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
赵广有些不以为然地说道:
“四娘不就是府上的人,大伙都看在眼里,有啥不能说”
“你闭嘴”
冯君侯有些恼羞成怒了。
冯府现在怎么也算是高门大户人家,后院有点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啦怎么啦
还能不能有点了
“本来就是嘛,四娘管着护羌校尉府的机要,这不是兄长你的安排么”
赵广不敢顶嘴,只能咕哝了一句,声音低了下去。
“啥意思你方才要说的是这个事”
听到这个话,某位做贼心虚的君侯这才反应过来。
“不然兄长以为我说的什么”
赵广反问了一句,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暧昧的笑容。
只见这厮竖起大拇指:“兄长莫不成关阿姊原来这般大气果然还是要娶妻娶贤”
“你闭嘴”
“好,好,小弟不说,不说。”
赵广缩了缩头,顺手把果盘拿过去,往自己嘴里塞干果,自己堵自己的嘴。
不过他的话却是提醒了冯永:赵老爷子提出建议的时候,难道当真没想到这一节
想起老爷子刚当上陇右都督那会,还曾跟自己嚼过舌根。
不过那会他的态度,可是正好与现在相反。
那会他可是不看好自己和四娘,还想趁机让自己多纳妾,拉近陇右大族的关系。
冯永想起这事,终于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老爷子前后的态度,似乎有点对不上。
再看看赵广现在的态度,那就是更加不对。
以前你们是一边倒地要我娶三娘。
现在四娘身上有利益关系了,似乎又有人想让我攀扯四娘
你们这群吃不饱的饕餮
当然,我也是很想的啦,但一个是被动,一个是主动,那能一样吗
被别人强迫和两人水到渠成,那是两回事。
护羌校尉府目前虽然只是在管陇右的胡人事务,但在名义上,可是管着雍凉所有胡人。
更重要的是,去年打下了金城和西平,凉州收复已然在望。
以目前蜀地利益集团来说,这就是一块最大的肥肉。
从短期和中期利益来说,关中这块肉都未必有它肥。
除了凉州羌胡这方面的利益以外,打通凉州,就意味着可以通畅无阻地把毛料、红糖等商品,卖到西域。
丝绸之路就是黄金之路,可不是随便说说。
在这种情况下,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去瓜分利益
自然是通过护羌校尉府。
护羌校尉府的权力越大,他们把肉吃到嘴里的速度就越快,吃得就越多。
所以,自己让四娘当这个秘书处的大秘书,无意中顺应了某种利益走向
掌管护羌校尉府大权的部门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在管。
就如秦与前汉以三公为最高实权官职,到了后汉时,三公已经成了虚职,权力转到了尚书台。
再到现在,以曹魏为例,尚书台的权力又被削弱,权力向中书监转移。
所以护羌校尉府以秘书处掌日常机要,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冯永让张星忆掌秘书处,本就是看重她的能力。
但此时听赵广说起这个事,冯永这才发觉,可能是平日与张星忆厮混太熟,也可能是她在这个身份上比较低调。
所以自己常常会不自觉地忽略她的女官身份。
但在外人看来,她以宫内女官身份掌护羌校尉府的秘书处,要说冯君侯与宫里没联系,谁信
这有事你都让秘书去干了,没事的时候
没事的时候谁知道你与宫里的女官在讨论什么问题
毕竟张家小娘子可是皇家在外头产业的总管事呢
既然冯君侯你与宫里都这么熟了,这一层关系不利用起来,岂不是可惜
冯永沉吟了许久,忽然问了一句,“关于此事,老将军还与你说了什么没有”
“倒是没有再说其他”
赵广想了一下,这才记起什么:
“最后却是称赞了兄长一句。”
冯永一听,顿时奇道,“老将军还称赞我了”
“对,大人说了,最初让四娘呆在护羌校尉府,在有些人看来,未必有些不妥。”
“打下金城与西平后,这才发现此乃兄长深谋远虑之举,兄长不愧是阴鬼王,大人自认不如。”
赵广说着,还翘起大拇指。
尼玛
这是称赞
你确定
“只是在小弟看来,兄长谋略过人,这不是大伙早就知道的事情么大人还用得着在我面前说这个话”
看着赵广真诚而自然的神情,冯永也懒得过多解释。
反正以他的智商,也想不通这里头的曲折。
而且冯永也不需要他知道得太多,只要他能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就行。
立足陇右,能早一天消化凉州,就多一分把握与曹魏争夺关中。
复通西域,让大汉的威名再次降临西域,自然也可以归到兴复汉室这方面。
当利益集团与政治方向相吻合时,所有的不合理都可以变得合理。
在给护羌校尉府扩权的同时,四娘就相当于一层保险。
冯永可不相信,诸葛老妖会不知道四娘在护羌校尉府的重要地位。
毕竟秘书处的大秘书,可算是掌握着护羌校尉府的核心大权。
既然冯永敢这般用四娘,诸葛老妖自然也敢给护羌校尉府扩权。
所以这里头,究竟有多少人参与,或者说,究竟有多少人乐于见到这一幕
不言而喻,细思极恐,细思极恐啊
虽然已经骂过一次了,但冯永还是要再骂一次:这群喂不饱的饕餮
这根本就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当初你们反对四娘的那股劲头呢
你们这样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算了,我的感受不重要。
但你们考虑过四娘的感受
算了,这个先不提。
怪不得黄月英在元正那天会轻易放过自己。
冯君侯“啧”了一声,只能先略过这个话题。
“魏然杨千万呢他什么时候能到平襄”
“哦,年前他回了一趟汉中,前头传了信过来,说是过些时日要和文轩一起过来。”
赵广说着,伸手入怀,拿出一封信,递给冯永:
“兄长不提我还差点忘了,冬日里传信不易,这个信传到了冀城,我就借着给兄长送信的名义从冀城逃出来了”
你这个逃字,很意味深长啊
冯永瞟了一眼赵广,打开杨千万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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