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决定了,朕要御驾亲征”朱祁镇握紧拳头,将这句话说得荡气回肠,“朕这次绝不再听那些文臣聒噪”
“那老奴提前恭贺陛下了”王振说着,就真的跪了下去,一时间言辞恳切,“陛下真的长大了,老奴太高兴了,陛下终于也能建立像太祖、成祖皇帝那般旷古烁今的英雄伟业了”
朱祁镇小的时候,王振曾教过他读书识字,所以朱祁镇一直称呼王振为“先生”,因此在朱祁镇心中,王振就相当于一个长辈,说出这种话来自然不会显得过分,反而让朱祁镇感到很亲切。
“只有先生才会无条件地支持自己只有他才肯实实在在地为自己着想”一想到这里,朱祁镇心中不由得一道暖流划过,于是他屈身亲自将王振扶了起来,“先生放心,此次朕绝对不会再让那些文臣掣肘了”
“陛下英明”王振被朱祁镇扶着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不过陛下最好还是先想想,怎么把话跟太后说明白了。”
“朕心中有数,这样吧,朕自己去禀明太后,明日早朝的局面就由先生代为应付”朱祁镇说着便走到御桌旁,一拂袖子坐了下去,“朕现在就拟旨,再不给那帮阁臣们反对的机会”
“诶,老奴为陛下研墨”王振弓着身子走到了朱祁镇跟前儿,尔后拿起墨碇细细地研了起来。
只不过朱祁镇并没有注意到,王振的嘴角已经绽开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其实我王振也有一颗尚武的心,也有一个沙场建功的英雄梦啊
当然,此时宫中的这个变故还没有人知道,比如纪凌和朱仪正悠哉悠哉地在京师京营驻扎的附近晃荡呢。
京师京营,隶属于五军都督府,又称三大营,包括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战斗力可谓非常强悍。
其中五军营分为中军,左、右掖和左、右哨。军士除来自京师卫军外,又调中都留守司及鲁、豫、大宁三都司卫所马步官军轮番到京师宿卫和操练,称为班军。
隶属五军营的还有掌随驾马队官军的十二营,掌操练上直叉刀手及京卫步队官军的围子手营,以及幼官舍人殚忠、效义诸营,总之人数是非常多的。
三千营,几乎是大明最强的骑兵力量,分五司,出征时除了打仗,还要分掌皇帝的旗、舆服、兵仗金鼓、御用宝物等。
它之所以叫三千营,是因为组建此营时,是以三千蒙古骑兵为骨干的,当然后来随着部队的发展,实际人数远不止三千人,当初朱棣征伐蒙古的时候,最喜欢让三千营承担突击任务。
神机营,专门负责掌管火器,配备有许多火枪、火铳等物,同时也开启了世界上火器部队的先河。
其下亦分中军,左、右掖,左、右哨。中军分设四司,掖、哨各分设三司,掌铳、炮等项火器。隶属该营的还有五千营,掌操演火器及随驾护卫马队官军。
就是这三大营,堪称大明王朝的主力军,当年朱棣就是靠着它横行漠北,打遍天下无敌手
“估计过上一阵子,咱们就得来这三大营里效力。”朱仪将双手往后一背,顿时一腔豪情盈满胸中,“想想就他娘的威风我跟我爹说了,到时候去三千营,纪凌,你想去哪跟我说一声”
“你先别问我了,你问问他吧”纪凌说着,便笑嘻嘻地抬手一指正往这边走的井胜,“你问问他这次在哪个营,哈哈哈”
“呦,这不是井胜井把总嘛小的给您行礼了”朱仪边说边贱兮兮地走到井胜身边,“昨天挨没挨揍打得疼不疼”
“去你的哪凉快哪呆着去”井胜此时皱着眉头,看样子并没心情和朱仪开玩笑,“老子都要出征了,你也不说问候一声”
“成成成,是我的不对”朱仪见井胜如此,便也收起了那副玩笑态度,“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啊怎么着不也得准备几天”
“这次皇上催得急,估计后天就得出发了”井胜看着眼前正在操练的士兵,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我爹也准备向朝廷请示呢”
“那这确实有点仓促啊粮草什么的估计都来不及运送”朱仪蹙了蹙眉,似乎也觉得有些不妥,“而且敌军情况未明,出兵那么快,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情。”
“最关键的是这次算上大同方面的援军,总共也只有四万兵马”井胜凑到朱仪和纪凌身边,刻意将声音压得很低,“看这样子,皇上只是想往大同和宣府等地增援,而并没打算和蒙古人进行野战。”
“这样啊”朱仪和纪凌相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些不解,“井胜,既然如此,那那你此次可要小心啊”
“没事儿”井胜有些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即便如此,一个小小的瓦剌也算不得什么,我相信只要我父亲出征”
“井胜不可轻敌”朱仪此时端正神色,似乎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我听我爹说,这次南下的不仅仅是瓦剌部,兀良哈部和鞑靼部也有所参与,而且昨晚刚到了军报”
朱仪看看左右,确定旁边只有井胜、纪凌两人,这才附到井胜耳边道,“军报里说“敌军兵锋甚锐,大同兵失利,塞外城堡,所至陷没”,连大同的参将吴浩也在猫儿庄战死了”
“那么严重”井胜深吸了一口气,“瓦剌人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他们前些年不是还”
“瓦剌太师也先能够在短短数年内统一蒙古各部,而且控制了女真、征服了西北的哈密等地,自然是不可小觑”朱仪虽说平日狂放了一些,但如要认真起来,分析问题可谓头头是道,“总之,你万事小心”
附注:关于明英宗朱祁镇亲征的原因,很多书都将原因全部归结于王振云云,我认为是不靠谱的,具体的在此不作分析,回头开单章详述,只说明一点,明英宗朱祁镇事先肯定也有亲征的心思。在此鄙视例如女医明妃传那一类的傻逼电视剧,有些人不值得洗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