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问郭顺去了哪里,就连没脑子的朱高煦想要问都被朱高炽捂住了嘴巴,因为齐景严肃的表情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
齐景把郭顺留下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实际上,齐景真的很想告诉郭顺,这些布置其实都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因为活着回来实在太难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金陵城外的官道的时候,齐景骑在马上抬头看向这座古都,这座六朝古都很快就要换主人了,人生在世,万物如同流水,唯一不变的只是亘古不变的石头。
没有七情六欲,没有遗憾,没有欢乐,没有烦恼,若是只有这样才能长久,齐景宁愿成为转瞬即逝的烟花,纵使不能青史留名,也要在这历史大潮中留下一点点的痕迹。
站在金陵城下,齐景大喝一声,“着甲!”
当睡醒的金陵城睁开眼睛的时候,它看到一个身着铠甲的少年走进了历史的马车,他的未来的会怎么样,谁又知道呢?这座古城见过太多这样意志坚定的人,只有那么几个运气好的人,才能活下来,甚至在马车上露个脸。
礼部的官员彬彬有礼的请众人入住了朱棣在京城的房子,然后就彬彬有礼的走了。
秦绾兮在城门口离开了车队,齐景目送秦绾兮的马车离开,莫名的笑了一下。
而这种笑容就一直挂在了齐景的脸上,不论干什么都没变过。
终于郁闷的高阳郡王朱高煦爆发了。
“先生!难道我们就一直窝在这个破房子里?!外面的百姓和官员议论纷纷,我们就这样什么都不干吗?”
齐景把头抬起来,放下手中的书卷,带着那种莫名的笑容,说道,“他们都议论些什么?”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什么燕王的儿子也不过如此,到了京师就成了洞里的老鼠,还说父王肯定也是个缩头乌龟!先生,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齐景好笑的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朱高煦,人不大,脾气倒是挺冲,“那好,你说,我们该怎么样?”
朱高煦闻言愣了一下,他以为齐景听到自己质疑他会和他争辩争辩,谁知道齐景居然把皮球扔给了他,这个混蛋!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憋出来。
朱高炽听下人说朱高煦从集市回来就怒气冲冲的去找齐景了,连忙去找朱高煦。
这一路上的颠簸非但没有让朱高炽的身体垮掉,隐隐有了强壮的迹象,按齐景的说法就是朱高炽就是被朱棣吓的,燕王世子就是要文质彬彬,要仁厚,朱棣肯定就是这么告诉朱高炽的。朱高炽做到了,然后朱棣又说朱高炽软弱,这中出尔反尔的事情朱棣肯定干的出来,没什么,祖传的。
然后朱高炽就不知所措了,只能窝在屋子里尽量少出门少做事,因为这样就能少挨骂······
朱高炽一看见气定神闲的齐景,和面红脖子粗的朱高煦就知道自己的弟弟已经完败。朱高炽连看都没看,就要拽着朱高煦的脖领子给他拎出去,这一路上朱高煦可谓是不停的和齐景比试,什么方法都用尽了,就没赢过。
“哥,你放开我,我要跟他一较高下!”朱高煦挣扎着跟着朱高炽向门外走去,挺好,知道找台阶下了。
“世子,我,们到京城已久,该去拜会拜会魏国公了。”
朱高炽闻言不可思议的看向齐景,“我那舅舅可是很不待见我们,你确定?”
齐景笑的很像一只小狐狸,“越是不待见,咱们就越安全。”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朱高煦蹦高说道,他不是觉得齐景决定不对,只是单纯的反对,他总是想超过齐景,尤其和齐景相处久了,从一开始的惧怕,慢慢也熟了起来。
齐景闻言起身把朱高煦扒拉到一边,对朱高炽说道,“世子,如今流言渐起,咱们该是澄清的时候了。”
朱高炽闻言点了点头,他虽然不知道齐景为什么要去拜会自己那个舅舅,但是他还是选择遵从齐景的决定,因为只有齐景知道该做什么。一路下来,齐景已经成了这个小团体名副其实的领导人。
这个小团体也就是护送朱高煦和朱高炽前往京师的这些人,如果可以回到北平,将是燕王府的中流砥柱。
其实齐景也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他的目的就是把水搅浑好让北平的道衍可以浑水摸鱼。
;历史上和齐景现在的状况有了些许的出入,比如这次入京本来应是朱高煦、朱高炽、和燕王的第三子朱高燧一起的,但是这个第三子朱高燧,貌似就没听燕王府的哪位提起过。
路上无意中问起这个人,朱高炽和朱高煦居然都讳莫如深,见此齐景也就不再问。
也就是说,可能因为齐景的突然出现,让历史有了一些小小的出入,所以齐景非常的小心,若是因为自己的小心改变了历史进程,若是朱棣失败,那自己身边的这些人会有什么下场?齐景想都不敢想。
拜帖,礼物等等礼仪一样不少,看朱高炽的样子看来对这个魏国公府是早有了解,估计徐辉祖对朱棣的不待见早就世人皆知了。
礼部的官员在齐景下达准备拜访魏国公府的命令之后就颠颠的赶到了。
魏海站在新出炉的燕王府邸的牌匾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仆役们忙碌的进出,准备着前去拜访魏国公的一切事宜。
这座宅子在洪武年间就被赏赐给了朱棣,可是朱棣一直都住在皇宫里,长大后就直接去了封地,直到现在这座宅子才住上了燕王的人。
魏海最近的任务很是艰巨,那就是监视燕王府众人的一举一动,燕王的几个人到了京师,皇帝迟迟不召见除了想给一个下马威之外,就是想要看清燕王的这几个儿子。
所谓虎父无犬子,从这几个儿子的言行中,总能看得出一些蛛丝马迹。
不过魏海发现了一些让他觉得不太对的事情,这支北平来的队伍总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一种散漫感觉,就像没有领导者一样,可是两位世子都在这里啊,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朱高炽和朱高煦接待了魏海,朱高炽对魏海的灵敏消息没说什么,倒是朱高煦的不瞒挂在了脸上,冷哼了一声就拂袖离去。
朱高炽尴尬的冲着魏海拱拱手,“魏大人莫要怪罪,我这弟弟实在是顽劣了一些。”说完就狠狠的喘了几口气,擦了擦虚汗,几次想要站起来,都晃了晃坐了下去。
“世子小心!”门外侍候的齐景和张辅连忙小跑过来,扶起了朱高炽。
朱高炽苦笑着说道,“魏大人,我这身子实在是······您要有什么事情,就跟齐景说吧,这京师的规矩,还要仰仗您。”
魏海连忙说一定一定。
“世子,您身子弱,属下让人熬了药,您喝了休息一下,然后咱们就出发。”齐景扶着朱高炽如是说道。
朱高炽艰难的点点头,就被张辅扶着走去了后堂。
齐景目送着朱高炽离去,叹口气抱拳对魏海连连致歉,“我家世子身子弱,大人有什么事情,就交代给属下吧。”
“也没什么可注意的,京师的规矩和北平差不多,更何况魏国公是两位世子的舅舅,也不必太见外。”
齐景和魏海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魏海想要从齐景嘴里套出些东西,尤其是见到了朱高炽的身体不好,魏海就更加的上心的,若是燕王无后,那么朝廷也就不必顾忌燕王一脉,削藩的阻力将会大大减少!
这可是大功一件!魏海心中这样想着,面上就对齐景更加热络。
齐景倒是不想从魏海嘴里套出什么,他只是想让魏海向京师最高的掌权者传递一个小小的信息,那就是燕王世子体弱多病,时日无多,二儿子高阳郡王只是个没脑子的莽汉,不足为惧。
两人心怀不同心思唠的极其投缘,齐景唉声叹气的向魏海诉说着朱高炽的病情,旁敲侧击的告诉魏海朱高煦的没脑子。
眼看日头偏西,齐景喝口茶润润嗓子,准备继续胡扯的时候,朱高炽在张辅的搀扶下出来了,浓重的药味呛的魏海脑中一震。
魏海见此,心中大定,看来这朱高炽的身体不是一般的弱,得到印证,魏海就告辞了。
转身刚要走,就看到朱高煦怒气冲冲的走进来,一鞭子抽在齐景的脸上,“怎么还不走!狗奴才,都是废物!”
朱高煦越说越生气,“连我哥都照顾不好!”说完抬腿一脚踹在张辅身上,张辅吃痛,下意识松开朱高炽,朱高炽身形竟是不稳,栽倒在地。
朱高炽缓了半天,指着朱高煦气的直哆嗦。
齐景反应过来,连忙将朱高炽扶起,大喊,“来人!送客!”
齐景话音刚落,魏海就头也不回的快步向外走去,脸上有着隐隐的兴奋。
待魏海走了之后,朱高炽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朱高煦则甩了个漂亮的鞭花。
“先生,我的演技不错吧!”
“阿景,要是上面知道了真相,魏海会不会死?”朱高炽还是那样的仁厚。
齐景没去看得意洋洋的朱高煦和仁厚的朱高炽,抬头看向有些泛红的太阳,心中暗道。
“对不起啊,魏大人,我不是君子,我只是个不想再浑浑噩噩过日子的小人物,对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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