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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被骗了

    “三弟妹这话倒是平白显得我没有容人之量了。”二少夫人委婉道:“你可别忘了,这孩子的父亲不是咱们碌碌无为的男人,而是满长安都大名鼎鼎的世子爷。

    这若是传扬出去,立即就生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了。这种事情跟养外室一样,总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事情,好说不好听。”

    “这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情我愿,年少轻狂,哪家里没几出这种热闹事儿丢人的那是她一个未出阁就生养的姑娘家,不是咱侯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却是各执己见。

    老太君一直但笑不语,侯爷夫人与二夫人也垂着眸子不说话,一脸的高深莫测。

    众人多是幸灾乐祸的。喻灵素更是一直盯着安生,夹杂着担忧。

    花娘跪在地上,小声地啜泣。

    老太君忽然扭脸问安生:“安生丫头,你说,这个妇人应当怎么处置好呢”

    安生不由就是一愣。

    “老太君,这是侯府的家务事,安生不便多嘴。”

    老太君慈眉善目地望着安生:“惊云一向是洁身自好,从来都没有过这种乱七八糟的风流债,这一时间,婆子我不好定夺。心里左右矛盾啊,你说,这孩子认还是不认呢”

    安生低垂着头:“这事情还是要老太君与世子爷自己做主。”

    “若是你,你认不认”老太君继续咄咄逼人地问。

    安生轻轻地咬咬下唇:“孩子是无辜的,喻世子若是果真是孩子的父亲,那就必须承担起做父亲的责任,不能袖手不管。”

    老太君满意一笑:“那这个花娘呢你觉得惊云会不会留下她”

    安生不明白,老太君为何一直紧追着自己追问不休。她倒是能做得了喻惊云的主这侯府拨拉来拨拉去,也轮不到自己多嘴不是

    若是果真较真起来,安生明白,这个花娘是断然进不了侯府的。

    其一,她的身份太过于卑微。一个农户人家的女子,却想高攀侯府世子爷,简直就是异想天开,就连姨娘这样最为卑微的名分都是痴心妄想;

    其二,这花娘明显并不讨老太君喜欢。老太君活了这大年岁,多少风浪都经过,对于这人心那就像是寺庙里面的佛祖一般,看得清清楚楚。这花娘口口声声不为自己谋利,却只是拿孩子当幌子罢了。

    男人在外面风流快活,的确是司空见惯,但是在外面生养却是大忌。大多吃完喝完,屁股一抬,都是不愿意留后患的。这个女子竟然能够诞下孩子,说明定然是有些手段和野心。老太君肯定容不下。

    最好的结果,大抵也就是留下孩子,不一定送到哪里养着,这个妇人,想办法打发了,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安生虽然并未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明白大户人家里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也就花娘没有见识过这深宅里的残酷,还会有憧憬,梦想着能够凭借一个孩子攀上高枝,一步登天。

    安生微微一笑:“其实,这个问题,安生一直觉得没有必要伤神。”

    “喔为什么”老太君冲着安生微微一挑眉。

    安生抿唇一笑:“因为我觉得,这件事情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误会”旁边的女眷们也诧异地面面相觑:“有什么误会”

    “我觉得,此事并非是喻世子的做事风格。喻世子向来傲气凌云,敢作敢当,他若是真的心有所属,应当不至于这样藏着掖着,不敢见光才是。”

    这话倒是立即得到了几个人的认同,毕竟有安生的例子在眼前摆着呢:“说的也是,而且这妇人虽然生得有点姿色,但是咱府里比她赏心悦目的丫头可多了去了,怎么会相中她”

    众人议论纷纷,跪在地上的花娘顿时就急了:“他明明就是贵府的世子爷有腰牌为证的。”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侯爷夫人终于开腔发话:“那腰牌是惊云五年前带兵剿灭保定府匪患的时候,皇上赐给他的,早就弃之不用了。”

    花娘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你们是不愿意认辉哥是吗所以才会这样推脱。他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他就是侯府的世子爷,时常与花娘提及老太君与夫人,还有府里的各位主子,所以,我一眼就能识得您的。”

    这话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得不令人信服。

    三少夫人轻咳一声,一挑眼梢:“这种事情也是说不准的,俗话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妇人这么接地气儿,没准儿世子爷就是喜欢这一口呢。”

    说完有意无意地向着安生这里瞥了一眼,却被侯爷夫人一眼瞪了回去。

    当着人家母亲的面胡说八道,编排人不是,这位三少奶奶可不是一般的口快心直。

    “是与不是,也用不着争论,只消让世子爷过来一趟就是。”二少夫人提议道。

    老太君胸有成竹,微微一笑:“惊云那么忙,这种小事何至于麻烦他跑一趟”

    侯爷夫人也居高临下看着那妇人,出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辉哥的父亲是世子爷,那我问你,他生得何种样貌”

    花娘不假思索地道:“细高挑身材,白净面皮,浓眉大眼,一身富贵儒雅之气。”

    屋子里众妇人就是“噗嗤”一笑:“一听这话,就定然不是世子爷了。世子爷常年在外面风吹日晒的,哪里来的白净面皮,儒雅之气就这妇人见到咱家世子爷,怕是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是,这谎话经不起推敲啊,三言两句就露出了马脚。”

    “怕就是过来攀赖,想着讹诈银钱的吧咱府上这种事情可多了去了,要不怎么说树大招风呢。”

    “也怕是有人冒充了咱府上的名头,诱骗了她吧她贪慕权势,想麻雀变凤凰,那人正好借此招摇撞骗,完事儿拍屁股走人,想找也找不到。”

    “那也是活该,她要是不贪心,怎么可能轻易就被人骗了怨不得谁。”

    花娘身子歪了一歪,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哆嗦着嘴唇道:“难道不是贵府世子爷吗”

    “自然不是,你也不打听打听,这侯府世子爷那可是皇上御封的战神,如何会是书生气”

    “我不相信,我要见世子爷,当面问问他,为何抛下我们娘儿俩这多时日踪影全无不是你们一句推脱之言就能将我打发的。”

    三少夫人尖刻地讥讽道:“敢当面跟世子爷对质,一会儿你怕是想哭都哭不出来了。”

    花娘的情绪直接影响了孩子,见到自己母亲被一群人欺负,心里害怕,“哇”的一声就哭出来。

    花娘慌忙搂住孩子劝慰:“不哭不哭,一会儿自然有爹爹替你做主。”

    “被人骗了,又始乱终弃,也是个可怜的。”老太君叹一口气:“多少施舍一点银钱打发了吧。”

    “不”花娘执拗地摇头,斩钉截铁道:“老太君,花娘不相信,我们整个庄子上租种的田地都是侯府的,就连负责收租的管事也是毕恭毕敬地叫他爷的。”

    老太君撩起眼皮,微微蹙起眉头:“你说我们府上管事也识得他”

    花娘点头如捣蒜。

    “那他生得还有什么特征”

    花娘不过是略一思忖:“他右边耳朵上有一颗拴马桩。”

    这话一出,满室皆静。

    三少夫人一张脸那是变了又变,青了紫,紫了红,就像除夕夜里的那场烟火,煞是灿烂。

    侯爷夫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问道:“还有吗”

    花娘支支吾吾道:“左肩上还有一道疤来着,他说是战场上留下的。”

    若是说外貌上的巧合,许是花娘胡说八道,这肩膀上的伤,那非是亲近之人不能知道了。

    侯爷夫人望了三少夫人一眼,悠悠地道:“我记得,这老三左肩上好像受过伤吧若是我记得不错,是前些年乡下收租的时候,被牛角挑的”

    三少夫人一张脸涨得通红,却又不得不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这下,屋子里众人的眼光就全都转到了她的身上。

    有道是“风水轮流转”,适才还幸灾乐祸,大大方方地坦言要开枝散叶,宽宏大量的三少夫人,如今事情竟然摊在了自己头上,顿时就气冲斗牛,麻辣酸爽了。

    安生知道,这“右耳上长了个拴马桩”的,定然不是喻惊云,但是不知道,这借了他的名头招摇撞骗的,不是别人,就是府里的三少爷。与她一样疑惑不解的,还有地上的花娘。

    花娘一脸懵懂,终于忍不住问道:“他究竟是谁”

    府中女眷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吱声。

    老太君满脸愠怒,冷哼一声:“将那个不孝子给我传唤过来”

    立即有下人领命,一路小跑着飞奔出去了。

    安生此时立即也就明白了原委。原来这打着喻惊云的旗号诱骗良家妇人的不是外人,是府上三少爷。

    适才三少夫人还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频频地拿眼瞟着安生,安生此时也是作壁上观,一副等待好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