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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花轿临门

    薛钊一番利弊分析,句句在理,薛氏立即就呆愣住了,夏紫芜更是瞠目结舌,六神无主。这个消息对于满怀憧憬的她而言,无异于晴天霹雳。

    “不可能吧不过是从二楼掉下来而已,哪里就有这样严重将养上几日也就恢复了。”薛氏更多的好像是在自我安慰。

    “那是寸劲了还有摔一跤一命呜呼的呢,有什么不可能听说那孟经纶可是疼得一路惨叫,到了侍郎府,碰都不让碰了。”

    薛氏将信将疑道:“此话可当真”

    “你还信不过兄弟我么孟家将此事还瞒得密不透风,不让府里下人声张,就是怕大婚之前节外生枝。我是闻讯以后专程跑去孟府,寻他们门房,花了二十两银子才打听来的确切消息。”

    薛钊话未说完,那夏紫芜就已经颓丧地瘫软在了床上,双目发直,目光呆滞。

    薛氏惋惜得几乎捶胸顿足:“这么好的一桩婚事,家世人品全都无可挑剔,难不成就这样散了”

    “不散又如何难不成就这样搭上紫芜一辈子的幸福这断了腿可不比别的,兴许就是让咱闺女守一辈子活寡呢。”

    薛氏只觉得那是心乱如麻,一口气差点都接不上:“那这可如何是好”

    夏紫芜一伸手就将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珠子“叮铃铃”滚落一地。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女儿好端端的一个人,难不成还能嫁给他一个瘸子瘫子守一辈子活寡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若是将来没甚出息,就算是老子再风光又有什么用女儿岂不被人嗤笑一辈子”

    薛氏连声“祖宗”地叫着,捡起地上的凤冠,心疼得唇角直抽搐:“不嫁就不嫁,拿这置什么气再说了,花轿马上就要临门了,你说不嫁就不嫁么你祖母那里我怎么交代这退婚的女儿家以后又有谁娶想要再高攀这样一桩婚事就难了。”

    夏紫芜急怒之下,口不择言:“我不管,要嫁你嫁,反正女儿是打死也不嫁的。”

    薛钊冲着夏紫芜挑起大拇指:“你看你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如何还没有我外甥女看得长远”

    薛氏急得跺脚:“当是过家家么那你们可知道,这婚事若是咱们主动提出一拍两散,人家孟家的聘礼是要原封不动地退回去的母亲为了风风光光地让你出嫁,可是已经花销不少,临时去哪里着落”

    “钱,钱,钱,你满心满眼就只认得钱,女儿的幸福就不管了不是”

    一旁的薛钊眼见母女二人针锋相对,低一声高一声地吵闹上了,慌忙打圆场:“小些声音,莫被外间人听了去。”

    夏紫芜不管不顾地就要扒扯身上嫁衣:“反正这婚事原本也不是女儿的,即便退了,也是丢她夏安然的脸,坚决不嫁”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薛钊眉头一蹙,心里便冒出坏水来:“怎么忘了这个茬儿夏安然那丫头不是心心念念地想嫁么,干脆就如了她的愿,既可以高攀上侍郎府这门亲事,又得了聘礼,周全了脸面,岂不一举三得。”

    他很为自己的这个主意沾沾自喜,谁料想适才还争执不休,几乎翻脸的母女二人竟然异口同声地反驳道:“不行”

    “为什么”

    “就算是他孟经纶瘫了,这侍郎府的荣光还在,我绝对不能让那个贱人的女儿得这样的好处,将来将紫芜紫纤两人踩落到脚下”

    薛氏义愤填膺道。

    “就是,最好便是寻个脚底流脓,头顶生疮的讨饭叫花子发落了最好。”夏紫芜亦是同仇敌忾道:“反正不能有一样强过了我。”

    简直就是妇人之见

    薛钊正要劝说,外间忽然有喧天的热闹由远及近,有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向着新房这里蜂拥而至,丫头长菁在外间敲门喜气洋洋地催促:“夫人,三小姐,孟府的花轿提早到了。”

    屋内三人皆大吃一惊,看看外间天色,薛氏忍不住诧异地出声问道:“不是还没有到吉时么”

    孟家打发过来接亲的媒婆被簇拥着进了院子,在门外笑得格外张扬,喜气顺着门缝都能钻进来。

    “此次成亲时间仓促,这不有许多不周到之处,所以就催促着我们早些启程,接了新娘子抬着轿子环绕京城吹吹打打地风光一周,再进门拜堂。”

    “新郎官也来了”薛钊隔了屋门试探着问道。

    “没有呢,按照这京里的习俗新郎是不用亲迎的。”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不过薛钊心里顿时就犯了嘀咕:“姐,您看,孟家这分明是心虚,害怕风声传扬出来,所以忙不迭地前来迎亲呢。只要咱家姑娘上了花轿,那就不能走回头路了。您说,他们这是安的什么居心”

    薛氏还未说话,夏紫芜已经一步冲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屋门,冲着外面围拢的众人气冲冲地尖声叫嚷:“告诉那姓孟的,本小姐不嫁”

    屋外除了孟府接亲的人,还有前来夏府贺喜的宾客,夏紫芜肆无忌惮一声叫嚷,吓了薛氏一跳,忙不迭地上前将她拽了回来,“嘭”地关上了门,冲着她“噼里啪啦”就是一顿训斥。

    “看来母亲平日里是过于地娇惯你了,怎么做事这般任性就不怕这泼辣名声传扬出去,再也没人上门求娶”

    夏紫芜见母亲仍旧犹豫不决,鼻子一酸,那泪珠子就立即夺眶而出:“反正今日母亲若是坚持让紫芜上轿,紫芜宁愿出家做了姑子去。”

    薛氏看不得自家大女儿委屈,顿时弃械投降:“不嫁便不嫁,那也不能这般鲁莽不是咱们需要捉住他孟家的把柄,慢慢磨,让他孟家先开口提出退亲,那彩礼,他孟家便一文钱也甭想收回去。”

    “孟家退了我的婚那传扬出去岂不更难听为了那点彩礼连脸都不要了么”

    夏紫芜与薛氏立即针锋相对,提出异议。

    “这个母亲自然有办法,让他孟家哑巴吃黄连。”

    薛氏好歹三言两语安抚住了夏紫芜,上前打开屋门,对着外间面面相觑的宾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冲着媒婆干笑两声道:“哪有新郎不亲自上门迎娶,新娘子上赶着进门的也不怪我家闺女这般气恼,这不是不把我们夏家放在眼里么”

    门口宾客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虽说是低娶妇,高嫁女,可是这员外郎府上配侍郎府,怎么着也是上赶着高攀的婚事,这夏夫人糊涂了竟然鸡蛋里面挑骨头,挑剔出这样的毛病来。这京城里娶亲,按照本地的风俗习惯,可都是女方家里舅舅和兄弟将新娘子送到男方家的。

    媒人讪讪地笑了两声:“夏夫人,这婚事如何操办,婆子我可是两边跑断腿,事无巨细咱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的。俗话说百里不同俗,京城里成亲新郎是不亲迎的,只留在府上踢轿门。提前可是说得清清楚楚,您也没有意见,如何到这紧要关节就变卦挑理儿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