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八,距离秋分日还有十天时间。
深夜,万籁俱寂。
阴馆城外,一支队伍整装待发。
“老程,元绍,到达指定地点,放飞信鸽。”
“恩,记住了!到达皋狼放一只,待西河队伍回撤离石,再放一只。”
“好,一路小心。”
程咬金裴元绍叉手躬身:“请少主放心!”
刘芒点点头。
“出发!”
程咬金低喝一声,队伍悄无声息地出发了,一路向西……
这是为实现太原攻略派出的第一支队伍,由程咬金裴元绍带队,挑选的熟悉山地作战的步卒。
这只队伍将向西行,从楼烦(今宁武)进入深山,沿吕梁山脉的云中山和管涔山主峰芦芽山之间的山谷,一路向南,绕过山谷间的太原郡汾阳县,再绕过三层崖(关帝山),到达西河郡治离石附近的皋狼(今方山)。
这一路,直线距离不到三百里,但山路崎岖难行。因此,队伍提前十日出发,预计可以在八月十八秋分日之前,抵达目的地。
程咬金部出发,预示着大军全面布局,夺取太原郡的行动,开始了……
……
八月初九,清晨。
阴馆城门像往常一样,按时开启。
一只近两百人的车队,缓缓走出阴馆城。
几十架大车小辆队伍,引得沿途起早下地收获的百姓驻足观望。
“啧啧,乔家不愧是大商家,这商队,这气派!”
“哎,咱什么时候能有乔家家业十成中的一成,就算祖上显灵了,唉……”
“得了吧,就你这懒散样子,这辈子都别指望有乔家百成中的一成了。”
“是哦,听说乔当家每天天不亮就起身干活。这人啊,就得勤快。”
“乔家不仅勤快,还讲信义呢,要不是乔当家义助六郎,咱阴馆城怕是就被匈奴破了,咱们啊,也没机会在这说话了。”
“快看!今天是乔当家亲自押运呢!哎,乔当家安好啊,买卖兴隆啊。”
“多谢,各位起得好早,辛苦了。”乔致庸微笑着和问好的百姓打着招呼。外表的平静,掩饰不了内心的紧张。
乔家商队,行走天下。在并州地界,没人不识得,每路过城镇,总会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
乔家当家人乔致庸亲自押运货物,暗示了这支商队的不同寻常。这支队伍里,除了乔家几个最得力最可靠的伙计,其余全部是刘芒的宿卫亲兵精英!
乔家商队出了阴馆城,一路向南。通过雁门郡原平、太原郡阳曲、晋阳,将于八月十六到达祁县。
……
傍晚。
刘芒府中。
高宠、七郎杨延嗣均是一身农夫打扮。
“我嘱咐的话,都记住没有?”
高宠用力点点头:“诺!”
七郎仍是那副这都不算事的样子。“放心吧少主,有我们二人,那家伙就是有九条命,也定让他死上十回!”
“延嗣,事关重大,不能儿戏!”
头一次见少主刘芒如此严肃,杨延嗣不禁肃然,学着高宠的样子,使劲点点头。“记住了!”
“誓师阅兵,太多人认识你二人,大队走大路,你们太容易被人认出,就连夜赶路,尽量走小路吧。”
“诺!”二人叉手,转身离去。
……
八月初十,清晨。
刘芒早早起身,袭人知道少主要出门,已经备好了大氅。
“袭儿,不是说过了吗,你不要干活了,免得动了胎气。”
袭人脸上泛着微微红晕。“袭儿是劳碌身子,没有那么娇贵。花姐姐派来的女兵,把重活都干了,只剩下些不累的活。再说,袭儿伺候少主,心里欢喜,不累的。”
刘芒凑过去,在袭人的脸上柔柔亲了下。
“袭儿最喜欢为少主更衣了,少主穿上袭儿亲手整理过的衣服,才显得……呃,对,少主总喜欢说的,帅!”
袭人学刘芒常用的词,显得有些生硬,却别有趣味。
刘芒乐了。
低下头,凑了过去。
袭人温柔地吻吻刘芒的脸,将大氅给刘芒披好,仔细地系好带子。
刘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袭人的小腹。
袭人咯咯地笑着,轻声道:“刚足月,哪摸得出来。”
……
巳时,城外广场上,李秀成部整装待发。
很多百姓围拢过来。雁门的百姓,最喜欢看整齐威武的官军操练或列队了。
这个时间,是特意选定的,就是为了让百姓们看到,也是为了让各地派来在雁门的暗探看到。
刘芒准时出现在广场上。
李秀成大步走到刘芒面前。
“雁门,赴平城戍边轮换部队集结完毕,随时等候命令出发!”
刘芒点点头,扫视一圈。
“将士们,平城,是我雁门抵御匈奴的前哨,也是我大汉的门户……”
刘芒简单讲了戍边卫国的意义,手一挥。
“出发!”
李秀成飞身上马,带领队伍向北而去……
李秀成部北上之举,仍是为了迷惑西河、上党及冀州潜在的对手。
队伍远离阴馆后,将化整为零,改变装束,从人迹罕至处,折转向南,于八月十六,在雁门郡最南端、紧邻太原郡的原平附近预定地点集结,准备进军太原!
李秀成部的任务,是快速夺取可以控制井陉要隘的盂县。
盂县,是井陉西面的要隘,是通过井陉进入并州的必经之路。
情报显示,冀州井陉驻有袁绍重兵,而统兵之将,是大名鼎鼎的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张郃张儁义。
张郃,虽然现在名气不如颜良文丑大,但在刘芒心目中,颜良文丑既是猛将,也是莽夫。而张郃却是有很强统御能力的猛将。
刘芒和刘伯温等人早已分析过,一旦夺去太原的消息传到冀州,袁绍一定会兴兵太原,而张郃部必定直扑盂县。
刘芒手下兵力不足,盂县难免一场血战。
李秀成能顶住张郃的大军吗?
在幽州代郡清剿黄巾余党的战役中,李秀成表现出的过人胆识和赤胆忠心,让刘芒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而李秀成特有的坚韧,才使刘芒下决心把夺取和守卫盂县,抵御冀州袁绍大军的任务交给他。
刘芒相信,李秀成必不负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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