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风呼啸着,刮起了“大烟泡”,寒风刺骨,天空不停下着鹅毛般的大雪,此时正是“冻掉下巴”的腊七腊八,零下四十来度,滴水成冰。这时睡在热炕头上,也是要裹紧被子的,何况迎着寒风趟着足足有半米深的积雪行军部队,行军不到五个小时就冻伤400余人,这让孟庆山不得不命令部队停止前进休整一番,要不然估计部队能不能回去还是一个问题,伴随着孟庆山发出的命令,战士们顶着风雪来到了一个依山而建的屯子内进行短暂的休整。
咣当一声,大门被推开,一阵寒风卷进来让正在观看地图的孟庆山打个冷战。徐虎和几个团长,端着两个冒热气的大瓦盆说笑着走进来。
徐虎把烤好的土豆盆子往桌上一放,一股浓浓的热气迎面而来,“老总,自从过了江你都没吃上一口热乎的,趁着休整的时候,我让炊事班烤了一些土豆,快来趁热吃吧,驱驱身上的寒气。”
“战士们都吃了吗?”大家都知道孟庆山最关心战士,忙说都吃了。
“伤员们吃了吗?”
“老总您就放心吧?伤号他们已经吃完了,现在他们睡得正香呢!”徐虎笑着说道。
韩豪放下手里的盆,舀了一碗小米粥递到孟庆山面前,孟庆山接过来,招呼大家坐过来一起吃。
肚子早已经咕噜噜叫的众人很快就毫不客气地风卷残云,让两个大瓦盆底朝天了。
“说说各部的情况吧。”孟庆山擦擦嘴,对着众人说道。
“报告老总,天气实在是寒冷,再加上这些天下不停的大暴雪,这让我们部队中的很多战士都被冻伤了,虽说咱们的战士都穿了棉大衣,但是咱们这一路急行军,使战士们身上衣服都跟水洗似的,衣服直接被冻成一妥妥的,一些刚刚入伍体质较弱的战士直接被冻伤,刚刚我去统计一下各团的情况,已经有将近500多名战士发高烧,人数还在不断的增加。”徐虎报告道。
“病倒了这么多。”孟庆山皱着眉头问道。
“老总不用担心,我们这一次缴获很多药品,其中就有很多治疗冻伤的,伤号们都已经服完药了,身体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既然这样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整一晚,明天继续出发。”
......
第二天凌晨七点左右,通讯科长吕中华拿着一张纸急匆匆走了进来,对着孟庆山边敬礼边说:“总司令,后方发来急电!昨天傍晚有一批鬼子在双兴村附近登岸。”说着递上电报。
伸手接过电报,仔细看了起来,过了一会,把电报递给一旁的徐虎等人。
让孟庆山没想到的是,为了防止之前从抚远登陆的日军渡江侵扰罗北、绥滨根据地,同时也为了阻止身后的追兵,孟庆山把22师派了出去,并且把自己携带的炮全部交给了他们,自己只带着一个警卫团,一个特种大队,以及一群没有炮轮为车夫的炮兵团,外加不久前从佳木斯城内召来的新兵、城外战俘营解救的战俘刚刚组建数个新兵团,带着物资伤员踏上往返的归程,一个坏消息就传来了,昨天傍晚有一大批鬼子从汤原县双兴村渡过松花江向这里过来!
当看完消息后,大家都有些心慌。现在能够作战的士兵也就不到2000余人,没有重武器,外加一群新兵蛋子和病号,硬拼的话还真是胜负难料。
郑仇说:“老总,您先带新兵和伤员先撤吧,我带着我们特战大队阻击鬼子,给大伙争取时间转移!”
一旁的徐虎忙道:“郑队长,你们特战队虽然一个个都是精英,但是你们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您们保护首长的安全,这里有我带着警卫团的战士们就行了!”
门外的警卫人员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见是总部通讯科长吕中华面带忧色满脑子热气匆匆而来,这一定是有急事要报告总司令。可总司令刚刚下了命令,不让人打搅的。他只好迎上去说:“报告吕科长,首长们正在屋子里开会,刚才交代不让人打搅。”
吕中华挥了挥手喘着粗气说:“顾不得了、顾不得了,有大事要汇报。”说完推开门就进了房间。
一股寒风吹起了桌上的作战地图,同时也惊扰了还在争辩谁留下打阻击的众人。孟庆山抬起头问道:“中华怎么了?是不是小鬼子来了?”
“老总不好了,刚刚侦查连派人通知,我们前方二公里外发现大量的鬼子,距侦查连估计约有一个旅团的鬼子正向我们这里赶来,鬼子的先锋部队已经距离我们不足一公里了。”
“看着架势,小鬼子这时吃定咱们了,啥也别说的,我们前面出现了鬼子,那我们身后的鬼子想来也离我们不远了,这场战斗我们是无法避免了,不把鬼子打疼了,咱们是走不消停,小鬼子想两面夹击我孟庆山,想得美,你们立即赶回各自的队伍组织人员进山。”孟庆山吩咐道。
“老总咱们钻林子,可是那些物资该怎么办?”
“物资重要的拿,剩下的统统扔掉,至于那些牛羊全部给我宰了,车也给我拆了带走,我看小鬼子没有畜生和车怎么把物资带走。”
......
现任第十四师团师团长的馆余物中将,他紧紧了身上的披风向前方看去,胯下的战马耷拉个脑袋衣服病怏怏的,四肢哆哆嗦嗦,显得十分脆弱。馆余物抚着战马的鬃毛,心痛道:“嘿!伙计,不要担心!一会儿就不冷了。”
正说着,一名斥候骑兵轻快地跑了回来,下马报告道:“师团长阁下,森田范正大佐阁下已经成功占领了前面的村落,村落四周有着支那人逃跑时丢弃的大量的物资和已经死去的牲口,距森田范正大佐判断支那人为了躲避我军的兵锋躲进大山之中,森田范正大佐请示用不用立即派部队进行搜山把躲进山里的支那部队逼出来消灭掉?”
“死去的牲口?”
“师团长阁下,都是拉车的牲口,支那人肯定是不愿意让我们顺利搜缴物资做出的行为。”
馆余物颔首道:“哟西!这群支那人真是可笑,真的以为杀死这些负责拉车的牲口皇军就没有办法拉运物资了吗?只要把这群躲进山里的支那人全部捉住有的是苦力,既然他们为我们准备丰富的食物,我们怎么不笑纳,通知森田范正大佐我要举办一个烧烤晚宴犒劳一下全体士兵。”
“师团长阁下,我认为我们还是消灭那群支那人在庆祝吧!”坂西一良建议道。
“一良君不要着急,支那人躲在山里,想要消灭他们是早晚的事情,你要知道现在北满的天气不用我说你也感觉到了,更别提晚上,这群支那人傻乎乎的以为躲进山里,不用我们去剿灭,就会被大自然活活冻死,到时候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消灭他们何乐而不为呢!”馆余物笑着说道。
“师团长阁下,万一这群支那人跑了该怎么办?还有一旦他们有援军怎么办?”
“跑是跑不了,除非他们插上翅膀飞出去,不然的话只能乖乖的呆在山里面,之前我已经把骑兵联队派了出去,分布在四周,一旦这群支那人有什么动静,我们马上就会得到消息。至于支那人的援军,不来拉倒,来了更好,我要用他们的鲜血告慰步兵第27旅团全体玉碎的士兵灵魂。”
“不愧是师团长阁下,那个孟庆山哪是您的对手,我估计那群没脑子的支那人夺进山里面肯定是终身难忘的事情,想想都感到可笑。”
“一良君吩咐炮兵大队瞪大了眼睛,如果晚上发现山中那里有火光,立即开炮,我要给这群胆敢挑衅帝国虎威的支那人一个绝望的冬天。”
“嗨!”
傍晚,馆余物中将住在热乎乎的屋子里,躺倒在铺满棉大衣的土炕上的时候,馆余物中将把白天的情况从头到屡了一遍,越想越觉得有意思,号称帝国克星的孟庆山,一见到自己犹如猫咪见到老鼠一般躲进深山老林之中,连和皇军一战的勇气都没有,真是让人有些不可思议。
再一想想孟庆山之前的战绩来看,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这么懦弱,难道他有什么阴谋,还是......。想到这里,馆余物中将一下子就惊醒了,马上就穿衣起床,枯坐在床边思考。
脑海之中不断出现“夜袭”“突围”几个字,孟庆山肯定不可能坐以待毙,孟庆山之所以白天不和皇军作战,按照以往的经历来看,孟庆山一定是担心给部队照成伤害,他肯定认为皇军白天战斗力是最强的,到了晚上部队放松了警惕夜袭或突围。
根据地上的车印来判断,支那部队根本没有携带重武器,正常情况下,馆余物中将认为,在关内单是一个旅团,打中国军队两三个军都没有问题,更别提这群马路达,之前的那些皇军部队玉碎,都没有丝毫防备、兵力来不及展开、重武器还没有做准备的情况下被支那人偷袭得手的。现在,既然自己已经料敌先机,那就不怕支那人偷袭。自己刚来时已经命令士兵开始构筑阵地把出山的道路封死,守好防线,士兵轮流休息,就是支那人想要突围,以皇军士兵的战斗力,不要说守一晚上,守十天半月都没有问题。
想定主意后,馆余物中将命令参谋长对各部队阵地情况进行检查,重新设定口令,士兵轮流睡觉,任何时候都必须有三分之一的士兵处于警戒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