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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大难临头

    叶春秋冷冷地说完这些话,目光由始至终都是紧紧盯着李东阳,似是努力地想要从李东阳的脸上深究出什么。? ?

    李东阳只是眼帘微微一垂,对叶春秋的话依旧无动于衷,抿嘴道:“镇国公想必是误会了,你一定是在想,老夫要革新变法,免不了要动宗室,而叶家如今已入宗室,又与皇家联姻,便破坏了老夫的大计,所以老夫非要置令尊和公主殿下于死地不可,对吧?可是镇国公,老夫是这样的人吗?想来这十有**是鞑靼细作的阴谋,又或者是有人从中作梗,请镇国公细细弄明白原委吧,太子殿下现在危在旦夕,想来镇国公也是忧心至极,心火急躁之下才会有如此极端的想法。”

    叶春秋只冷冷一笑,他看着李东阳像是毫无伪作的脸,可是对于李东阳的话,他是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

    此时,李东阳又从容地道:“若是镇国公不信,若是太子殿下和什么小宦官当真醒了,自然一问便知。”

    单单是这么看着这个人,听着这些话,真是没有任何破绽啊。

    或许是他自信于没有人可以解雷公子的毒吧!

    不过……叶春秋却是突然道:“李公好涵养,而今储君遇难,竟还能如此风淡云轻,这份淡泊,真令人佩服至极。”

    说着,叶春秋再已不理他,径直朝着朱载垚所下榻的卧房而去。

    看着叶春秋已经转过身的后背,李东阳的面色却是微微愕然,他猛地想到了自己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

    没错,为了证明这和自己无关,其实这副子镇定自若,绝对可以疑惑所有人,可是他在叶春秋面前,还是镇定的过头了,只有一个心虚的人,或者说藏着什么事的人,方才会在这个时候格外的风淡云轻,对答如流的。

    就说在这里的所有的皇亲国戚和其他官员,不多不少都会显出几分对太子殿下情况的忧心之色。而作为内阁辅大学士,难道不更是该为太子殿下而忧心忡忡吗,难道不该在这个时候对叶家兴师问罪,怒斥为什么叶家会出这样的事吗?

    可是偏偏,李东阳陷入了一个误区,他一开始就仿佛认可了有人故意毒害叶景,结果使太子蒙难的事,他比别人更加快的接受了这个结果,要嘛是他当真已成了淡泊名利对诸事都看得开的仙人,要嘛,他就是故作掩饰。

    这一错愕的神色,很快就一闪而逝,李东阳依旧是那张镇定自若的脸,继续迈着步子,随着叶春秋朝那寝房去。

    ………………

    天色已是渐渐地暗淡下来了,叶府已经点上了烛火,朱厚照依旧颓然地坐在叶府堂中,几个近臣安静地陪侍着。

    直到现在,朱厚照滴米未尽,虽是刘瑾小心翼翼地低声问了一句,朱厚照也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除了留了人在宫里照看晕过去的皇后娘娘,御医们都来了,有人去照顾太后和太子,其他人都在这里,他们仔细地检查了叶春秋的用药和治疗方法,却大多都是一头雾水。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东西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在这个时候的医学上,估计是医术再高的人,都会对这些觉得不解。

    比如喝水催吐,比如做人工呼吸,比如……拿着这么大的针筒,居然直接扎入太子殿下的静脉里,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据说是用什么液体,输入进太子殿下的血管。

    这太冒险了,御医们相视之后,都是默然地摇头,镇国公的医术是颇为高明的,这已是太医院的共识,可这并不代表御医们对这种见所未见的东西有信心。

    尤其是当朱厚照焦灼的时候,询问太子是否有可能苏醒,几个老太医只能跪在陛下的脚下不一言。

    很简单,他们不能为叶春秋稀奇古怪的治疗方法背书,现在说任何好话,虽然可能得到镇国公的另眼相看和感激,可是一旦今夜太子不能醒来,自己就大难临头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若是说自己没有信心,太子真有个三长两短,这就是叶春秋的责任;可若是说有信心,自己也未必能讨到好。

    最终,一个老太医苦笑道:“陛下,老臣以为,陛下还是早些未雨绸缪才好。”

    未雨绸缪才好……

    朱厚照的面色更加阴冷,他听得懂这个意思,虽然对叶春秋,他有无限的信任,可是不代表叶春秋能将死人救活啊,这是剧毒之物,根据御医的描述,从未有过任何人将解这种毒的记载,叶春秋,毕竟不是仙人啊。

    朱厚照的情绪突然变得暴躁起来,看着身边无数哑然的大臣,他厉笑一声道:“谁害了朕的儿子,朕要杀一百人,杀一千人来陪葬。”

    虽然这句话霸气,可是显然是气话,朱厚照终究知道,这是弱者无力的反抗罢了,滥杀无辜,又有什么用呢?

    身边的近臣们都是噤若寒蝉。

    这时有太子那边的御医匆匆而来,拜倒在地,朱厚照豁然而起,还不等那人说话,劈头便问:“怎么样,如何了,太子醒了吗,好些了没有?”

    这御医哭丧着脸道:“气息愈的微弱了。”

    还未醒?而且气息越来越微弱……子时就要到了,这一夜很快就会过去,起不来,就要永远长睡了。

    朱厚照突然气冲冲地扑了上去,一拳狠狠地砸在这御医的身上,森然地道:“那还愣着做什么,去救,去救啊,救不活,朕要你的脑袋。”

    “是,是,是……”这御医被朱厚照打的这一拳是实实在在的,却不敢叫痛,脸上已是吓得煞白,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朱厚照愤恨难平,而他在堂中的怒气冲冲,却令堂外的诸臣们都心寒了起来。

    此时谁也不敢离开,白日的宾客,现在依旧在这里候着,大家其实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敢抱怨什么。

    太子殿下乃是储君啊,有一丁点的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