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宁还想用忽悠朱祁镇那一套来对付王文,可王文一个官场老油条,哪里会上喜宁的当于是便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刚从你们太师也先那里过来,根本未曾听闻这个命令,你若是坚持带走这个袁彬,不妨与我过去对质一番”
喜宁得知王文乃是大明使臣,哪里还敢与他放肆虽然自己投靠了瓦剌人,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奴才,因此便打算灰溜溜地逃走了。
可王文却又叫住喜宁道,“喜公公,我刚从太师也先那里回来,还有几句话要交待与你。”
听到王文这样说,喜宁也不知道该不该信,可一看到王文那副严肃表情,他又不敢拒绝,只得点点头道,“那好,还请王大人直言。”
“事出机密,不足与外人道也。”王文往前一伸手,同时挥了挥袖子示意跟着自己的那些随从离去。
喜宁见状,也只得让那几个瓦剌士兵跟着一起离开,然后便随着王文进了朱祁镇的帐子。
朱祁镇现在的居住环境很简陋,帐中唯一榻、一桌和几件日用品而已,比之于京城的普通人家还要稍显不足。
不过王文只是瞥了一眼,便转脸对喜宁说道,“喜公公,我们要将上皇迎回去了。”
“嗯,我知道。”喜宁点了点头,尔后下意识地看了袁彬和朱祁镇一眼,张张嘴想要说话,可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上皇,咱们要回中原了。”王文此时绕到喜宁身后,有些阴恻恻地看向了朱祁镇和袁彬,“这等奸臣贼子还留他何用”
王文说罢,便忽得从后面紧紧抱住喜宁,“上皇,袁彬,赶紧杀掉喜宁,否则后患无穷”
王文这突然间的举动,瞬间就把喜宁给吓坏了,而朱祁镇和袁彬也呆在了那里。
王文见朱祁镇和袁彬都没有动作,不由得一阵着急,“上皇,若是不杀了这个小人,回中原之路多艰矣”
王文这句话果然很管用,朱祁镇听后,身上跟着一激灵不能回中原那还了得
一时间喜宁的背叛、囚徒的屈辱、生活的心酸各种感受纷至沓来,因此他也顾不得考虑回中原和杀掉喜宁有什么关系,直接上前两步,一把就掐住了喜宁的脖子。
喜宁虽然三十多岁,正当壮年,但毕竟是个太监,也没什么蛮力,因此被王文从后面紧紧抱住,竟没能挣脱开来。
此时他被朱祁镇掐住脖子,直感觉喘不过气来,因此生死之间奋力一踢腿,竟差点把从小娇生惯养的朱祁镇给甩个大跟头。
袁彬本就对投靠瓦剌的喜宁恨之入骨,此时见朱祁镇在他手下受了委屈,哪里还忍得住火气因此直接抄起桌子上的一把刀,狠狠地插入了喜宁的胸腹间。
喜宁还待挣扎,可袁彬这一刀子下去,直接就要了他的命,而王文则脱力般地松开了手,由着喜宁倒在了地上。
朱祁镇并没有亲手杀过人,虽然这次只算是一个帮凶,但也把他给吓得够呛,“这这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先让袁彬把他拖出去吧”王文喘口大气,拍了拍手,“在这个帐子里也不是个办法”
“啊”袁彬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王文,“王大人,您刚才不是说”
“说什么”王文恶狠狠地瞪了袁彬一眼,“人都死了,婆婆妈妈的干什么再者说了,不过是一个奸细,要了他的命又能怎样”
袁彬此时才发觉自己和朱祁镇好像被王文给骗了,因为回中原和杀掉喜宁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独自拖着喜宁的尸体向外行去。
朱祁镇虽然心中恐惧,但杀掉喜宁后,他又感觉出了一口恶气,便甩了甩胳膊道,“这样也好,现在不杀掉这个小人,以后便没有机会了”
王文听到朱祁镇这样说,不由得在心中冷笑一声你这个小崽子还真是幼稚呢发生了这种事情,你还想顺利回中原做梦去吧
原来王文临行前,朱祁镇曾特意嘱咐过他,最好在瓦剌这边制造些冲突,不要让朱祁镇顺利回到中原
王文当然要遵行朱祁钰的命令,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权势至于朱祁镇,哼昏君一个你就在漠北一直待到死吧
不过朱祁镇并不知道王文心中的这种想法,反而还觉得王文帮着自己杀掉喜宁,算是立下大功一件,于是便拿出一副昔日的皇帝派头,看向王文说道,“王大人此番居功至伟”
可谁知王文却连看都不看朱祁镇一眼,只是站在那里冷笑着看向帐外。
完了,尴尬了,朱祁镇的笑容一时间也僵在了脸上,怔愣片刻,方才回过神来,转口问道,“王大人,太后和皇后还好吗”
“你说的是哪个太后又是哪个皇后”
王文这样一回答,朱祁镇终于搞清楚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何想法了,一时间愤怒、羞恼齐齐涌上心头。
可一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方才那股血性瞬间便消失不见,胆怯和懦弱又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朕我说的是我的母后孙太后,我的妻子钱氏。”
“她们都很好。”
“那祁钰”
“嗯”
“哦,不皇上皇上还好吗”
“皇上龙体安康。”
“我我这段日子过得很不好,漠北很冷,风沙也大,我没有衣服穿,蒙古人的皮袄子味道太大,而且他们整天吃的都是牛羊肉,连干菜都没有”
“中原那些因为战乱而离散的百姓也没有衣服穿,而且他们连饭都吃不上”
看到王文这副气呼呼的表情,朱祁镇像是被吓到了,于是他忍不住啜泣起来,“我我想要回家,你们你们那么晚才来接我,哪怕让我回去做老百姓、给祖宗看陵墓也好啊”
王文见朱祁镇哭得眼泪都流到了嘴里,却没有丝毫同情之心,反而冷笑一声问道,“你在这里过够了苦日子,才想起之前的好了那你当初为何要宠信王振致使大军惨败土木堡,十数万人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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