。你果真在惩罚她呀。”
腓特烈才意识到冷落了夫人,连忙问她:“声音那么大?奥菲莉娅也听见了?”
菲莉雅终于露出明显的笑容,抿唇莞尔的侧脸又温馨又美丽:“我耳朵灵才听到了。妹妹嘛?我不知道。”
然后她转身打一下丈夫,认真望着他:“你把女仆弄成那样,这算是公事呀?还是算私事?”
腓特烈挠着脸,讪讪答不上来时,一只水杯递到面前。
“渴了吧?脱水了吧?补充点水分。”艾莲娜专注地瞧他。
腓特烈感激不尽,昂头喝水时,听见艾莲娜振振有词:“当然属于公事啦,你也看出那女人的身份非同寻常吧?腓特烈想一劳永逸地俘虏她,兴许有巨大收获呢?对不对亲爱的?”
“唔……”腓特烈承认这是他的最初动机。
“可是我感觉茱丽娅对主人担忧挂切,甚至能为他奋不顾身。经过了这件事情,我莫名觉得,有茱丽娅跟在腓特烈身边,我会更加安心。”菲莉雅支着下巴,蹙眉坦陈心迹:“我猜,今天晚上其实无关利益,只是一件私事。”
“公事!一定是公事!腓特烈才没有动心,对不对!”艾莲娜娇蛮地扯他的脸皮。
腓特烈疼得唉哟。
“你说是公事就是公事咯。”菲莉雅耸肩,一脸无奈。
腓特烈百感交集。小千痛得哭泣的脸蛋飞过他的视野。他没办法沉默下去了。所以他抓住了艾莲娜的手。
“亲爱的……茱丽娅她……有点奇怪的孩子气,你不觉得吗?”腓特烈说。
“我觉得她就像个慌张的小孩。”菲莉雅终于扭头,颇为赞同地直视他。
“啊?”艾莲娜蹙眉回忆。
“她不想做出决定,于是委托我来主宰一切。女仆游戏就像一场梦境,她刻意沉睡不愿意醒。她在困境面前,总是无法成长,无法作出取舍,就像个张惶无措的小孩子。”腓特烈咬着指甲:“显然,她只有在害怕时才会露出幼稚的一面。所以我很在意她到底在害怕什么。我确定,巴黎情报局的人已经无法接近她了。但是她显然在害怕其他的东西。我要弄明白这个。”
“有什么东西能越过森严壁垒,来威胁你身边人的安全?”菲莉雅对腓特烈的分析非常满意,她提出了困扰自己的问题。
“你可以直接问她。你们不是都放飞自我了么。”艾莲娜抱着胸说,语气酸倒牙。
“我问过,可她像在遵守某项契约,愣是守口如瓶。”腓特烈苦恼的是这个,“我很生气,可是她直到昏厥都没有招供,我束手无策。”
“哼,昏厥。”艾莲娜抱胸哼道。扭头看月亮。
腓特烈连忙排除杂念,转移话题,希望能够亡羊补牢:“嘿亲爱的,葡萄又快熟了,咱们有空去菲莉雅家的葡萄园转一转?你替我立的碑还在那儿呢。”
“我记得那块碑!碑文上说,腓特烈偷葡萄被抓现行对不对?这污点他可洗不掉啦。这辈子都是女皇的小偷。”菲莉雅拍手笑道。
艾莲娜的醋意被笑声冲淡,叉腰耍性子道:“那块碑必须保护起来,几百年都不许拆,黑你一辈子。哼。”
“依你依你,都依你。”腓特烈举手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