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心里有多不高兴,林氏长女的基本礼仪还是要拿住的,大小姐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只顾着玩自己妹妹的肖柏,被迫代替他接待起了眼前的同学们,但肯定不用指望会有多好的脸色了,而且还是一上来就用那种咄咄逼人的口吻问道:“那家伙信里所说之人,是哪位”
同学们并不知道肖柏写信的内容,一时间面面相觑,又纷纷摇头。
“就是那个什么金发双马尾”大小姐不得不说得再清楚了一些。
“你是说瞎哦不,是说雅儿吗”黑皮反应了过来,“她先前出了点意外,正在静养,不知何时才能恢复,便没和我们一同出来。”
大小姐露出一番松了口气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因为瞎子没来呢,还是因为其他什么的。
而一旁的小美公因为历来就对大小姐的印象很好,这会又连忙开口恭维了一句:“林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虚传,貌若天仙的人物,难怪肖柏平日里经常提起你。”
“诶他居然会提起我吗都说我什么”大小姐来了点兴致,赶快追问道。
“说你好看,说你能干什么的。”小美公解释道。
“谢谢,你也很好看。”大小姐回敬道。
几个女孩就这么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又显然是各怀心事,聊得自然称不上多愉快。
反倒是肖柏那边,抱着小萌儿在院子里东跑西窜的,又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的傻笑,显得开心极了。
就这么瞎折腾了一会,他也有些累了,便在院里一处凉亭里稍微坐了会,又顺便把小萌儿放在了身旁的石桌上。
可小萌儿似乎还没玩够,居然从背后一把搂住肖柏的脖子,趴在他耳边,用一种妩媚的语气轻声说道:“柏哥哥,我院里那两丫鬟前阵子回乡省亲了,这段时间只有我一个人住,晚上的时候,好害怕”
这说的倒是真事,所以她这段时间都是和大小姐住一起的,但此时和肖柏说这番话的意思,显然不单单是告诉他这个情况。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是有王伯和护院们在吗他们都很厉害的,宵小们绝对不敢靠近。”肖柏正色道。
“呜”小萌儿很不高兴的鼓起了腮帮子,又不放弃的继续说道:“可我的院子住的偏,离王伯他们很远。”
“那我去和林大叔说说,让他给你换个近点的院子”肖柏又继续提议道。
小萌儿简直快被他气哭了,当即委屈的嗔怪道:“柏哥哥好笨”
“胡说我可聪明了”肖柏大言不惭的说道,又跟着问起了另一件自己挂念着的事:“啊对了,你姐那只小奶猫呢我想看看长大了点了没。”
小萌儿只得把他带去了大小姐的闺房,领着他来到大小姐的床边,结果便看见另一只小奶猫这会正趴在小萌儿那只锤头鲨布偶身上,用爪子不停挠着布偶背上的鱼鳍,玩得很开心的样子。
在大小姐的悉心照料下,这只小奶猫可比它妹妹的日子过得好多了,虽说这会还是很小很可爱的样子,但已经比肖柏那只胖了一圈,也睁开了眼睛,长出了几颗小虎牙,甚至已经能自己走路了,看起来发育得相当不错。
而肖柏这只,不说走路了,这会都没睁眼没长牙,只能勉强的蠕动
都是同一窝里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难道是抱错了肖柏很是不解。
“它现在倒也愈发的听话乖巧了,我无聊的时候全靠着它解闷。”小萌儿说着,脱去鞋子,躺上了床,又从锤头鲨身上拿过小奶猫,放在了自己那双穿着白色长袜的腿上,而为了给小奶猫一个更大的活动空间,她又把裙摆稍微往上提了一点点
小奶猫和她也是很熟悉了,当即在她腿上爬来爬去的,还险些钻进裙摆里面,又时不时低头舔一下,逗得小萌儿发出一阵咯咯咯的清笑。
这引得肖柏的视线在小萌儿的腿上上下移动着,像是在仔细端详着从长袜下露出的那抹肉色一般,让他有些不知道究竟是该看猫还是看人,连呼吸有些不由自主的急促了起来。
“柏哥哥”小萌儿见他脸色逐渐发红,自己也是美眸半闭,眼神迷离,竟是主动伸出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可肖柏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便听见门外传来一声质问:“你们这是在干嘛”
肖柏一下子回过神来,发现大小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丢下了客人,正叉着腰,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
“咳咳没什么没什么。”肖柏尴尬的说着,从小萌儿身上收回了手,连忙摆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架势,接着解释道:“我只是在检查小奶猫的发育状况对了,你怎么不在外面陪我同学了”
“你也知道她们是你带回来的客人啊你不去作陪,反而腻在我房里,成何体统快跟我出来,我正好也有几事问你。”大小姐没好气的说着,又快步走过来,拽起肖柏,拉着他走出去陪同学们了。
而可怜的小萌儿依旧怕生,只能在房里陪小奶猫玩了。
大小姐挽着他的胳膊,在众人面前坐下,又像是宣示主权一般往他身边挪了挪,还刻意夹起两条长腿,在肖柏面前晃悠着,提醒他注意自己今天的大胆穿着。
可惜肖柏却像是没看见一般,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对着几位同学说道:“大家再稍微坐一会,我就带你们出去吃好吃的今天就不麻烦白苒同学了,你们有什么想吃的没花雕怪味鱼影戏算条九味醉虾”
“你除了吃和玩还会什么气我吗”大小姐气急败坏的使出了家传寝技,勒住了他脖子,凶巴巴的教训道,“你之前不是写信回来吗信上说那人呢”
被她这么一提醒,肖柏才记起了之前那封信的事,连忙开口解释道:“那事已经办好了不用担心了”
“什么办好了”大小姐会错了意,以为这办好了是他已经把人家瞎子给糟蹋了,顿时一僵,浑身无力,心头更是难受得像是被刀割了一般,甚至眼泪都开始蓄势待发,喷薄欲出了。
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会这样呢
得亏是黑皮懂事,连忙拉住她,解释道:“他说的办好了,应该不是你想的那码事。”
“对啊对啊,如今瞎子正安顿在仙尊那里,等待醒来之后,便会被仙尊收为弟子,已经不用为她的事担心了咦大小姐你眼睛怎么了”
“没什么,沙子太大,眼睛糊了。”大小姐连忙用力揉了揉双眼,“这么说,你也不打算娶她了”
“我哪懂什么婚嫁的事,她的麻烦既然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自然不用娶她了,留着当个小师妹多好”肖柏接着说道。
呼大小姐偷偷松了口气,赶快岔开了话题,又问道:“你又怎么做了那什么仙尊的弟子”
“这个嘛说来就话长了。”肖柏这便和她说起了从入学之后到如今发生的种种,即使已经忽略了很多细节和不能说的辛密,但事情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他这一说,却是接近了饭点都没说完,众人便一并出门吃饭,一路上还在继续说。
待到他们离开后,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林海山和王伯,以及被临时请来降妖除魔的正心老司机才从暗处走了出来,林海山当即便急切的问道:“以道长之见,此妖究竟是何来路不过见他们一同出门道长也未阻止,想必应该不会有事吧”
正心老司机面色凝重,如临大敌,犹豫了好久,反倒是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林家主所指的究竟是那只妖怪”
林海山顿时被吓了一跳,感情这小子身边跟着的还不止一只妖怪啊难道那个容貌秀美的夷人女子也是头妖怪不成
“而且这事,老道真不敢说有没有事,不瞒两位,方才之所以按兵不动,并非是自信,而是胆怯”正心老道有些羞愧的说道,“肖小友身上妖气之盛,生平仅见,竟是比我当年所见那场天妖劫还要凶上几分”
也不知道他这番话是不是在危言耸听,但却是成功把林海山脸都给吓白了。
可老司机却还嫌不够似的,又继续说道:“天妖降世,赤地千里,为祸一方,我当年还仅是一位小道童,得正宝祖师错爱,被领着去见了见世面,见识过所谓的天妖之威,可当日那妖之气与小友身上的比起来,简直云泥之别,怕是比当年强了三倍有余”
像道门和佛门这种组织,除了念经之外,也要担任降妖除魔的社会责任,所以对妖物、妖气这等普通人不了解的东西有着自己的一套认识,能用神念感知到。
“反倒是你们在意的那位白姓女子,虽说我也觉得有些古怪,但身上却是没有半点妖气的,反倒是隐约暗藏着一股仙气,定然不是凡人,也肯定不是妖物。”正心老道又接着说道。
“难道我那女婿是个妖怪吗那我两个女儿岂不是深陷危局”林海山跟着推测道。
这小子,思维跳脱,异于常人,行事古怪,来历神秘,又脉象紊乱,气海凝冰了还能活蹦乱跳,偏偏本事还不小,甚至还能妖言惑众,要不怎么骗走自己两个女儿的
所以说林海山这番推测,可以算是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了。
结果正心老道却用来摇了摇头,否认了他的说法,又以肯定的语气说道:“小友自己定然不是什么化形的妖物,这我之前和他多次接触,也动用过神念探查,甚至还请他入了聚神阵,都没发现任何异样,这一点林家主大可放心。”
“只是先前与小友相见时他还一切如常,怎么几月未见便成这样了”老道捻着自己那撮山羊胡,很不理解的样子。
可他思前想后,最后竟是提出了一个十分耸人听闻的推论:“这难道是大妖夺舍”
这下别说是林海山,连王伯的脸都给吓白了,当即开口问道:“这世间竟是真有夺舍之事”
夺舍这种手段,对世人而言并不陌生,毕竟是说书先生常用的段子嘛,至于现实中,还并未听说过这等骇人之事。
如今这老司机却一本正经的说出了段子里的事,自然让两人不寒而栗了。
“两位勿怕,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夺舍这个说法,即使在我们道门里面也只有一个虚无缥缈的说法,可数百年下来,也未找到任何真实案例,毕竟这人死如灯灭,神魂俱散,这种事从常理来说是不可能的,我方才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正心老道连忙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夺舍这种事确确实实是不存在的,即使在云仙门的传承里也没记载过这种事,包括肖大牛当年说故事时也说过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那我这女婿究竟是怎么回事”林海山很是不解的问道,“既然他身边的人没问题,他自己也没问题,那这突然多出来的妖气又是怎么回事”
“我仔细寻思了一番,不外乎两种可能,一是他偶得了一件神秘异宝,可能与某只强悍大妖有关,所以妖气旺盛;二则是他身上附了我用神念都看不见的什么东西,是此物所散发出的妖气”正心老道一本正经的说道。
“小友此番回来,可有表现出异样”老道又跟着问道。
“没有还是那么让人头痛。”林海山不由得揉了揉眉心,又赶快急切的追问道:“那如今这事可怎么办”
看起来他很担心肖柏的安危。
“家主莫慌,既然小友一切如常,那就暂且先按兵不动,这几日注意仔细观察,看看他行事可有诡异之处,之后再做定夺。”老司机建议道。
“这”林海山不禁有些犯难了,这小子,行事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诡异的,这可让人如何分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