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也是,刚来泉城这才几天,连喝花酒都学会了”
面对大小姐的提问,肖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然后严肃的回答道:“我觉得,还没有学会,好多地方觉得怪怪,不明白为什么。”
他大概是不明白为什么好多人点了一桌子菜,结果走的时候还剩了一桌子吧这得多浪费啊
“没学会听你意思,还打算多去几次”大小姐的表情逐渐阴沉了下来。
“倒是还想再去的,只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等我弄到钱了再说吧。”肖柏理直气壮的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你要一起来不他们家那花雕怪味鱼真的挺好吃的。”
你居然还打算带我一起去喝花酒大小姐正欲发作,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微微偏了偏头,疑惑的问道:“花雕怪味鱼”
“对啊,味道很特别,鱼肉很细很嫩,我一个人就吃了两盘”肖柏似乎在回味着先前的美味,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还竖起了两根手指。
于是林家姐弟都愣住了,少侠你这重点是不是不太对啊
“难怪说我一直觉得今晚的酒菜少得很快,原来肖兄你一直忙着吃啊”林兴哭丧着脸,一时间有些为自己的钱包心疼,想吃宵夜,去哪里不好范不着花那么多钱,还被姐姐抓个正着。
“我看你又不怎么吃,只好我一个人吃了。”肖柏也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道,他这会肚子都还有些涨呢。
“不过,我们若是下次再去,就别叫那些女人了,坐那里不吃不喝的,只能聊天,还挺麻烦的,搞得我手都酸了。”肖柏继续吐槽着他觉得不爽的地方,“她莫名其妙的要我把手放在那”
“放在哪”大小姐有些好奇的追问了一句。
“大概就像这样吧”肖柏说着,快步走到大小姐身边,学着之前的姿势,伸手轻轻揽住大小姐那窈窕的腰肢。
“呀”大小姐顿时发出一声娇叫,赶快跳开了几步,红着俏脸,气鼓鼓的瞪着他,骂道:“登徒子臭流氓”
以她的涵养和骂人功力,也就这两个词了,骂完之后,大小姐又用力跺了跺脚,扭头跑掉了。
林兴也因此逃过一劫,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冲着肖柏竖了个大拇指,“肖兄你又救我一次”
肖柏瞟了他一样,抓起胸前的衣襟,嗅了嗅,上面还残留着一点淡淡的脂粉味,又混杂着一点点花雕怪味鱼的味道。
“不臭啊”他疑惑的自语道。
就在林兴庆幸着捡回一条小命的同时,之前还让他念念不忘的小美公则一个人坐在镜前卸妆,就像一朵于黑夜中绽放的夜昙花。
而在这闺房那烛火照不到的阴影中,还矗立着一个人影,能隐约的看出他身形瘦削,身后背着一柄长刀,脸上扣着张阴深深的鬼面。
“已经查清楚了,张家和林家之前在飘香巷里打了一场,林家胜了,所以张一琦今天没有来。”那鬼面男子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张家居然输了我记得自从林星夜走了之后,他们就再没输过。”小美公微微皱起黛眉,这还是她今晚第一次露出淡然以外的神情。
两人说的语言并非华国官话,而是东海那边的夷语,其他人根本听不懂。
“林家前几天来了个古怪的小子,施了一道厉害的符,一个人就放倒了张家全部的人。”那鬼面男子又继续说道。
小美公咀嚼了一番这段信息,又道:“符灵符师以林氏的身家,雇来一位灵符师当护卫也不算难事。”
“若只是如此,我也不会特意告诉你了。”那鬼面男子维持着一成不变的声线,又继续道:“就在刚才,林氏林兴带着那小子来了这里,你跳舞的时候,那小子一直在吃鱼。”
这番话里有很多信息,比如说林氏小少爷对她产生了兴趣;比如说一个普通的护卫不应该和林兴一块喝酒;但最重要的,却是那小子一直在吃鱼。
“他居然不看我跳舞”小美公的音调微微拉高了一些,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他还打赏了你10个铜板,希望你下次能表演胸口碎大石。”那鬼面男子说着,屈指将肖柏留下的十枚铜板准确的弹到了小美公面前。
小美公低头看着这种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过的货币,若有所思的问道:“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或许是,又或许不是总之,此人绝不简单,在摸清楚他底细之前,你不要轻举妄动,若是有机会的话,倒是可以打探一番他的情况。”鬼面男子很认真的说道。
“那计划呢”小美公又问道。
“暂停,等到查清楚了再议。”
“是否太过谨慎了些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小美公的音调再一次升高。
“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要谨慎,而且,若是两年前林星夜还在的时候,你没有故作矜持,导致错失良机,我们也不会再多等两年。”鬼面男子说着,走到了小美公身后,面前的铜镜也随之映出他黑漆漆的身影,呈现出美人背后腾起一张阴暗鬼面的诡异画面。
“可那并不怪我。”小美公美眸微垂,似乎不敢去看那变得阴森的镜面。
“我知道,错不在你,我只是提醒你,有时候,你要更果断一点。”那鬼面男子冷冷的说着,又缓步走到窗边,“不要忘记族人的牺牲,不要让他们的血白流。”
小美公正欲回头再说些什么,但那鬼面男子却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打开的窗户和呼啸灌入的江风,屋内的烛火也被随之吹熄,让她那美丽的身姿瞬间被黑暗所吞没。
即是要摸清肖柏的底细,那鬼面男子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不惧酷暑,耐心的蹲守在林府外面,等待肖柏出门。
然后他就这么干等了五天,连肖柏的影子都没看见
这小子难道有病吗天天蹲在家里,就不觉得闷吗鬼面男子心头腹诽着,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可能,该不会是自己暴露了不这绝对不可能他作为暗主手下最能干的部下,对自己的水准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好在他同时还有着另一手准备,就在这天下午,他在林府外捡到了一块包裹着字条的石头,接着又来到几条街远的一间茶铺,要了碗凉茶,从怀里掏出那张已经被汗水完全侵湿的字条。
而他一袭劲装,头带鬼面,一副与环境格格不入的打扮,自然引来其他茶客的指指点点。
“哇这人是不是有病这么热的天还穿那么多捂痱子吗”
“这些夷猴刀客不都这样吗一年四季都这副打扮,见怪不怪了。”
哼自大的华国佬,你们根本不懂修行的真谛那鬼面男子心头不屑的冷哼着,继续辨认着那上面有些扭曲的字迹。
十六岁,大荒山人士,一个月前来到林府,很少外出,所住别院特别凉快
这有什么用鬼面男子郁闷的揉烂了字条,想不到自己顶着酷暑,又这边花了钱和心思,买通了几名杂役去打听肖柏的消息,结果就只有这些没用的信息
林府的人,办事太不讲究了鬼面男子在心里默默打了一百个差评。
还好,荷心舫那边也有消息了,他又从怀里摸出另一张湿漉漉的字条。
毕竟那里能接触到的都是有几个闲钱的林氏子弟,得到的信息自然也多出了救命之恩、气海凝冰这两条,还有肖大牛这个名字。
“肖大牛”鬼面男子仔细回忆了一番,毫无印象,但他并未就此轻看了这好似田间老农的家伙,反倒是暗自思索道:居然救过林老太爷一命像林氏这样的豪族,被人逼至绝境,还让林家事后不敢大肆报复,定然是非同一般的强敌,这肖大牛又何德何能敢趟这汪浑水
此人绝对不简单名字也肯定用了化名,他的子嗣也定非凡物鬼面男子在心头又把肖柏的评价拉高了几分,至于气海凝冰,这种拙劣的谎言他是肯定不会信的。
你若真是气海凝冰,我叫小美公给你表演胸口碎大石好吧鬼面男子自以为看穿了肖柏的谎话,心头有点点小得意。
不过这家姓肖的,或许和林氏有着很深的联系之前就出手替林氏排忧解难,如今自己这边想要动手,又马上派来了儿子,难不成是察觉到了点什么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己方的行动堪称天衣无缝,绝不会露出任何破绽才对
肖家父子让他有些心烦意乱,还有些犹豫,林氏那伙强大的仇家,很可能与他有着相同的目的,己方行动时,会不会被人横插一脚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为了氏族,我不会让任何人干扰计划”鬼面男子低声嘀咕着,眼下,对计划最大的阻碍便是这突然冒出来的肖柏,在看不清他虚实之前,实在是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我得设个小局,引那小子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