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彩凤知道这样的行为不对,偏偏管不住自己的欲望,偶尔睡梦中还会惊醒,感觉愧对父母。因此她最害怕的也是被勒令退学,到时候不知拿什么面对家里人,那种极度矛盾的愧疚感将近撕裂她的内心。
越想越是绝望,情不自禁想起前任男友龙涯,只盼能够抓住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
下午没上课,霍彩凤等在中文系教室门口泪水涟涟,有人问她想干嘛,她说只想见见龙涯。
有好事者给呆在宿舍玩扑克的龙涯打电话通知此事。龙涯一听这还得了?立即飞奔而至。
他并非要与霍彩凤复合,这是他遭遇背叛后苦等已久的机会。
他昨夜辗转反侧,彻夜难眠,脑子里翻来覆去幻想的就是这个结果,没想到这么快就给等到了。
当教室里二三十名无聊学生团团围观,霍彩凤一把鼻涕一把泪抱住他大腿哀求:“龙哥,我错了,求求你原谅我这次吧……”并且把话重复数十遍以上。
在众人期盼而仰慕的目光中,在至少十部手机的拍摄中,龙涯只是轻轻推开对方,淡淡的来一句:“不好意思,覆水难收。”然后转身大步前行,头顶两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牛逼”,一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的名士派头,身后是人们的叫好声、赞叹声、鼓掌声,以及呆若木鸡的霍彩凤。
那一刻,他的心脏爽到差点爆炸。他活着二十一年以来从未体验过如此强烈的快感——险些高潮!
花了半个小时平静情绪的龙涯终于想起带给他荣耀的军哥,于是满世界寻找,一定要再向军哥交一次保护费,以作答谢。
宅男军听闻此事哭笑不得,然而宿舍已经摆了两箱啤酒等着。龙涯、谭庆凯、周翔、郭俊、邓彦林、马国栋几位宅男兄弟会成员悉数到位。桌上还有几包盐水花生米,甚是寒酸。刚刚享受过二十四道大菜的保安部经理宋保军连看也不愿多看。
“阿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哥。”龙涯一杯酒敬得心悦诚服。实际上宋保军年龄也是全班同学岁数最大的——连续补考两年,能不老油条么?这声哥叫得不怨。
宋保军坦然与他干了一杯酒。周围几人都在看着,眼中充满莫名的期待。
谭庆凯顺势举杯笑道:“来,让我们大家都敬军哥一杯,祝大哥学业顺利,心想事成,早日收服柳大班长那个女魔头。”这家伙人笨脑抽筋,学习的事根本指望不上,拍马溜须却是一等一的在行,一杯酒就为此次聚会定下基调:在这里,宋保军就是大哥。
众人笑着附和:“是啊,军哥什么时候搞定柳班长,我们也好叫一声嫂子。”
“呵呵,柳班长名门淑女,我怎么高攀得上?来,大家都喝,干了这杯。”宋保军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含糊略过。
谭庆凯十分机灵,见宋保军不愿正面回答,忙叫道:“喝酒,大家喝酒!自觉点,今晚不醉不休!”
宋保军等大家满饮此杯,说道:“能聚在一起同窗为友是一种难得的缘分,国家十四亿人口,大学同窗只有三十人,几率很小的。也许我们几十年后头发苍白垂垂老矣,仍会记得今天欢聚的日子。而今天,也将是宅男兄弟会伟大历程的开端。我们之中没有人是富二代,但都将是富一代……”
他突然停住,冷冽的眼光扫了周围一圈,待室内空气慢慢凝固,有的人背心开始出汗,一字一顿说道:“在我们发展的道路上,所有绊脚石都会被踢开。”
众人愣了一愣,只有龙涯听出几分敲打的意思,军哥摆明了说你们谁要是背叛老子,别怪我不客气。忙笑道:“甘附军哥骥尾,责无旁贷!”
这次聚会龙涯大醉一场,睡梦中兀自念叨杀尽天下狗男女的瞎话。
……
早上前往教室经过走廊,宋保军发现导师姜忆惠也呆在走廊,手里拎着一叠文件,不知在等着谁,今天没有她的课。
“姜老师早。”宋保军不咸不淡问了一声,就想钻进教室。
“宋保军!等等。”姜忆惠叫住他。
“姜老师什么事?”
姜忆惠招招手道:“你过来!”
宋保军笑道:“姜老师今天难得好心情啊,是不是想请我吃饭?”
姜忆惠一身黑色套裙、********,永远都是那么庄重,一丝不苟。一方面不希望别人因为外貌而忽略自己的教学,一方面又不想平白掩盖自身出色的容貌,表现十分矛盾。因此穿着平庸朴素,脸上妆容却涂抹得非常精致好看。
“宋保军,你能正经一点吗!”姜忆惠特别不喜欢这种吊儿郎当的学生。
宋保军说:“我原以为我们师生一场,至少也能谱写一篇郭靖与柯镇恶、杨过与小龙女、令狐冲与岳不群等等师徒之间的美好故事,姜老师太让我失望了。不过你看我积极上进,从不逃学,至少也该随便请一顿鲍鱼海参吧。”
“什么令狐冲和岳不群乱七八糟的!”姜忆惠气乐了:“你从不逃学?那你昨天下午怎么没来上课?”
“呃,这个嘛……”宋保军眼珠一转,振振有词道:“我怎么没去上课?我当然有去啦!第八排靠窗的那个位子就是我,一直在埋头苦写笔记,难道姜老师没看到?太冤枉了,我勤学苦练,从不懈怠,兢兢业业,甘为班级之表率,没想到姜老师轻飘飘一句话就抹杀本人所有功劳,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语气悲愤,几乎声泪俱下。
他想上午是姜老师的《古诗词赏析》,下午是黎老师的《语法与修辞》,姜老师怎么可能去现场看自己有没有上课?完全就是依靠自己平时经常旷课的行为来进行推测,这点不难反驳。
姜忆惠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忙说:“好吧,是我搞错了,你先不要激动……”
宋保军一副气愤难平的样子:“那还不赶紧请我吃饭?”
姜忆惠道:“宋保军,你到底有多饿?老是提吃饭吃饭。我叫你过来是有一件事。”
“姜老师请说。”
姜忆惠说:“过几天美国纽约州布林顿大学埃克森?费德南教授将受邀在我校外语学院的礼堂发表演讲,我希望你去听听。”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宋保军大惑不解。
“费德南教授的演讲议题是《论英语的优越性》,外语学院的主办方向中文系发出了邀请。但是在中文系面前谈论英语的优越性,我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姜忆惠脸色明显很不好看。
“哦。”
姜忆惠见对方没什么状态,皱眉说:“难道你不觉得外语学院邀我们去听英语优越性的演讲,是对中文系的重大挑衅?”
宋保军嗫嚅道:“可、可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学生……”
“你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上次硬是把琵琶女说成居心不良的荡妇,颠倒黑白的功力很了得嘛!怎么,不想去和他们辩论辩论?”姜忆惠瞪着眼睛问。
宋保军心道原来是这茬,摇摇头说:“姜老师,有时候一些争论是毫无意义的,去外语学院跟一个母语为英语的外国教授争这个没太大必要。就算赢了也不能改变任何现状。”
姜忆惠急了,大声笑道:“哦,原来你只会在班里强词夺理,遇到真正的能人就退缩不前,呵呵,我还是太高估你了。”
经过三十二重人格改造心性的宋保军怎会轻易受人相激?闻言只是淡淡的说:“姜老师,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关于琵琶女的解读是就事论事,并不针对任何人,去外语学院听演讲又是另外一码,根本毫不相干。就比如国家发射登月飞船,偏有所谓公知跳出来指责发射飞船有什么用,干嘛不拿钱去救助他们。这他妈太可笑了,简直是强盗逻辑。”
姜忆惠脸色一红,顿足道:“宋保军你讲话注意点,不要动不动就出口成脏。我再问一次,你到底去不去?”
“不去。”
姜忆惠恶狠狠瞪着他说:“你如果肯去,我下午请你吃饭。”
“有姜老师这样态度的请客么?再说我天天龙肝凤胆,不是很喜欢吃饭。”
姜忆惠看他晃着肩膀双手插兜走进教室,不禁面皮焦黑,怒道:“宋保军,你不去也可以,以后不准在我的课上发言!”
宋保军头也不回的说:“用剥夺学生发言的权利来强迫学生去参与一场毫无关系的外语争论,我可以向教导部申述吗?”
“哼,去就去呀,以为我怕你?”姜老师被他满不在乎的态度激怒了。
……
走入教室,席采薇和郭俊换了位子,坐在宋保军身边笑嘻嘻的问:“军哥,刚才姜老师和你说什么?”几个男生一直在教室叫宋保军为军哥,席采薇也跟着改口。
“没什么,她让我去外语学院听一个外国教授的演讲,我不想去。”
“为什么?”席采薇赶紧追问。
“没多大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