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沉闷的队伍继续前进,对于全副武装的我们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偶然几个不开眼的怪物,前边骑士团的队员们一顿刀剑相加,便挂掉了帐。
我和玫菲尔、拉洁爱尔到还好,早已知道就是出来溜溜腿,没什么心里负担。那可怜的米卡埃尔2000却是闲的都快生出病来了。前天他还能借砍柴的当,拿丘陵里的树木发泄下心中的憋闷。自打昨天进了湿地,四下全是野草和积雪,去哪找树的踪影,无聊的米卡埃尔2000眼睛都直了。
苏格兰威士忌是个喜静的人,他那时常眯缝的眼睛让人琢磨不透到底是在冥想还是因高浓度的威士忌酒而宿醉未醒。这冷清的旅途对他的影响是最小的。
拉德斯没事儿总拿出那把锋利的匕首削着一个又一个木头人。那活灵活现、惟妙惟肖的各种人物,除了忠实的反应出人物原形的形象,同时也融入了他自己的审美观点。我想,这个有些情趣的刺客,在杀人的时候,那致命的招势也一定如同他的雕刻般出神入化吧!
寒冬里呼号的野风将人们最后的一点幻想吹尽。那些民族大义,豪言壮语也早已冷却到了冰点以下。突来的雪暴让拉车的牛冻毙了数头,让帐篷内火盆中的火焰都失去了应有的温度。队伍被迫停了下来,再走,别说救人,我们就得先冻挂在这儿!
挺了一夜,第二天,车队的NPC报告,冻死的牛已经增加到十七头,而且,其余的也都很危险。凛冽的北风将雪吹的横飞在空中,白茫茫的辩不清任何东西。天色很浑浊,任谁都能看的出来这雪暴一时半会儿是没有停的可能了。但扎营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风雪太猛烈了,那帐篷根本挡不住寒冷的肆虐。再这样下去,冻死的就不光是牛那么简单了。
玩家们显然没什么面对这种自然灾难的经验。美女团长正在愁眉不展之际,我让玫菲尔去告诉了她一个办法,地面待不住,就到地下。
结果所有的玩家齐动手,魔法、剑气、工具……轰出了一个方圆二千平、深三米有多的大坑。然后,拆掉一部分牛车,再以拉的木材当柱,支起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坑洞,牛被牵了下来,货车都留在了上面,风雪很快将顶上覆盖了个严实。入口处堵了辆大车,我们在下面又重新支起了帐篷,再架起盆火,这才感觉到了暖意。
我心中盘算,这一场雪下来,能活着的远征军怕是十不剩一!食物到是次要的,凭借他们的本事,猎些野兽不是什么难事。但这茫茫湿地连棵树都没有。取暖、营帐、根本无从解决,那一个个裹着兽皮瑟缩在风中的惨状到是不难想像。
众人安顿下来没多久,美女团长阴着脸,亲手将一面大旗狠狠的埋在了入口的地方。我暗中摇了摇头,现在便是有活着的人,也绝对是像这般潜于地下,苦挨硬挺,外边连一个小时也用不了,就得冻死在风中,插那旗帜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
七百多人再加上牲畜,同处在二千平的空间里,确实有些拥挤。帐篷紧密的挨在了一起,本是睡两人的,也挤成了三人,人畜呼吸,柴火消耗,地下很快就变的憋闷起来。我又让玫菲尔建议把地穴的入口改在了南边的下风口,并开的大些,这才缓解了一些。
一次救援行动,被这突来的雪暴袭击的面目全非,眼看着任务濒临失败,却无可奈何,所有的人都高兴不起来。在沉默中用过食物。玩家们三三两两的挤在一处,睡起了大头觉。
有玫菲尔的怂恿,拉洁爱尔也变的‘浪荡’起来,我们独处的时候,她那小手总是钻进我的衣服里面取暖。正在给两人讲故乡魔炎城的那些趣事,帐外忽然有人咳嗽。我撩帘一看,原来是美女团长薇欧拉。这还是玫菲尔回来告诉我的。可能这个美女认为,值得她把名字主动说出来的男士并不多。她看了我一眼,略有些尴尬的说:“我想找灰色蔷薇小姐商询些事情。”
我微微的笑了下,摇头道:“就算收到了远征军的求救信号,现在也根本无法救助他们,还是让他们学我们这般在地下苦熬吧!能幸存多少人,就看造化了。”
薇欧拉的眼睛一亮,显然没有想到我能一语道破她的来意。“先生智慧让人钦佩,当真没有变通之法了?”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上下打量着我。
“我看团长大人行色焦急,猜想是为远征军的兄弟们担心,谈不上什么智慧。这样的暴风雪,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薇欧拉看我没有让她入帐的意思,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正要告辞,却听我道:“风雪停后,车马难行,团长大人想要尽早赶去救援,需趁此机会做些雪橇之类的用具。”
薇欧拉又深看了我一眼,微微颔首,道:“谢谢先生提醒。”说着转身急步而去。
回到帐中,玫菲尔问我为何要提醒薇欧拉制作雪橇。我抱着她和拉洁爱尔解释,既然已经显露出这方面的经验,过多的隐藏反而不妥。再说,这方法实在没什么了不起的,便是我不说,怕是人家也会自己想到。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我看这风雪一半日内休想停息。这样的情况,远征军的玩家能挺过来的,到真是奇怪。
乌鸦嘴应验,暴风雪又过了两日方才停歇。等众人上得地面,只见碧空如洗,晴朗无云。地上白雪皑皑,冰封万里。雪厚齐腰,放眼四方,根本没有辨别方向的借助之物。
薇欧拉着急的催促众人上路,我又让玫菲尔好心提醒,现在已不比当初,眼前只见白雪,不想个办法,时间一久,很容易得雪盲的。
无奈之下,只得听从我的建议,派小队先锋在前边开路,想办法隔一段距离就清理出一片土地来,以做区别。但,这又谈何容易,可怜了男性玩家中的几个火系和大地系的法师,累的几近吐血仍不能满足需要,如此一来,前进的速度更是缓慢。
又行了三日,薇欧拉下令停止了前进,看来这里就是最后约定的会合之所了。安营扎寨,同时派出了数个搜索队。我一看这情形,猜想这美女团长和远征军的联系怕是早就断了,否则又怎需如此无目标的搜索。现在的举动,不过是在尽最后一点心力罢了。
傍晚时分,搜索队都两手空空的赶回来了。薇欧拉脸色有点发白,眼神中闪烁而过的是失望和无奈。我见她的两个副手在低声的劝慰,心中反到有点幸灾乐祸的愉悦,看这样子,美女平时怕是春风得意惯了,不曾遇到如此束手无策的事情。遇点挫折也是好滴嘛!呵呵!
无奈也好,悲愤也罢,这次救援行动还是以失败而告终。现在,消息不通,被封在这荒凉世界的反到是我们了。所有的人都挺郁闷,一仗未打,也一人未救,喝风咽雪,到最后只是来领略了一遭这极西之地的恶劣天气,士气跌到了低谷,营地里的气氛也变的格外压抑。
不甘心的薇欧拉又亲自率队搜索了一天,老天并未展现个奇迹什么的来取悦美人,结果,自是败兴而回。
修整了一日,队伍进行了重新的调配,不必要的东西,舍弃在了荒地里。七百多人反转回鲁加镇。看薇欧拉和两位副手心情沉重的样子,怕是正在担心如何防止我这邪恶之子的入侵呢吧!
正如我所料想的,荆棘玫瑰骑士团团长薇欧拉满脑子都是如何防止邪恶入侵的事情。本来指望汇集远征军的玩家,然后迅速退守玛拉丹诺要塞,这样应该可以坚持到王国骑士团和圣魔导军团的到来。可是一场暴风雪让最后幸存的二万多名远征军玩家全都冻死在了湿地,光是自己这些人手如何抵挡强大的敌人?她现在只能祈祷,但愿那恶魔还在湿地的某处徘徊,未曾赶在自己前边突入要塞了。
再次回到鲁加镇,已是一月二十三日,临时征召的玩家对镇上毫无人迹感到诧异时,薇欧拉做出了解释,这里的所有人众,都已在队伍出发后第三天撤到了玛拉丹诺要塞,邪恶的魔鬼和他的爪牙会随时光临这里,所以坚壁清野,人类联盟要依靠天险来阻挡魔鬼。
众人借用空出来的屋子歇息了一晚,便匆匆告别了这偏远的、几乎被积雪掩埋的小镇,顺着雪厚尺余的官道,艰难的向玛拉丹诺要塞而来。
任何一个第一次看到巍峨的索昂山脉的人,都会禁不住为那直入云霄的磅礴气势感叹,我自然也不例外。山势险要,前边地形开阔,一览无余,要塞易守难攻,不愧是有沃土屏障之称的美名。
总算到家了,人们都松了口气,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催坐骑直冲要塞城门而去。
离着城门还有千多米,浓浓的血腥味道已经随风飘了过来。那大敞的城门里黑洞洞的,犹如凶恶野兽的巨口,让人看着发怵。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非常不好的预感萦绕在每个人的心头。很多人正要摧坐骑去看个究竟。薇欧拉却大喊一声:“慢!”让人们都勒住了坐骑。
薇欧拉面色沉稳,眼神冷冽的道:“这样一拥而上,难道去送死不成?所有人听我命令,结阵,弓上弦剑出鞘,准备照明火把,不许单独探索,不许分散,一切听我号令,前进!”
呛呛!人们都拉出了武器,荆棘玫瑰团的女骑士们迅速有续的排成了两个圆阵,而我们这些零散玩家,好半天才聚在了一起,战士在外,弓箭、法师、牧师在内,也围成了一个圆阵,向着漆黑的城门内里走去。
烈酒美食和温暖的炉火已经成了奢望。前边等待我们的只有震撼和……
人类联盟历三七九四年一月二十七日,关于那个男人的故事又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