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田的醒悟还是有些迟了,租界的战争动员已经开始,事态的展已经不是他这个大队长可以控制。
刺杀事件生之后,英国皇家诺福克步兵团第四营和剑桥郡步兵团第一营参加了外滩周边的封锁行动,等到骚乱平息,士兵们把工作移交给了巡捕房,随后乘上了6军第十二运输连的卡车,前往早就整备一新的马霍路营房。
这两支部队此前一直在马来亚服役,还从未进入过如此繁华的国际型大都会,士兵们对自己接下来两年的驻防生活,心中着实充满了期待。
营房是现成的,原本就是英军驻沪营地,当部队撤走之后,这些兵营就转交给了万国商团。
此时驻留在马霍路营房里的万国商团俄国队已经全部迁出,英国领事馆直接拨款,请了建筑公司队营地进行了精心的修缮。
营房、餐厅、茶室、军官俱乐部、小卖部、浴室乃至室内体育场,各种他们想得到想不到的设施都一应俱全,一切都是那样令人满意,两个步兵营的士兵现在真有些乐不思返了。
就在他们卸下了所有辎重,把武器弹药装入库房,打扫好个人床铺,开始期盼着当晚丰盛的入营聚餐的时候,英国领事馆的紧急电话就打了过来。嘹亮的集合号和连排军官们的刺耳铜哨声瞬间响彻了整座兵营,步兵们匆匆忙忙的提着步枪和各自的装具,飞奔着赶往营地中间的操场,差不多耗费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所有官兵才集合完毕。
两位营长和各连军官早就聚在一起开了个碰头会,商讨了一下目前的军情,据领事馆方面宣称,至少有一个营的日本步兵从外滩进入了租界,现在正在攻打入住了德国特使团和大量高官富商的华懋饭店。现在那里只有一个班的德国党卫队正在进行抵抗,目前急切需要后续部队的支援。
新上任的英国6军驻沪司令科尔森少将已经从司令部赶往胶州路兵营,他将带领着入驻那里的北兰开夏郡步兵团第二营和马来亚步兵团第一营亲自迎击入侵的日军。这些步兵营虽然常驻殖民地,没有什么实战经验,但是科尔森少将却宣称,他对击败日本6军的入侵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和自信满满的英国人不同,法国外籍兵团的兵营里却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法属印度支那殖民地装甲第七营二连的s-35坦克,因为出于海上运输安全的需要,在出前卸掉了所有武器上的精密瞄准具,并且还卸下了大部分的燃油和所有弹药。之前没人会想到在外滩路上威风凛凛阅兵的这些坦克,其实并没有多少战斗能力,完全是虚有其表的空壳子。
这时候所有坦克都已经入库,机械师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整备,但问题是战斗警报来的太晚,这些坦克无论如何都赶不及参加战斗了。
说起来法租界的中国派遣军里保留了一支装甲部队,拥有六辆一战时期的雷诺FT-17坦克,这种古董拿去吓唬一下中国老百姓还行,拖出去打仗实在有些勉强。
不过这些军团老兵全都身经百战,他们并不在意有没有装甲部队的支援,比现在条件恶劣百倍的战斗都经历过了,只有死亡才能够阻挡住外籍军团。
老兵们默默准备着自己的装备,在他们的脸色看不到丝毫的紧张,军官们胸前挂着雪白的饰绪,制服笔挺勋章闪亮,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去作战,更像是去参加一场盛宴。
法国人接到消息比英国人要晚,但等到第一辆外籍军团步兵营乘坐的卡车冲出营门的时候,英国那边的作战准备都还未完成。
“停火!停止开火!”莱恩下士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
“是白旗!”班副回过头对着韦伯报告道。
“见鬼,所有人停火!”韦伯端起了望远镜,随后他就在镜头里看见一名日本军官高举着一根棍子,棍梢上绑着一块白色布片。
“你觉得是不是又是那种圈套?”韦伯询问班副,战斧大队在与森本大队的作战中,党卫队员可是吃足了日本人诈降的苦头。
“我觉得不像,这里是上海,他们不会那样乱来吧。”莱恩摇着头回答到。
“你在这里指挥,我过去看看。”韦伯把望远镜挂在脖子上,随后背上了他的mp4o冲锋枪。
“要不还是我去吧。”
“算了吧,你受了伤,就留在这里替我盯住那些日本人。”韦伯对着班副笑了笑,然后从窗台边桌子上横七竖八堆放的弹匣里,挑出两根满装的冲锋枪弹匣,插进了腰间的三联装皮制弹匣包里。
“大家注意了,韦伯中士要下去和对方谈判,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随便开枪。”莱恩替换下了韦伯的指挥位置,他高声向窗边的部下们下令道。
“遵命,下士!”。
“没问题。”。
“韦伯中士准备去哪儿?”。
“拉辛,你的眼睛瞎了吗?没有看见那边的白旗吗?”。
德国士兵和印度巡捕大声回应道。
韦伯随手拿了一块雪白的餐巾,随后下楼来到了饭店大堂,曾经优雅华贵的装修,此刻已经千疮百孔,前台背后的装饰墙看上去就像个蜂巢,华贵的柚木地板上洒满了水晶吊灯的碎片。
走出饭店门口,韦伯深吸一口气,然后高举着那块餐巾,迎着日本军官走去。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混合着火药味、烧焦的橡胶和木头味、以及人体被烧焦后的气味,日本军官用一块手绢捂着口鼻,缓步向着饭店方向前进。在淡淡的硝烟之中,饭店门口出现了一个举着一块白布的黑色身影,担任军使的铃木少尉连忙摇动起了手里的白旗。
等到他看清对方的衣着之后,禁不住大吃了一惊。黑色的m35钢盔,黑色的党卫队礼兵制服,白色的牛皮装具,以及如同标志般的高筒马靴,铃木不止一次在杂志上见过这套装束,亲眼看到感觉比照片上更加气势不凡。
但是,这不是独国元的亲卫队吗,难道刚才和第二大队打了半天的,竟然是独**队?
铃木和韦伯面对面站定,双方都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的上下打量着对方,现场的空气一下子就凝固了起来。
“咳...”铃木咳了一声,这时候他只能主动一点,毕竟提出交涉的是他们这边。
“我是日本6军少尉铃木。”借了6军士官学校的光,铃木少尉擅长英语,同样德语成绩也相当不错,虽然音可能有些不标准,但是和德国人进行基本的交流,少尉还是很有一份自信的。
“等一下?你说的是德语?能再说一遍吗?度尽量放慢一点。”韦伯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铃木笑了笑。
铃木愣住了,之前的那份自信,此刻已经化为了碎片,6军少尉之前设想过好几种与对方展开交流的方式,但是却从未想过会遭遇现在这种开局。
“我的德语不标准吗?那还真是对不起了。”少尉的语气中带上了一点小脾气。
“啊,慢一点就行了,这样就可以。”这一句韦伯总算听懂了,党卫队中士表示很开心。
“我是6军少尉铃木真雄,请问你的军衔和姓名。”铃木轻咳了一声,决定无视对方的话,他再一次询问道。
“赫斯特.韦伯,党卫队中士。”韦伯对着铃木敬了个举手礼。
这下铃木又尴尬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是该敬军礼呢还是还以同样的举手礼。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德国人的手还举在那里,再僵着就要失礼了,最终铃木少尉一咬牙,对着韦伯还了一个举手礼。
“嗨!莱因哈特!”韦伯大声的宣示。
“嗨...莱因哈特!”铃木连忙学着对方回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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