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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八章 偶遇薛修良

    夏紫芜被三人一唱一和数落得无地自容,饶是她有心讨好孟静娴,不想得罪她,也忍不住反驳道:“孟小姐你这话可就有些言重了吧我不过是去你家府上照顾有孕的姐姐而已,怎么就被你说得这样不堪还请你嘴下积德。”

    “呸”孟静娴一点也没有给夏紫芜留颜面:“一个没有出阁的女儿家,大半夜地往我哥哥书房里跑得勤,还使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勾引我哥哥。我都替你害臊。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扎进护城河里,没脸活着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孟家给你颜面,不想揭穿你,但是不代表我们不知道。劝你还是有一点自知之明,不要再来纠缠我哥哥,自讨没趣我母亲也断然不可能让你这种下作女人进我孟家的大门”

    孟静娴一张刀子嘴,在孟家的时候,就对夏紫芜看着死活不顺眼,但是孟夫人三番两次地训导她,让她不要与夏紫芜针锋相对,所以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今天,终于离开了孟府,冤家路窄,与夏紫芜狭路相逢,说话的时候夹枪带棒,又全都像一柄刀子一般,毫不留情地将夏紫芜的老底掏了一个精光。

    茶舍里还有三三两两的茶客,忍不住侧目,低头窃窃私语。

    “胡说八道”夏紫芜平日里也是嚣张,但是因为一心想要嫁进孟家,所以对于孟静娴三番四次地退让,今日没想到孟静娴竟然变本加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她何曾受过这样的气顿时气冲斗牛,满脸恨意,上前两步,忍不住就想动手。

    “哎呀,这是恼羞成怒,想动手了”孟静娴一声得意冷哼,一挺胸脯:“不自量力,谁怕谁”

    身边两位少女一见两人剑拔弩张,也是撸胳膊挽袖子,谁也不怯场:“这样不知羞耻的女人,谁也不要跟她客气,直接一顿好打,然后拽到大街上,将她的好事公诸于众,也让这京里百姓都看看,看她以后还能否嫁得出去”

    以一对三,夏紫芜胆怯地看一眼跟在身后始终一言不发的长菁,顿时冒火:“你是死的么”

    长菁一拽她的袖子:“小姐,算了,我们走吧”

    夏紫芜丢了颜面,憋了一肚子火气,反手就甩了长菁一巴掌,逞威风:“你家小姐我今日受了委屈,难道就这样轻描淡写地说一声算了”

    长菁蒙脸的面巾被甩落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掩住脸面,低垂着头不敢抬脸。

    一旁茶舍掌柜眼见双方剑拔弩张,要闹腾事情,慌忙上前劝解:“几位小姐全都消消气,书院马上就要下学了,到时候人涌如潮,打起来可不好看。”

    孟静娴与另外两位少女对视一眼,冷哼一声:“算了算了,别跟疯狗一般见识,否则一会儿我们哥哥出来了,要说我们以多欺少,又要板着脸教训。”

    另外两位少女也坐回窗边去:“好生生吃茶,被一只疯狗坏了心情。”

    夏紫芜的面色变了又变,终究不敢发作,愤恨地咬牙切齿:“好,你们几个给我等着,咱们走着瞧”

    这凶狠的威胁,换来三人一阵嘻哈。

    夏紫芜丢尽了颜面,愤恨地一扭身,带着长菁出了茶舍。

    一路之上,恼恨难消,暗自在心里咒骂,将孟家的祖宗也骂了一个通透。今日彻底得罪了孟静娴,撕破了脸皮,孟家,自己怕是回不去了。

    她又有些后悔,既然适才已经彻底翻脸,自己应当将憋在心里的那些恶毒的话统统骂给孟静娴听,她愈恼愈好,那样回到孟府,就会迁怒于夏安然了。

    一边想,一边气势汹汹地走,长菁低头跟在后面,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夏紫芜扭过脸来喋喋不休地骂长菁,将一肚子火气撒在她的身上。

    “适才那么多人一起羞辱我,你就杵在我身后屁都不敢放一个。往日里在府里你耀武扬威那伶牙俐齿都去了哪里了怎么关键时刻就缝上了嘴巴小姐我养着你是做什么吃的”

    几句话还没有骂完,迎面有人风风火火地跑过来,与夏紫芜差点就撞了一个满怀。

    长菁一伸手,拽住了夏紫芜。

    两人才没有撞到一起。

    夏紫芜立即破口大骂:“混蛋,没长眼睛是不是走路这么急,赶着投胎呢”

    那人蓬头垢面,一身褴褛,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好像是在慌里慌张地躲避着什么,一直向着身后扭着头,挨了骂也不还嘴,跌跌撞撞地绕过两人想逃。

    听到夏紫芜的骂声,他顿时就停住了脚步:“表妹”

    夏紫芜一愣,后面还没有骂出口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身后已经有吆喝声:“薛修良,你个王八蛋,你给老子站住”

    夏紫芜这才相信,面前这位看起来穷困潦倒,狼狈不堪的人正是许多时日未曾露面的薛修良。

    “表哥你怎么这幅模样”

    薛修良顿时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表妹,你可不能见死不救,你说什么也要救救表哥”

    说话的功夫,一直对着薛修良紧追不放的两个人已经追到了跟前:“看你这一次还能往哪里逃”

    薛修良一指夏紫芜:“我表妹有钱,她可以帮我还钱。”

    夏紫芜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急了:“我替你还凭什么啊你们坑我家还不够吗我们已经被你和你爹骗得几乎倾家荡产,你还想故技重施,耍这样的把戏”

    “不是,表妹,这一次是真的,表哥我真的欠了人家的钱。”

    夏紫芜冲着长菁挥挥手:“长菁,我们走。”

    一人上前,就像抓小鸡一样掐住了薛修良的脖子。

    薛修良拼力挣脱开,“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夏紫芜跟前,上前就紧紧地抱住了夏紫芜的腿不撒手:“表妹,就这一次,我发誓,绝对就这一次了。求求你,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我,你要是袖手不管,他们会要了我的性命的。”

    “那日里你和你父亲就是这样上门,联手骗走了我母亲数千两银子吧麻烦你换一个方法,也比较有可信度。”

    薛修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不是,表妹,我发誓,这一次是真的,表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你不能见死不救。”

    “长菁”夏紫芜出声吩咐:“寻一根棍子,将他轰走”

    长菁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薛修良痛哭流涕地央求夏紫芜,听到吩咐,便转身果真要去寻趁手的东西。

    两个追债的人不耐烦:“寻什么棍子你们想打他哪一条腿,只消发话,我们代劳就可以。”

    说完伸手去拽一直死乞白赖不肯放手的薛修良。

    薛修良立即杀猪一样惨叫起来:“表妹,表妹,救我,咱们好歹是表兄妹啊”

    对方拳脚雨点一样落在薛修良的身上:“不还钱,这顿拳脚不过是利息,胳膊腿你哪一个不想要,自己选吧。”

    夏紫芜见那两人是真的往薛修良身上招呼,每一下都令薛修良惨叫不止。终究是有些不忍,气哼哼地问:“他欠了你们多少银两”

    两人停下拳脚,冲着夏紫芜比划了两根手指:“不多,连本带利不过二百两。”

    “二百两这么多”

    原本这二百两对于夏紫芜而言,的确不是大数目,但是夏家如今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因此一时之间就有些犹豫。

    薛修良察言观色,见夏紫芜有些犹豫,忙不迭地好言央求:“二百两,真的不多,以后,表哥这条命就是你的了,怎么都值”

    夏紫芜冷声道:“可是你也知道,我家如今捉襟见肘,这二百两已经不少。”

    薛修良继续痛哭流涕表示悔过:“是我混账,是我一时见财忘义,我该死,你看在咱俩往日里交情不错的份上就帮表哥这一次。”

    夏紫芜略一思忖,一咬牙,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然后将头上一只金簪摘下来,一并交给那两人:“可够了”

    那人一指她头上另一只鎏金簪子。

    夏紫芜愤愤地摘下来,丢了过去:“便宜你们了只多不少,如此两清了。”

    两人掂量掂量两只簪子的分量,冲着薛修良自鼻端一声不屑轻嗤:“孬种,算你好运。”

    言罢扬长而去。

    夏紫芜没好气地瞪了薛修良一眼:“你们不是骗了我母亲那么多银子吗如何还落得这样狼狈的境地”

    薛修良顿时叫苦连天:“我总共也就是拿了五百两银子出来花销,还没有快活两天,就被这些人下套尽数赢了去,还外欠了高利贷。

    没奈何,只能回家,就听说我爹被捉了进去。那些一同受牵累进了大牢的家属全都来找我算账,我是跟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吃了上顿没下顿,甭提受了多大的罪。”

    夏紫芜冷哼一声:“你天天吹嘘你在市井间识得多少人,如何二百两银子都筹不来,被人追得屁滚尿流的今日若非是正好碰见我,你是不是真的就让人大卸八块了”

    薛修良愁眉苦脸地道:“那些人全都狗眼看人低,以前喝酒吃肉,都将胸脯拍得啪啪响,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我落魄,姑父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见了我全都弃如敝履,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一群狗肉朋友罢了,你自己知道就好。”夏紫芜没好气地教训道。

    薛修良小心翼翼地陪着笑脸:“表妹,你能不能替我跟姑母求求情,让她消消气,给我谋一份糊口的差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