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芜活动活动手脚,从地上站起身来。
而夏紫纤因为身体不好,在地上捆了这么一会功夫,再加上气血翻涌,就有些头晕目眩,挣扎着起不来。
夏紫芜慌忙上前搀扶,被她一把甩开了,然后挣扎着自己站起来。
四周讥讽声仍旧劈头盖脸地向着二人飞过来。
两人此时全都蓬头垢面,一身狼狈,尤其是夏紫芜,绣鞋都被拖曳着丢了一只。四处扫望,才在花盆缝里寻到,忙不迭地套在脚上,惹得旁人又是一阵讥笑。
两人再也不敢在此久留,冲着岳小姐讪讪道:“多有打扰,就此告辞。”
“别呀,你们不是想来见识见识我的百花宴吗如何还没有开始就要走了”岳小姐阴阳怪气地道。
“不了,不了,改日再相请岳小姐。”
两人转身,分开众人,立即狼狈地落荒而逃。
身后一片哄笑声。
岳小姐得意地问骆冰郡主:“今日可是给你解了气”
骆冰郡主笑得得意:“将她们好生一顿羞辱,的确是解气,只是可惜,夏安生没有一起,否则断然不会这样轻易饶恕她们。不给我磕几个响头,我虐得她晕头转向,我就不叫凌骆冰。”
旁边人奉迎道:“看适才她们姐妹二人那副狼狈样子,可想而知,那夏安生又是怎么样的货色,委实不足为虑。改日我等若是见了她,将今日之事旧事重提,也就够她羞臊的。”
“就是呢,有些人即便是麻雀登上枝头变凤凰,那一行一动依旧还是麻雀那样低贱。”
骆冰郡主不屑冷哼:“她想变凤凰痴心妄想可曾寻了人点拨她们两人别挨了打不知道因为什么。”
岳小姐阴冷一笑:“你放心就是,早就安排好了。”
夏紫芜与夏紫纤一逃出花厅便起了争执。
夏紫纤一迭声地埋怨夏紫芜不应该乱拿人家东西,使得颜面顿失,以后怕是在京中贵女圈里都抬不起头来了。
夏紫芜仍旧嘴硬辩解:“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并不曾有贪念。”
“没有起贪心,那夜明珠如何会在你的袖子里”
夏紫芜顿时哑口无言,面红耳赤。
四人出了府门,知书上前寻自家府上马车。
身后门房冲着两人指指点点,肆无忌惮:“我就说两人定然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果不其然,你看她们这副狼狈的样子,也没有吃到好果子。“
旁边人纳罕地问道:“为什么”
“你们大抵有所不知,咱家小姐举办这百花宴,特意邀请了夏家的千金,就是为了见见那夏府的二小姐,给她一个下马威,也让她以后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她们进去能有好果子吃才怪,你看,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肯定没少受挖苦。”
这人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再加上夏紫芜与夏紫纤两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所以就直接冒进了两人的耳朵里。
夏紫芜恨得咬牙切齿:“就说那些千金小姐,与我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如何说话都那样尖酸刻薄,原来是早就憋了火气,想给夏安生好看。我也不过是代人受过而已。”
夏紫纤冷哼一声:“若是行得正,站得直,别人也没有可乘之机,终究还是你自己不争气。以后再也不与你一同出府。这么大第一次这般丢人。”
“这分明就是她们提前设置好的圈套,一群人就候在花厅外面等着看我们的热闹,即便是我没有动那颗夜明珠,定然还会有别的陷阱在等着我。”夏紫芜恨声辩解道:“那夏安生在外面招惹的祸事却让我们出糗,难怪她说什么也不肯来,肯定早就知道,却故意让我们蒙在鼓里。”
两人心生恨意,皆咬牙切齿,可惜一时之间又不能奈何,只气得牙根生疼,扫兴而归。
安生并不知晓在丞相府里发生的事情,还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她的毒药。
这间房间,莫说冷南弦,就连千舟与冯嫂也敬而远之,谁也不敢进去。
安生却是如鱼得水,每每小有成就便欣喜若狂。
过了中午,药庐外马蹄声疾,犹如擂鼓。
一听这动静便知道是喻惊云来了。
几人刚刚用过午膳,桌上正是残羹冷饭。
这次喻惊云等不及千舟出去开门,直接自己翻墙而入。
冷南弦抬脸蹙眉望着喻惊云:“多亏我药庐不是在闹市,否则你每次来都这样大的动静,会扰得乡邻不安。”
喻惊云一屁股坐在桌旁:“我倒是巴不得你们居在闹市,我就不用特意前来了。这么偏远,我想找安生还要兴师动众。”
“如此说来,我倒是应当庆幸,否则我这药庐怕是早就不保。”冷南弦抿抿唇淡然道。
喻惊云鼻端兀自轻哼一声:“哪次毁了你的东西没有赔过”
安生插嘴平息二人之间的战火:“你找我做什么”
喻惊云扫视桌上的残羹剩饭一眼,理直气壮地道:“我饿了。”
“你们定国侯府的山珍海味你不吃,偏要跑来药庐里蹭饭,难道我的粮米不用花钱”
喻惊云斜着眼睛看冷南弦:“你这败家子什么时候也这样小气了吃你一碗米你都心疼。用不用我押上一千两银子,然后每天过来蹭饭,你还有得赚。”
冷南弦淡然挑眉,怎肯给他光明正大赖在药庐里的理由:“我们这里是药庐,只卖药。”
两人一见面便是唇枪舌战,逐渐升级。
安生却是眼前一亮,喜滋滋地冲着喻惊云道:“你等着,我去做好菜给你,你今日有口服了。”
“什么菜”
安生狡黠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绝对吃过以后齿颊留香,毕生难忘。”
头上的毛球滑过一个优美的弧度,人已经一撩门帘,去了厨房。
冷南弦抿抿唇:“说吧,你来找安生做什么”
喻惊云翘起腿,看也不看他一眼:“与你何干”
“我是她师父。”
“管这么严苛,对着我一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我还以为你是她丈夫呢。一见我就苦大仇深的,好像我不是来蹭饭,而是来拐带你家娘子。”
冷南弦冷哼一声:“你以后离安生远一些,我不希望你频繁出现在她身边。”
喻惊云顿时就扭过脸来,惊讶地打量冷南弦一眼:“你这是在威胁我”
冷南弦淡然摇头:“谈不上。”
喻惊云向着他凑过半个身子,一呲牙:“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今天我不仅是要来蹭饭的,还要带安生随我一同去西山大营,让她陪我一同练兵,策马奔腾,弯弓射箭,见识见识军营里的气势磅礴,和大气恢弘。让她也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男儿气概。总是跟你这病娇师父一起,都埋没了她的天性。”
“军营里不让女眷进入,你是知道的,你这是明知故犯,铤而走险。”
喻惊云满不在乎地轻哼一声:“谁会管我”
“别人或许不能奈何你喻世子,但是会针对安生。”
“谁敢”喻惊云一瞪眼,浑身散发出一阵凛冽寒气。
“或许当面不敢,但是你能帮她挡过明枪暗箭吗”
喻惊云一本正经地望向冷南弦:“你今日分明是话里有话,别拐弯抹角的了,有话直说。”
冷南弦默然片刻,方才出声问道:“你三番四次带着安生招摇过市,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上,究竟为了什么”
“什么也不为,就为了本世子爷喜欢。”
“你将安生当做什么人了凭什么你喜欢,她就要迎合你”
喻惊云“噌”地站起身来,一拍饭桌,杯盏一片“叮当”作响:“本世子爷就是要让安生也受世人膜拜,让她也能站在高处俯瞰众生,扬眉吐气,本世子爷就是乐意。”
冷南弦依旧端坐,稳如庭岳,眼睛都不眨一下:“你是当朝定国侯府世子爷,你背后有侯府,有累累战功,有皇上给你撑腰。可是她不过是一个平民百姓,毫无根基,就不怕她摔得很惨吗”
喻惊云一声冷笑:“你不就是想我离安生远一点吗别人不知道你冷南弦的心思,我喻惊云却是心知肚明,你不用掩饰,也不用找这样蹩脚的借口来打发我。”
冷南弦幽幽地叹一口气:“你已经给安生招惹来了祸事还不自知。”
“什么祸事明人不说暗话,你少给我故弄玄虚。”
“安生不喜欢向着别人诉苦,想来你不知道,那日里你带着她闹市策马,安生在宫门口就已经遭到了骆冰郡主刁难,被甩了数鞭,胳膊全都肿了。
那日里你带着她到京郊山庄里游玩,转过两天,骆冰郡主与相府岳小姐就向着安生下了请柬。安生不感兴趣没有去,夏家另外两位千金遭受了京中贵女的一通羞辱,颜面扫地狼狈逃回的夏府。如今京城里已然是流言蜚语,败坏着夏家的名声。
安生还小,她又没有任何自保的本事,你将她捧在云端,将会招惹多少人眼红,欲取而代之你觉得你这样做,是真正地为她好吗你带她闯进西山大营,就不怕有心人士借此大做文章,弹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