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山路,兄妹俩踏雪而行。在很滑的路段,红叶一手拄着棍子,一手拉着春风的衣裳,慢慢往山中的家走着。
“娘,俺回来了”走到门口的红叶,对着屋里大声喊着。娘闻声从屋里走了此来,伸手含笑接过女儿的书包。
回到家的春风走进屋,放好红叶的被子后,提着买的菜来到厨房放好,围到火炉边首先伸出手烤着。
“这天真冷还是火堆前最暖和”春风边烤着火,边搓着手说道。
湿了的衣服。这时被火烤的开始冒着热气,全身上下的水气正在往外挥发着。
娘看见春风浑身这样忙说道:“春风,还不去屋里换套衣服,你这外面的衣裳都湿透了。这冷的天,你这要是冻凉了可一时半会好不了。”娘心疼的忙要去帮春风找衣服。
“娘,你陪红叶叙叙话烤着火,俺自个去找。”站起身的春风拉着娘做到凳子上,这才往自己睡得房间走去。
“娘,俺买了点菜回来。正好红叶放假回来了,她在学校也没啥好吃的,你在家里也没吃到啥,俺自做主张顺带从街上称了些豆腐和肉,娘你不要怪俺又乱花钱哦”换好衣服来到火炉边的春风,怕娘又怪他乱花钱,忙对娘解释着。
“你这孩子自己舍不得乱花钱,为了俺和你妹,你啥都舍得。自从你爹走后,里里外外的重活都是你在干,不让俺插手。是娘没用,家里没啥进项,平时娘是太抠了些,苦了你兄妹两个。是娘对不住你”娘说着,眼角又涌出了泪花。
“娘是春风没用,让你和红叶跟着一起受苦。听说下庄去外地打工的大武回来了,明个俺没事去问问他,看他过了年能不能带着俺一起,这样以后你和红叶在家就不用这么苦了。”春风看着娘落泪,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春风,都是娘没得用。你还不到十八,这么大一点就要到外头受罪,俺舍不得过了年你还是去跟学校老师说说,看能不能再到学校上学家里娘自个可以撑着,不能因为俺把你一辈子的前途耽误了”娘说到这,泪水更是止不住。
“娘,俺就是再去上学以后也没多大用处,现在俺还是该想着怎样挣钱,以后好供红叶上大学。”春风知道凭娘在家种地,根本承受不了自己兄妹俩上学的费用和一个家庭的开支。唯今之计,只有自己放弃学业去想办法挣钱,帮娘一起把这个家撑起来。
“春风哥,还是你去上学,俺留在家里吧你看你整天都累成什么样子了俺不想”红叶想把学习的机会让给春风。
“红叶,你说什么傻话俺可不想听到你这么说,以后你就给俺好好上学,不准再想着自个不上学的事。要不然俺可真的生气,以后不理你了”春风如此的“威胁”红叶,就是想让红叶彻底打消这种想法。
“春风”娘能明白春风这孩子心里的想法。多懂事的一个孩子,为了家、为了妹妹,自己却离开学堂。
“春风哥”红叶也明白,这是哥哥把学习的机会让给她。
“娘红叶你俩咋又哭了呢你看俺们一家人这样,不是挺好嘛娘,你今个教俺来炒肉吧这个好菜,俺可不能给烧的没有味道搞丢了。”春风忙转移话题。
“俺来烧,你接红叶来回走了半天,你和红叶坐在那烤会火。”娘心疼着春风。
“娘,春风哥,现在由俺说了算,今天让俺来烧,娘在一边教俺。俺都这大了,也该好好学学烧锅做饭才是。”红叶觉得自己该好好学会做饭,这样以后娘和春风哥也能轻松些。
最后是红叶系上围裙,开始切菜主厨,娘在一旁指导。而春风坐在灶洞前,专门负责添柴加火。屋外白雪覆盖,屋内一家三人,开心的奏出锅碗瓢盆乐章。
饭桌上,两个孩子不停把肉往娘的碗里夹,而娘又把碗里的肉夹给两个孩子。“春风、红叶,你俩多吃点,娘不爱吃肉。”娘如此说着,就是想让两个孩子多吃点。
“娘,俺在学校吃的比家里平时要好,你和春风哥在家干活累,你俩多吃点。”红叶又把碗里的肉往娘和春风哥的碗里夹。
“红叶,每次俺去接你,都听你同学们说了,你在学校总是拣最便宜的菜打。娘在家每次总是啥都舍不得自己吃,这菜还是你和娘多点。”春风又把娘和红叶夹来的肉夹到二人的碗里。
最后还是娘发话了,“你看看俺们三这夹来夹去的,菜都夹凉了。听俺的,你俩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你俩给俺多吃点,不准再往外夹了。”娘说着,给两个孩子的碗里各夹了几筷子的肉。
“娘,你也吃嘛是不是俺烧的不好吃,你才不愿吃你不吃,俺也不吃。”红叶心疼娘放下筷子不动说道。
“娘,红叶烧的菜味道这么好,你要多吃点才是对红叶手艺最好的鼓励哦”春风说着,又夹了几块肉放到娘的碗里。
“好俺吃俺吃俺家红叶烧的饭就是好吃”娘脸上带着笑,夹起一片肉放进嘴里。
苦难家庭的孩子,往往最能体会父母的艰辛,同样也是最有孝心的孩子。孩子在父母无声的言传身教下,胜过那些只是嘴上说着大道理的家庭。
简单的一顿家庭饭菜,却吃出了母亲对孩子的心疼,也吃出了子女对母亲的孝顺。自私的父母必定会教出自私的孩子,慷慨的父母肯定能让孩子学会分享与谦让。
这雪下下停停、断断续续的飘了七八天。对于农村人来说,这样下雪的日子,是一年里最难得的闲歇时光。
下雪家里没事做,这几天的春风每天就往下庄跑,讨好着大武,央求大武过了年带他一起出去打工挣钱。
“大武啊春风他家娘三个过日子也挺难的,你看你能帮春风找到活,你明年就带着他吧春风这孩子勤快能干、又不惹是生非,俺看到外地干个啥事,比让他在家这样累要好。”大武的娘劝着自己的孩子。
“娘,不是我不想带春风年龄还小,达不到一些厂里招人的条件要求,是很难有单位敢要他的。真呢想去,只能找那些小厂做,这样也是很苦的。”大武说出原因。
“大武哥,俺明年也到十八了。只要能挣到钱,再苦再累总比在家里干活要轻松些吧俺爹留下的钱不多,俺想着多挣点钱,让娘和红叶俩不再这样受罪”
“大武,你看看人家春风都知道心疼娘和妹妹,你再看看你,在外一年混到头挣些钱,就知道自己乱花。你也不小了,你这样到时拿什么娶媳妇俺们这又住在山头上,你说到时谁愿跟你过日子”大武的娘开始拿春风做教材,说教起自己的儿子来。
“婶子,大武哥可是对你和叔很孝心嘛你看看,大武哥一回来给你们买了新衣服新鞋的,俺哪能跟大武哥比啊你看俺让娘和红叶吃不到好的、穿不到好的,还要跟着俺受罪。俺娘在家还常对俺说,这个庄上现在可就是大武哥最有出息了”春风忙帮大武说着话夸着大武,听的大武心里很是骄傲。
“娘,不是我吹,我这不是想着给你找个好看的儿媳妇嘛看我明年怎么给你带个俏巴的媳妇回来”大武整了整西装里穿着衬衫打着的领带。
“你就会跟俺吹自己乱花钱,还会找借口”大武的娘听儿子说要找媳妇了,虽是责怪却脸上堆满了笑容。
经过几天的央求,大武交代了春风,出门打工可能要准备好面对的困难,以及需要带的哪些东西,这算正式答应了春风。
春风回到家,把大武答应带自己出门的事告诉了娘和红叶,娘和红叶听到后既高兴又有些难过。高兴的是孩子能出去挣大钱了,难过的是本是上学的年龄,为了家却要去那么远的地方,不知要受怎样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