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镇国府是个实体的话,那么这个新出现的实体随着它的壮大,势必会成为所有人眼红耳热的对象。
之所以引人忌惮,是因为它的特殊结构而已。
这是一个完全自给自足的体系,完全独立于朝廷之外,它拥有自己的实业,拥有自己的财源,拥有自己的军队,如果非要给这个机构寻一个相似的集团出来,那么叶春秋只能用英属东印度公司和荷属东印度公司来类比。
没错,这就是一个庞大的利益实体,可是这个利益实体现在完全操持在了叶春秋的手里,这是一件何其可怕的事。
现在还只是宗室有所顾虑,那么将来等它壮大之后呢?百官难道不会有顾虑?即便是宫中,难道在它滚雪球一般壮大的时候,不会有所顾虑吗?
要打消所有人的顾虑,那么现有的组织结构,显然是无法解决当下问题的。
叶春秋只好用一种最原始的股权结构来将所有人容纳入这个利益实体中来。
宫中独占两成,叶春秋则独占了三成,另外的五成,除了三成由宗室皇亲与勋贵去购买股权之外,最后两成则让给了民间。
宫中等于是躺着收钱,保证了内帑之用,而叶春秋的三成,亦保证了叶家在镇国府中的超然地位,至于宗室和皇亲,还有勋贵,他们原本是从中得不到任何好处的,可是现在,却有了一个食利的机会,至于最后这两成,表面上是给民间,任其去购买,其实说白了,这时代的商多是以官商为主,这些商人的背后,却是朝中某些特定的人士。
分红,总是一件愉快的事,毕竟躺着挣钱的买卖,谁也不会有什么异议。
而真正打消大家顾虑的,是投票权的问题。
按照大家的股比,可以插手镇国府的事务。
对于独占两成股份的天子来说,就有了随时干涉镇国府的权利,周王这一次突然反转,也正是因为叶春秋当初留下给他的那封关于镇国府收益分配股权的信。
想想看,叶春秋不过占了三成而已,也就是说,这镇国府,单单是天子和宗室,就几乎掌控了五成以上的话语权,叶春秋此举,等于是将镇国府的权利,拱手让给了朱家。
这对周王来说,绝对是个很大的利好,可以说是具有难以拒绝的诱惑,而且叶春秋在私下里承诺,周王府采购的股权将占据全部股安全的百分之三。
可别小看了这百分之三,因为叶春秋已经明言,现在的镇国府虽是两百万的盈余,可将来还会继续暴涨,周王府不但有了一份额外的收入,与此同时,这个本来无所事事的宗室藩王,现在却有了那么一丁点干涉镇国府的权利了。
可是对叶春秋来说,他也很满足于现状,因为他很明白,这个股权越是分散,独占三成的叶春秋,其实控制力只会更强,因为只要自己不谋反,宫中、宗室和勋贵就不可能团结一致地对叶春秋进行反对,本质上,他们不是铁板一块。
看上去,叶春秋的股权没有占了半数,可实际上,叶春秋却依旧是镇国府真正的掌权者。
而且在将来,每隔一年,占了百分之一股比的人都将可以参加未来的会议,决定镇国府未来的方向,镇国府的盈利以及未来的方向都将抛出来给这些大股东进行检验,比如扩大镇国新军的问题,比如未来某些人事权,当然,任谁都知道,镇国府绝是离不开叶春秋的,而镇国府上下的人,绝大多数是由叶春秋提拔出来的,股东会议,也只是让大家表个态,隔三差五地来点个头,做一回主人翁而已。
可若是叶春秋一毛不拔,只看重眼前的利益,死抱着镇国府不放,镇国府的未来能走多远呢?
显然是走不远的,镇国新军已有六百人,可你想扩大到六千乃至六万?宫中会同意吗?即便宫中同意,王公大臣呢?社会的舆论呢?
将来镇国府将来若是需要扩大生产,需要更多的土地,需要更多的人员,与士绅们产生了矛盾,又将会如何?
本质上,叶春秋给镇国府下了一个紧箍咒,却同时又放开了手脚,他给了宫中和王公大臣们一个否决权,同时用分红对他们进行了赎买,得到的,却是一个稳固的后方,因为对镇国府来说,在两京十三省的锱铢必较显然没有必要,出了关,出了海,镇国府所面对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那里有更广褒的土地,更丰富的资源,有着无限的可能。
就好像一口锅一样,当人的眼睛只局限于锅里的时候,不可避免地为了多吃一口粥,而与同锅吃粥的人同室操戈,可是当你发现你走出这个屋子,有着数之不尽的食材,你还会在乎这锅粥,谁吃得多一些,谁吃得少一些吗?
这些,将会统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来,而不是当下。
叶春秋知道,单凭这个,还是不足够吸引人的,任何一个‘公司’,都需要给自己股东们描述更好的前景。
看着殿中大多数人闪过欣喜的神色,于是叶春秋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继续道:“今岁的二百万两银子盈余,除百万纹银需要投入生产,以及镇国新军军费和工程靡费之外,可供分红的银两,则有百万之多,每年的年末,镇国府将成立一个股东局,邀请股比超过百分之一的人进入,成为该局董事,股东局下,将设检察,检察的人选,将由股东们一起选出,检察负责查账,以及纠察新军不法之事。”
这显然是一个具体的措施了,设立一个检察,专门负责查账,以防镇国府报了假账,忽悠大家。叶春秋给的可不是空口的承诺,显然是给了大家一个定心丸,账目每年都会算清楚,大家该得多少,一文不会少,查账的人员,则是由大家一起选一个可信之人。
大家一起发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