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取上党,意义重大。
进攻上党的战役一打响,晋阳城便大造声势。
李岩红娘子乔吉等人,编排了各种形式的节目,进行宣传。
这个时代,没有报纸电视互联网,舆论导向更容易控制。
李岩的理论水平堪比后世政委,有他把握宣传方向,有乔吉这种专业的编剧,有红娘子这种偶像级大腕主演,宣传效果可想而知。
百姓想法简单,刘芒在太原的一系列政策,给百姓带来了实惠,百姓自然拥戴。
在猛烈的宣传攻势下,晋阳百姓认为,太守刘芒代表着正义,上党张杨代表着邪恶,上党之战,是正义的战争。是正义战胜邪恶的胜利!
整个晋阳城,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
范仲淹带领晋阳郡府曹掾佐吏,出城迎接刘芒。苏定方也特地从阳曲赶了回来。
自然也少不了上官婉儿、花木兰、佟湘玉等人。
数千晋阳百姓,也自发出城,迎接太守刘芒凯旋。
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人山人海,欢呼声鼎沸。所有人都把今天当成一个盛大的节日。
“看!那就是刘太守!”
“哇!这么年轻?!”
“他边上那个拿大枪的人是谁啊?”
“高宠呗!太原军中第一猛将!”
“不知道别瞎说,高宠才不长这样。”
“咦?刘太守咋不笑么,好像不大高兴么。”
“你懂个毬?刘太守是大官,能像你一样整天嘻嘻哈哈的?”
“就是就是,刘太守这是喜怒不形于色,沉稳着呢。”
迎接的百姓欢呼着,议论着,可他们哪知道刘芒的心情。
上党一战,战果可谓辉煌。但刘芒开心不起来,他还是无法从时迁之死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恭迎我主凯旋!”范仲淹苏定方带领晋阳文武上前行礼迎接。
刘芒赶紧翻身下马,还礼道:“你们辛苦了。”
“少主!”婉儿跳到刘芒身边。只清脆的一声召唤,已表达了内心无尽的思念。
“太守弟弟!”花木兰抓住刘芒的胳膊,使劲地摇着。“我不在城里做官,我要带兵!我要打仗!”
花木兰没轻没重。刘芒叫苦不迭。脸上的僵硬,终于稍微散去一些。
佟湘玉那双火辣辣的眼睛,自然只瞄着燕青。众目睽睽之下,燕青哪敢看佟湘玉的眼睛,红着脸低着头。一脸尴尬,一肚子幸福。
“刘太守你可回来了么!俺们都想太守了么!”佟湘玉借着和刘芒寒暄的机会,凑近了,偷偷使劲地拧了燕青一把。
“佟掌柜,生意还好吧?”
“好着么。鹅和小乙还惦记着,改天给太守接风呢么。是不是小乙?”佟湘玉又趁机掐了燕青一把。
“是、是。”燕青哪敢说不。
晋阳的世家也派人来迎接刘芒。
对世家而言,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理与当地割据诸侯的关系。
晋阳的世家,并非都买刘芒的账。但,如果没有能力搞垮刘芒。最明智的选择就是主动示好,搞好关系。
刘芒先取雁门,再占太原,又克上党。
一年不到的时间,刘芒尽显崛起之势,晋阳世家便是瞎子也不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晋阳各世家,纷纷表示,要接风洗尘、设宴庆功。
……
场面越是热烈,刘芒的心里越是难受。
时迁的死,他无法接受。
“希文先生。把各个世家的接风庆功宴都推掉吧,我没心情。”
“合适吗?”范仲淹平素严于律己,但连他都觉得,这是收拢世家人心的好机会。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累了。除了听你汇报政务,听定方汇报井陉军务,其它事情都推掉吧。”
刘芒的情绪,让范仲淹感到无奈。
他们知道,刘芒是因为时迁之死,而情绪低落。但这样会耽误军政大事啊。全部回绝世家的宴请。极不礼貌,搞不好,会引起世家的猜疑,从而影响到太原乃至三郡的稳定。
刘芒回后院看望老娘和袭人。
范仲淹和苏定方待在前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巧婉儿路过,两人知道婉儿在刘芒身边的分量,赶紧求婉儿开口,劝劝少主刘芒。
“这事,我说怕也没用。”婉儿冰雪聪明,最了解刘芒。她知道,刘芒最重兄弟情义。时迁之死,对他而言,是割手断足般的伤痛。
范仲淹愁道:“重情义没错,可是不能耽误正事啊。”
苏定方道:“要不,让袭人姑娘出面劝劝?”
婉儿摇摇头,道:“袭人姐姐绝不会对少主说一个不字,不可能的。”
“这样不行啊,唉……”范仲淹连连叹气。
婉儿道:“倒是有一个人,也许能劝动少主。”
“谁?”
“长孙姑娘。”
“她?”
……
刘芒府里事情太多,这一段时间,长孙无垢一直在府里帮忙。
后院偶遇,刘芒立刻心跳加速。
无垢款款行礼,刘芒赶紧还礼。
还好,因为时迁的事压在心头,这一次,刘芒没像初级见面那样,紧张且狼狈。
“长孙姑娘,这一段,府里事情多,让你忙前忙后,委屈你了。”
无垢浅浅一笑,又露出那勾人魂要人命的小虎牙。“无垢在太守府里做事,只为让太守在外安心。太守安心,才能大获全胜,全境百姓才能过上安稳日子。无垢怎么会感觉委屈呢?”
咦?!
刘芒暗暗称奇。
这长孙姑娘,不愧是国母楷模,见识果真不一般!
而长孙无垢那灵动的双眸,正专注地盯着刘芒的双眼。
刘芒的心再次砰砰加速。“无垢姑娘,我知道你想说我放不下心里事,可是,你要知道,那是我兄弟!”
无垢嫣然一笑。“小女子哪敢说教太守。”无垢收起笑意,郑重地道:“太守重情重义,足以治家。可是,太守不仅是三五个兄弟的家长,而是三郡官长,是数以万计的百姓的父兄。如此沉浸于悲伤而不能自拔,何以治三郡之域,何以治天下?”
时迁之死,如一片阴霾笼罩在刘芒心头。
道理,他都懂,只是心结难以解开。
“逝者为生者而亡,生者该如何回报逝者?太守不是想不明白,而是不愿面对罢了。生者愁眉不散,逝者怎能瞑目?”
“我……”
“小女子来到这里时间不长,但听说太守征战上谷、代郡、雁门、太原等地,那一仗没有伤亡?”
“可,时迁是我兄弟……”
“其他壮烈的勇士就不是您的兄弟吗?”
“……”
“您是三郡之主、万民之主,是否每离开一人,您都要如此?”
“长孙姑娘,我懂了……”
“万民需要的,是和善可亲、有情有义的主公,万民更乐于见到的,是顶天立地、潇潇洒洒,带领他们过上好日子的主公。”
长孙无垢一番话,如醍醐灌顶,终于将刘芒心头阴霾吹散。
刘芒终于敢真面时迁之死。
命范仲淹,安排世家接风庆功宴席相关事宜,刘芒洗了个澡,换上衣服,准备赴宴。
嗡……
铜镜震动。
划开,跳出一行小字:惊闻时迁死讯,特填“忆王孙”一首,以示哀悼,望保重!
幽幽魂断王屋山
鞍前马后任劳怨
来无踪影盗中仙
遇艰难
少主何处寻时迁?
刘芒的眼睛湿润了……
良久,刘芒擦拭一把眼角的泪珠,轻声说句“谢谢”,关闭铜镜,更衣出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