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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学毒

    冷南弦一言不发,但是明显有些食不知味,也心不在焉。

    “天下间哪里有什么神仙”千舟不屑反驳。

    “是真的,我们在别院湖边吃鱼,来了一位灰衫道士,看起来仙风道骨,一说话却是混不正经,惹恼了喻世子,不过是眨眼之间,就消失不见了。当时四周空旷,连隐身的地方都没有,除了飞天遁地,还能去哪里”

    “是你一时眼花了吧”千舟将信将疑地道。

    “千真万确,当时喻世子的长剑都抵住了他,你想,这世间能有几人能躲得开喻世子的剑我们两人都没有看清他是怎么消失的。”

    “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你也信。”

    冷南弦淡然道:“不过是他给你们两人下了药,你们一时精神恍惚,失去了知觉而已。等到清醒过来,人就已经走远了。”

    安生顿时恍然:“也对喔,不过这世间还有这样厉害的药么”

    千舟轻嗤一声:“少见多怪。”

    “可我当时可并没有吃东西,也没有看清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毒”安生疑惑地问。

    “下毒未必就是通过饮食,也可以通过空气,神不知鬼不觉。”冷南弦解释道。

    “如此说来,我这是遇到了下毒高手难怪他竟然识得我千日醉的香气,而且,他还识得当今钦天监监正。”安生丝毫不懊恼,反而有些兴奋。

    冷南弦抬起脸,眸光闪烁:“可是身形不高,身材清瘦,精神矍铄的一个老者一说话眉飞色舞貌似有些不太着调”

    安生点头如捣蒜:“师父莫非识得他”

    “不认识。”冷南弦抿抿唇,复又低下头:“你快些吃,一会儿为师教你如何配置这种药粉,可以作为防身之用。”

    安生不由就是一愣:“师父不反对我用毒了”

    冷南弦没好气地道:“你老是四处闯祸,还是有备无患。”

    安生心里顿时大喜,放下手中的碗,抹一把嘴巴,迫不及待地道:“我吃好了。”

    冷南弦起身:“跟我来吧。”

    两人直接去了后院,书房旁边安生初来之时习练针法的房间。

    冷南弦推开密闭的房门,一股混合的怪味便扑面而来,有腥臭,有药香,还有一股刺鼻的气味,混在一起,令人作呕。

    冷南弦自门口拿过一个长颈药瓶,对着安生道:“伸手。”

    安生依言而行。

    冷南弦拔开瓶塞,往安生手心里倒了一点清凉的药液,带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抹在手上可以防止毒虫叮咬。”冷南弦又问安生:“用不用掩住口鼻”

    安生微蹙了眉头,却是斩钉截铁地摇头:“不用了。”

    冷南弦自顾从袖子里摸出一方帕子掩住了口鼻。

    两人步入房间里,安生这才看清屋子里的景象。原先的人偶已经全部归拢到房间一角,如今屋子里堆放了一排排的架子,上面井然有序地摆放有许多瓦罐,草药等。

    安生好奇地走到瓦罐旁,伸手去掀上面的盖子,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什么”

    冷南弦急忙出声阻止,上面的盖子已经被安生打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蝎子来。

    “原来是毒虫。”

    安生漫不经心地嘀咕一句,又去掀开其他盖子,都是毒蛇,蜘蛛,蜈蚣等毒物,令人一眼看去便遍体生寒。

    冷南弦站得远远的,心有忌惮,小心叮嘱:“离得远一些,这些可都是有剧毒的。”

    安生“嘻嘻”一笑,猛然转过身来,将手伸到冷南弦跟前,指尖上赫然是一只正在不停挣扎的蝎子。

    “这有一只逃兵。”

    冷南弦吓得变了脸色,踉跄后退数步,方才站稳,额前竟然就生出一层细密的汗来。

    “你怎么竟然直接用手抓呢多恶心”

    安生恶作剧得逞,笑得前俯后仰:“原来师父不仅仅害怕毒蛇,竟然还怕蝎子。”

    冷南弦依旧一脸心有余悸,离开安生数步远,强作镇定,掩饰适才的慌乱。

    “这不是怕与不怕的问题,而是觉得遍体生寒,浑身犹如虫蚁啃噬。”

    安生知道冷南弦讲究,平日里饮食起居可以简单,但是绝对要整洁,所以定然不喜欢这些爬虫。她有些得意。

    “薛氏以前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蝎子蜈蚣这些毒虫泡酒可以医治夏紫纤的眩晕症,便命令我和姐姐去捉。姐姐胆小,每次见到都像你这般反应,吓得脸色煞白。

    我最初硬着头皮用筷子夹。久而久之,也就不怕了,还偷偷地剪掉它尾巴上的毒针,再交给薛氏,自然对于夏紫纤的病症没有什么用途。薛氏也就不再逼着我和姐姐去捉。”

    安生说得轻描淡写,冷南弦听在心里,却觉得有些沉甸甸的。

    “我以为,凭借你的脾气,你会将它们偷偷放进薛氏的院子。”

    安生灿然一笑:“我也想,可是姐姐不让,害怕伤到父亲。”

    冷南弦看一眼她手里不断挣扎的蝎子,紧蹙眉头:“快些放回去,小心伤到你。”

    “只要捏住它的尾巴,它就无计可施,压根不用害怕的。”安生扭身,听话地将蝎子丢进瓦罐里,转身望着冷南弦,一本正经道:“既然师父不喜欢这些毒虫,就不要养了。”

    冷南弦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若想制出厉害的毒药,除了药材,还要学会就地取材,这样无论身处何处,都可以取毒制毒,不得不养。”

    “师父从未接触过这些毒物,又怎么知道如何取毒”

    冷南弦抿抿唇,强忍不适:“当初你师公身边都是这些毒物,耳濡目染,自然知道。他那时候也曾经强逼着我去接触这些东西,不过我始终无法克服这种恐惧,当初差点没有通过你师公的考验。”

    “师父这般厉害,竟然师公还不满意若是他见了我,这般愚笨,岂不是要活生生气死”安生愁眉苦脸道。

    冷南弦微微勾起唇角,笑得意味深长:“也未必。”

    安生眨眨眼睛,慧黠一笑:“我与师公勉强可以算是志同道合,我这算不算是继承了师公的衣钵”

    冷南弦颔首:“最起码,算是圆满了你师公的遗憾。他经常念叨后悔收我做徒弟。”

    “那师父当初又是为什么想要学医呢”安生终于问出一直以来心里的疑惑。

    冷南弦面上一黯,玉雕一般的鼻翼噏动,薄唇抿得更紧。

    安生觉察到自己不该这样冒失,手足无措地呢喃道:“对不起,我”

    冷南弦缓缓摇头,苦笑一声:“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年幼时情况特殊,与母亲住在原籍,并不在京城。她操劳家中事务,积劳成疾,染了心疾,遍请名医皆束手无策。

    后来我有幸请到了你师公,为我母亲看诊。只是可惜,母亲已经病入膏肓,回天乏术。但是你师公仍旧凭借他手中银针延续了我母亲三年的寿命,让她陪伴我长大懂事。

    我就是在那个时候生了拜他为师济世救人的想法,幼稚地认为,只要我努力肯学,或许就能救回我母亲的性命。所以每日里悬梁刺股,拼了命地学,就跟你那个时候一样。”

    冷南弦的话里有难以遮掩的苦涩,安生听在心里,感同身受,难以压抑地悲从心起。

    “对不起师父,我不应该多嘴。”

    冷南弦突然就抬起手来,揉揉她的头顶:“傻丫头,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不能提的”

    安生仰起脸,冲着冷南弦笑得格外明媚:“师父只喜欢救人,不喜欢这些毒物,那以后你只消教我取毒制毒之法,不必身体力行。这样可好”

    冷南弦正是求之不得,也不逞强,点点头,如释重负:“也好。”

    安生晚间回了夏府,仍旧从门房那里收到数张帖子。

    随意翻开瞄了一眼,不外乎都是哪家权贵公子,老爹官居几品,如何家财万贯,相貌又是怎样掷果盈车,貌比潘安,满纸吹嘘,除了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估计没有一句实话,看得安生乐不可支。

    安生不是足不出户的大家闺秀,她经常在市井之间行走,看到的那些富家子弟,多是油头粉面,生得歪瓜裂枣,像师父那般风度的男子,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些人竟然就敢大言不惭地说什么玉树临风,掷果盈车。

    果真是“媒人嘴,胡累累”,多亏没有让她们到薛氏跟前胡说八道,否则万一价钱合适,把自己给卖了呢

    安生惋惜地看看手里那些帖子,都是这么好的货色,若是能卖,估计能卖不少钱呢,随手塞进了柜子夹缝里。

    柜子上,放着一个包袱。

    安生诧异地打开,里面是一件桃红色的罗裙。

    不用问,这样艳俗的颜色,一定是薛氏的眼光。

    只有自己打扮得花红柳绿,才能衬托出夏紫芜的明艳,与夏紫纤的高洁。

    果然,不用安生问,端午端着热水进来,就忿忿不平地告诉安生:“今日夫人带着两位小姐出去转了一日,大大小小的包裹堆了一车,全是绫罗绸缎,脂粉首饰,却只给小姐拿了这一件罗裙。说什么小姐有皇上赏赐的头面,定然看不上她们那些寒酸的首饰。所以就只给您买了这一件罗裙,说得那样理直气壮。”

    安生无所谓地笑笑,如今自己已经有了银两,想买什么样的东西买不来谁稀罕她薛氏的施舍

    不过,薛氏刚刚在夏员外跟前哭了穷,转天就大肆采买,定然是有什么场面需要撑面子吧

    她们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