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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拐个老道回药庐

    “玩够了”千舟疑惑不解地问。

    冷南弦淡然“嗯”了一声,转身就要回屋。

    千舟紧走两步,顾不得规矩,挡在了冷南弦的面前:“你是说安生姑娘她没事”

    冷南弦点头:“她最近早有提防,害怕薛氏母女狗急跳墙,一直随身带着毒药,就凭夏紫芜她们几人,奈何不了她。”

    “可是,她晕倒了啊,还被一个臭道士带走了难保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冷南弦微微一笑:“臭老道你知道那臭老道是谁吗”

    “谁啊”千舟纳闷地问。

    冷南弦略有好笑地看着千舟:“就是一直叫你小兔崽子的那个人。”

    千舟惊讶得瞠目结舌:“你是说,说他老人家回京了”

    “他早就回过京城了,安生还见过他一面。”

    “他回京了竟然不来药庐看我们一眼,难不成脾气还是这样臭”

    冷南弦轻叹一口气,突然想起那日里皇上的肺腑之言:“是我以前太过于偏见,冥顽不灵,他跟我赌气不来见我也是应当的。”

    “可,可公子怎么知道就是他呢”

    冷南弦胸有成竹地笑笑:“因为,毒晕了那两个歹人的,不是安生。安生制毒功夫尚浅,使用软筋散压根不能使人昏迷这么沉。”

    千舟顿时就欢喜起来:“那公子适才怎么不说呢”

    “我说了,喻惊云还会着急吗”

    千舟摇头:“不会。”

    “他不着急,那夏紫芜还能遭殃吗”

    冷南弦笑得意味深长,带着阴险。

    城中翻天覆地,而夏安生浑然不觉,还在亦步亦趋地紧跟在老道身后,喋喋不休。

    老道一脸的不耐烦,脚下走得急,想把她甩在身后。

    “你只要告诉我,你适才究竟是怎样将毒下到小白龙二人身上的,我转身就走,不会再烦你。”

    “我都没有见到你如何出手,他们两人怎么就中毒倒地了呢”

    道士头也不回:“原来你认识他们两个。”

    安生点头:“他们就是京城里两个欺男霸女的无赖,我曾经将他们二人送进牢里过,所以怀恨在心。”

    “你这丫头身边麻烦还真不少,层出不穷。”

    安生被一言中的,不自在地“嘿嘿”讪笑两声:“所以,我才这样亟不可待地向您老人家虚心请教,适才你究竟是怎么下的毒你明明离他们二人那么远,他们如何能中毒呢”

    道士掏掏耳朵,皱起眉头:“我说了你就不跟着我了”

    安生点头,迫不及待,眸子里带着兴奋。

    道士无奈地一扯衣袖,手腕上赫然绑着一个黑色的铁制手环。约莫有两寸宽,半寸厚。

    “这是什么”安生好奇地想要仔细端详,老道已经收回了手。

    “这手环里面藏着毒液淬过的毒针。用的时候,只要一按上面的按钮,就有细如牛芒的毒针激射而出,中针者自然就中毒了。哪里像你这样笨,想要下毒,还要装死。”

    安生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我也没有办法啊,若非装作昏迷,怎么能吸引两个人靠近身边我只会这一种下毒方法。他们俩人对我有些忌惮,若是不能让他们放下戒心,我是没有机会下手的。谁知道竟然被你抢先一步,英雄无用武之地。”

    “嘿,合着我救了你,你非但不感激,还埋怨起我来了适才你偷着向我下毒,我还没有跟你计较呢。若非我是用毒翘楚,差点中了你的暗算。”

    安生“嘿嘿”讪笑:“我又不知道是你,谁让你适才那样不正经,还说什么白捡一个大姑娘。我不向着你出手,还等着你真的把我捡走啊”

    老道气咻咻地一摆手:“算我没救你,好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人互不相干。”

    言罢转身就走。

    安生却是不肯罢休,三两步又追上他:“看在那一日,我请你吃鱼的份上,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手上这个东西哪里有卖的”

    道士不搭理他,脚下生风。

    安生个子矮,腿短,追得气喘吁吁。

    “你别这样小气行不行我又不要你的,就是想按照你这样式打制一个而已。”

    道士不耐烦地停下脚步,扭过身来:“有没有人说过你太聒噪”

    安生煞有介事地点头:“有啊,我师父天天就这样训我。”

    “他那样清冷的一个人如何就能受得了”道士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原来你识得我师父。”安生欢喜地问:“那咱们好歹也算是有渊源了请你去我们药庐吃一杯茶吧也好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少跟我套近乎。”道士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早已经看穿了她的小心思:“我跟你那个笨蛋师父可不是一路人,我们俩人说不到一块去。你回去之后也千万不要告诉他,我跟你一起。”

    安生眨眨眼睛:“您也是大夫吗”

    道士轻嗤一声:“勉强算是吧。”

    “什么叫勉强算是”

    “我一不像你师父那样济世救人,二没有你师父那样雄厚的家财挥霍,三呢,我治病看心情,顺眼的就治,不顺眼的,一粒药丸送他蹬腿西去。他只惦记着救人,我只喜欢研究毒药害人,跟你师父所说的大夫有天壤之别,是他嗤之以鼻的,所以,勉强算是。”

    “我师父也制毒药啊,他说有时候害人亦是救人。”安生脱口而出道。

    道士惊讶地挑挑眉:“他也制毒”

    安生笃定地点头:“我的本事就是他教的啊。”

    道士望着安生眸光闪烁:“这么说来,他的性子改了,不再那样迂腐了”

    安生呲牙一乐,点点头。

    道士沉吟不语,略有犹豫。

    安生再看一眼他手腕上那个手环,还是有些眼红,恋恋不舍地咂摸咂摸嘴:“你真的不跟我回药庐么”

    道士见她口气松动,终于也如释重负:“不回。”

    安生惋惜地叹口气:“不回去算了,原本是想,中午好生整治一桌席面,搭救你的救命之恩的。”

    道士也咂摸咂摸嘴,明显有些贪馋。

    安生似乎是自言自语:“我用鱼籽做了鱼子酱,配上嫩嫩烫烫,滑不溜秋的水豆腐。还有这个时候的春笋爆炒,咬一口齿颊留香嘎嘣脆。去年冬日里埋下的梨花白坏了,昨日里在林子里洒了许多酒糟,也不知道那几只野鸽子醉倒没有耽搁了这半晌,怕是又酒醒飞了。”

    说完扭身就走。

    道士又是不屑地撇嘴:“你家师父那么厚的家底,竟然这般吝啬,想吃肉还用你这样费心”

    安生嘿嘿一笑:“那是你不知道,这野鸽子肉最香了。”

    “何须这样大费周章,真是丢了我老人家的脸。”

    安生轻哼一声:“你有本事,你来捉两只。”

    道士并不上当:“想用激将法我偏生就不上你的当。臭丫头,一肚子鬼心眼,可惜了一块好璞玉,被你师父给养歪了。”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有吆喝声此起彼伏:“在这里了,安生姑娘找到了。”

    俄尔一片刀光剑影,两人立即被一片手持刀剑的士兵包围住了。而且不由分说,那闪着寒光的刀剑径直就向着道士面门之处而去,毫不客气。

    安生识得这些士兵装扮,正是喻惊云手下,忙不迭一声惊呼:“住手”

    但是刀剑无眼,哪里能这样收放自如

    道士情不自禁就倒吸了一口冷气:“我滴个乖乖。”

    狼狈地连连后退两步,那些出手的士兵瞬间手臂酸软,刀剑“呛啷”落地,再也拿握不住。不禁面面相觑,惊骇莫名。

    道士心有余悸地抹一把冷汗:“年轻人如今脾气都这样急躁吗”

    后继赶来的士兵见状亦是大骇:“这老道会妖术保护好安生姑娘”

    一声令下,士兵们将二人团团包围起来,一时间剑拔弩张。

    安生顿时就哭笑不得:“误会误会,这位道长乃是我的朋友。你们冒冒失失的这是要做什么”

    士兵对于安生倒是客气,冲着她一拱手:“回禀安生姑娘,我家世子爷听闻您适才出事,被一位道士掳走,命小人们四处搜查您与这道士的行踪。如今安然无恙就好。”

    “掳走”这个词,道士听着极是冤枉。

    安生不过略一思忖,便立即明白过来,应当是夏紫芜暗算自己的事情暴露了。而喻惊云不见了自己,担心是出了事情,所以才兴师动众,惹出这样的误会来。

    她解释道:“适才正是这位道长出手救了我。”

    士兵们恍然:“那小人立即前去回禀世子爷。世子爷现在还带着人四处搜查呢。”

    安生没想到事情竟然折腾这样热闹,慌忙吩咐道:“快些去吧,替我谢谢喻世子,就说我安然无恙。”

    立即有人领命而去。

    安生回身冲着道士不怀好意地笑笑:“如今你可是被追捕的要犯,不若便跟着我回药庐吧,否则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误会来,牢狱之灾都是轻的。”

    道士轻哼一声,大抵也是觉得无可奈何:“早知道你这样麻烦,真不应当多事出手。”

    安生讨好地笑笑:“我药庐又不是龙潭虎穴。”

    两人要走,身后士兵们愁眉苦脸:“安生姑娘。”

    道士头也不回,只是一挥袖袍:“一盏茶功夫之后,便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