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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七百六十六章:贼就是贼

    叶春秋听说蒋冕要走,反而热络了一些,甚至站了起来,语气也像是一下子没了方才的冷然,边走边道:“那么,我送一送蒋学士吧。? ?? ”

    蒋冕依旧一脸灰暗之色,由着叶春秋与他并肩出了书房,而他一直只埋着头,心里载满了绝望。

    走到这一步,真是难啊!本以为还能让那许多的人有生路,可痛心的是,来了这一趟,收获的却是让他清楚地知道已经没有办法补救,真是情何以堪!

    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抬头道:“敢问殿下,在关外可有见到李公吗?”

    叶春秋有点讶异,看蒋冕一副失魂落魄的,可居然有闲心问起了李东阳。

    李东阳犯的乃是谋反罪,虽然陛下从轻落,可即便如此,就算是当初李东阳最心腹的门生故吏,怕也不敢与李东阳有什么瓜葛了。

    可这蒋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竟然关心起了李东阳,能不令叶春秋意外吗?

    叶春秋轻描淡写地看了蒋冕一眼,只是目光也渐渐少了一些锐利,不得不说,对于这个蒋冕,若不是二人各有立场,叶春秋觉得此人的为人,倒还算是过得去的。

    叶春秋道:“见了。”

    “噢。”蒋冕想了想,有些难以启齿:“他……还好吗?”

    叶春秋奇怪地看他一眼:“嗯?”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问而已。”蒋冕叹了口气,随即又道:“孰是孰非的事,老夫其实并不关心,可是李公乃是先帝时的老臣,想当初,老夫是极为敬佩他的,虽然他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令人扼腕,可是我想,或许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

    叶春秋不禁哂然一笑,这蒋冕居然敢为李东阳说话,还真是够大胆的。

    蒋冕也察觉出自己有些失言了,便道:“别误会,老夫并不认为李公做的对,只是有一些感叹而已,你说,这忠臣怎么会好端端的,就变成恶贼了呢?”

    叶春秋却是从牙缝里蹦出了四个字:“贼就是贼。”

    蒋冕又沉默了。

    是啊,贼就是贼,无论李东阳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这句话,说的一点儿也没有错。

    蒋冕又叹息道:“可是有许多的读书人,未必是贼,他们或许……”

    “他们也是贼,是不是贼,不在于蒋学士怎么看待,也不是我如何看待,而是陛下如何看待,陛下说谁是贼,谁就是贼!”

    叶春秋好不容易地打断了蒋冕最后一次的努力。

    蒋冕有些不忿,反而找回了几分力气,道:“可是影响陛下的,却是鲁王殿下。”

    叶春秋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此时也已到了中门,目送着神色阴沉的蒋冕离开,叶春秋的心里,却是依旧平静。

    到了次日清早,叶春秋洗漱一番,便入宫谢恩。

    朱厚照的怒气还未散去,在他的御案上,摆着刘瑾呈上的一份名册,里头都是牵涉到了此案的名儒和生员,还有为数不少的朝廷命官。

    朱厚照看着向他刚行过礼的叶春秋,带着几许怒气道:“朕听说叶家幸好没什么人伤着,也算是松了口气,可是有些人,实在可恶,一群人,聚在书院里,勾结朝廷的命官,他们想要做什么?这件事,朕绝不轻饶,牵涉到了此事的人,朕尽都一网打尽。”

    叶春秋便道:“谢陛下。”

    朱厚照吁了口气,带着些感慨道:“谢朕做什么,其实朕还谢谢你,朕知道你的难处,既要给朕效忠,却又要被这些人暗中算计。这些人的心思,朕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必再有什么担心了,一切都有朕给你做主。”

    叶春秋心里五味杂陈,而此时,朱厚照又接着道:“而今啊,朕封你为鲁王,那从前的鲁王,朕已经打过招呼了,另外给他一个封号,他不敢怎么样的。朕封你为鲁王,正是因为前些日子在筳讲时,听那些翰林们说到了周公旦的典故,原来这周公是这么个意思,朕要你做朕的周公,朕做武王。”

    听到这里,叶春秋倒是有点懵逼了,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才道:“陛下,这个比喻不太恰当,武王驾崩得早,这才有了周公辅佐成王,陛下这不是自己在咒骂自己吗?”

    “啊?是……是这样吗?”朱厚照反而也有些懵了,神色间浮出几许尴尬,须臾,才哂然一笑道:“是真大意了,朕只听了一半的典故,却是忘了还有另一半,哈哈,无妨,无妨,你是真的副将,朕会长命的。不过这事就这么定了,关外的事,以后朝廷不管了,就你来管,鲁国在关外,既要是大明的藩屏,也是大明制约天下的一只手,你就是朕的手。”

    “这天底下,朕谁也信不过,唯独信你,这是朕的承诺,卿不负朕,朕不负卿,其他的人,无论说什么闲言碎语,朕也不会听,听了也不会信。”

    朱厚照想了想,又道:“你为朕守护北境,可是朕哪,现在则要安心造船,每一次都让你为朕分忧,朕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这舆图里的世界,令朕朝思暮想啊,朕真希望有一天能够建造一支与文皇帝时期的水师,巡视西洋,诛杀不臣,朕不但要做北境的天可汗,也要做这西洋的万王之王,不过这事儿啊,你可别管了,这是朕的事。”

    叶春秋不禁道:“陛下的船队,如何了?”

    说到这个,朱厚照笑了,道:“用的都是你们镇国府的图纸,银子,可都是朕从内帑里拿出来的,朕将镇国府的分红统统砸了进去,这可是足足两千万两纹银啊,你说,这银子怎么花起来就如流水一样呢?哎……”

    说到这里,他一脸心疼的样子,随即咬牙切齿起来:“真是气呀,本来能趁着朕的寿日积累点银子的,都是邓健那个混账东西搞的鬼,现在好了,朕白忙了一场,总共也就收了二十多两银子的礼,这家伙,朕不愿意再看到他了,朕打算寻个由头罢了他的官,否则,朕若是再见他,就会恨不得揍他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