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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七章 暗中毒

    一杆银枪拨开敌军的阵势,赵云咬紧牙关顶住身旁不断施加过来的压力,向着夏侯恩所在的方向飞驰而去。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想要冲突开这千余骑兵的阵势取上将首级,眼下来看还是很难,至少仅靠赵云一个人的力量是办不到的。

    所谓的万夫不当之勇,终归也只是个形容词而已。

    他终归还是得需要协助。

    已经冲入虎豹营军中的白马义从骑兵一部分抵住虎豹骑的压力,一部分抽出背后的劲弓和箭壶中的箭支,向着天空“嗖喽喽,嗖喽喽”的射出高箭。

    那一片箭雨呈现弧形斜斜落下,垂落到了虎豹营的队伍中。

    那些箭雨对虎豹骑的杀伤力有限,但毕竟是箭雨,因此瞬时间便在其阵势中制造出了一片混乱

    就是在这一瞬之间,赵云抓住了冲破敌阵的良机

    他驾驭驰骋,飞速狂奔,穿插于千军之中,犹如一条滑不溜手的锦鲤,同时又夹杂着一股铁马金戈之气在浩然长驱。

    双剑合璧的夏侯恩摆着酷酷的造型,正一脸肃穆的观望着两军的战事。

    突然间,他的瞳孔开始逐渐收缩,嘴唇亦是有些哆嗦。

    赵云本人如同一道流星,直奔着夏侯渊冲入而来,他手中的长枪如同鬼魅毒蛇,遥遥的瞄准夏侯恩的喉头处

    二人尚未交手,夏侯恩已经被赵云的气势所震慑。

    虽然在战前他曾幻想自己左手倚天,右手青釭,长剑饮血大杀四方,但那毕竟都是想象。

    当他真正的去面对赵云这样的盖世猛将,体会对方那无以轮比的气势之时,一切的骄傲自负都随着他的胆怯而变的烟消云散。

    眼看着赵云越来越近,夏侯恩终于是不在硬撑好汉了。

    他用双腿猛然的一夹马腹,调转马头,直奔着后方仓惶逃离而去。

    问题是赵云如何会放过他呢

    论及驭马和骑术,夏侯恩根本就不是北地出身的赵云对手两人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上的。

    不消多时,夏侯恩便被赵子龙的白马快速追上。

    那杆银枪亦是如影随形的向着夏侯恩的脖颈瞄准刺去。

    夏侯恩感觉到身后有人追了来,一时间吓的肝胆俱裂。

    他一边驾马疾驰,一边扭动腰肢,拼命的向着后面胡乱的挥舞着他的那对双剑,一边瞎划拉一边高声呼道:“走开走开都给我走开”

    “咔嚓”一声脆响。

    贴近夏侯恩的长枪与倚天青釭两剑相撞,那两柄宝剑削铁如泥,竟然在一个瞬间,一下子就把赵云手中银枪的枪头给削掉了。

    想不到夏侯恩一顿瞎划拉,居然也有这等奇效。

    策马奔驰着的两个人见状都是一愣。

    赵云一边用两腿夹击马腹驭马,一边眯眼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柄断了枪头的银枪

    再转眸望向夏侯恩手中的那两柄宝剑时,赵云的眼眸中竟然少有的释放出了渴望的光芒。

    夏侯恩不明所以,同样也是呆呆的望着赵云手中那被削掉了枪头的枪,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原来如此想不到我夏侯恩居然还有这般大的勇武潜能吾真乃天人也这就是万夫不当之用吧”

    夏侯恩自以为是的话语,零星的传到了赵云的耳朵里。

    赵云心中顿时火了

    砍了我的枪头,还当着我的面吹嘘,这不是等于拿鞋底子直接就抽我脸吗

    不给你亮点绝活,你是真不晓得自己是谁了

    想到这,赵云毫不含糊,伸手将断枪扔在了地上,赤手空拳,纵马直奔着夏侯恩而去。

    夏侯恩一剑断了赵云的兵器,自命不凡,眼下正是心里没有一点逼数的时候。

    他见赵云赤手空拳的奔着自己跑了来,哈哈大笑,双手举剑照着赵云的脑袋就劈

    一边劈还一边喊:

    “匹夫,我这么猛,你居然还敢来追今日让汝知晓一下什么是霸王在世”

    赵云冷笑一声,双腿加紧马肚子,臀部稍稍离开了马鞍,双手向上一抓,竟然是凌空分别掐住了夏侯恩劈过来的两只手腕。

    “你给我下来”

    赵云大喝一声,一拉一提,直接将夏侯恩从马背上揪了过去,甩手一扔,直接丢在了地上

    夏侯恩摔了个狗吃屎,躺在地上呜嗷惨叫。

    赵云一个翻身,也从马背上跳了下来,迈步走到夏侯恩身边,先是从地上捡起了那两柄宝剑,然后一甩倚天剑,用剑尖抵住了夏侯恩的咽喉。

    森冷的铁具之气从剑尖上传到了夏侯恩的脖颈上,丝丝凉意透骨。

    “英、英雄饶我性命”夏侯恩结巴着冲赵云喊道。

    赵云冷笑一声,对着夏侯恩使了一个眼色。

    “霸王,你先起来吧。”

    夏侯恩在倚天剑的逼迫下,举着双手,缓缓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你,你想做甚”

    赵云冲着夏侯恩的身后努了努嘴,道:“随我过去,让你麾下的那些士卒们,弃械,蹲地,纳降”

    濮阳,东城。

    一支兵马依稀的出现在了城头守护城门的曹兵眼中,但看那支兵马的马匹与铠甲器械,确实是己方的虎豹营士兵无疑。

    “打开城门”一名虎豹营士兵冲着城门楼上的士卒高声呼喝。

    守城的曹军士兵似是有些犹豫,踌躇的冲下方喊道:“夏侯校尉何在”

    少时,便见夏侯恩在一名穿着虎豹营甲胄的人的伴随下,从中军来到了城门前。

    他的面色苍白,似忐忑不安,声音不知为何,有着些许的颤音。

    “是我开,开门。”

    城门楼上的曹兵守城卒仔细的观瞧,见确实是夏侯恩,便不再起疑,随即命人打开了城门。

    就在城门打开的一刹那,却见夏侯恩身后的那名虎豹骑卒一把将他揪住,从马背上丢置于身后,立刻便有两名骑兵上前将夏侯恩看住。

    赵云仰起头,执起枪,遥遥的冲着城门内高声呼叫道:“杀进去”

    话音落时,便见他身后的那些假扮成虎豹骑的兵卒们,跟随着他一同蜂蛹的向着城内冲杀而入。

    濮阳城西的一处偏宅。

    “父亲,父亲”

    一个小个子的青年男子慌慌张张的跑进了贾诩的书房,乃是贾诩刚刚从姑臧召到兖州的长子贾穆。

    贾诩正在书房内读书,被打断了思绪很是不满。

    他轻轻的扫了慌张的贾穆一眼,教育道:“遇到事,不要急,你也是双十年华之人,办什么事,说什么话,都稳健一些没坏处。”

    贾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听从贾诩的吩咐,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长揖一拜,道:“见过父亲。”

    “说吧,什么事”

    “父亲,徐州军击败了夏侯恩的军队,现在已经杀入濮阳了城内的大户田氏与徐州军早有暗谋,眼下已经是接应他们入了内城,而杀入城内的徐州主力军,此刻正奔着天子所居的宅院而去摆明了就是要劫持天子啊”

    贾诩淡淡的点了点头,道:“知道了。”

    说罢,依旧是低头看书。

    贾穆见贾诩如此淡定,不由的愣住了。

    “父亲,徐州军明显就是奔着天子过去的天子可是您当初好不容易从长安与曹公里应外合接到兖州来的,眼下看这情况,就要被徐州军劫走在即了,您如何一点都不慌”

    贾诩放下了简牍,问儿子道:“天子姓贾么”

    贾穆闻言,愣愣的摇了摇头。

    “天子是许诺了咱贾家人的官职没给,还是欠咱贾家的钱粮不还”

    贾穆闻言下意识的答道:“都,都没有。”

    贾诩微微一笑,道:“既然天子没有欠咱贾家什么,那他被劫走,老夫为何要慌张”

    这番话把贾穆说的是晕头转向。

    理是这么个理,但事却不能这么办啊

    “父亲,问题是,咱贾家现在是入幕于曹公帐下,可谓是一辱俱辱,一荣俱荣。”

    贾诩淡淡道:“你这是把你父亲我,或是你自己想高了,咱们在曹公的心中,只是有功之臣,可却非嫡系,论及亲信程度远不及颍川书院中的那些人,这也就是老夫自打到了兖州后,就不怎么献策的原因,话说多了,不是得罪兖州士族,就是得罪颍川书院的那些智士做人多多摆正自己的位置,才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贾穆闻言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方听他道:“父亲是不是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之局”

    “今日什么局”

    “天子被劫之局”

    贾诩摇了摇头,气道:“老夫又不是活神仙,如何早能猜度到徐州军会攻濮阳劫天子不过打从荀彧出城之后,老夫就知道天子会有闪失的。”

    贾穆闻言忙道:“那父亲打算怎么做”

    贾诩轻轻一笑,道:“有些事,老夫本不想管,但徐州人这次着实有些是欺人太甚了,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他们便真以为自己得计老夫听荀彧说过,金陵城的郭嘉当年在颍川书院,被众人誉为鬼才,这小子现在一定以为这濮阳城中只有颍川书院的智士难斗,老夫这把老骨头,怕是难入他的法眼不过这样也好,为父也不想惹人注目,这一次就暗中的给徐州陶氏和姓郭的一点颜色看看,毕竟老夫吃着曹公的俸禄,若是一点事都不办,这心中多少也有些过意不去。”

    贾穆一听贾诩这么说,暗道自己这个让天下所有人都看不明白的父亲,包括自己在内,眼下终于是要出手了

    “敢问父亲打算如何出招对付徐州人”

    贾诩从桌案上拿起简牍,一边继续读一边道:“老夫已经出过招了。”

    “啊”贾穆的眼睛瞪的浑圆:“儿子儿子我怎么没看到”

    贾诩长叹口气,无奈道:“傻小子,老夫又不是跟人比武切磋,出招难道还非得让人瞧见老夫昨天晚上去陛下那边当值,已经将对付徐州人的招数留在了陛下那边了,至于用还是不用,陛下心中自有决断。”

    贾穆闻言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贾诩前几日就算到了今日之局,不过却一点没有透漏,反倒是去陛下那里献策做工作,神不知鬼不觉。

    “父亲既然早有预料,为何当日不提醒一下荀彧或许便不会有今日之失,而且您和荀彧说不定还会通过此事成为挚友呢。”

    贾诩这次看都不看自己的儿子一眼,道:“颍川书院一系的人,跟老夫道不同不相为谋,况且老夫在曹公帐下,是求个安稳太平,不是来交朋友的孩子,你记住,日后咱们贾家不论是在谁的麾下入幕,都不要过多交友,朋友多了情谊深了,牵绊就多,不利于乱世存活。但咱们做事也要有底线,不可朝秦暮楚,做吕布那样的三姓家奴,有的时候看破不说破,也是一种生存之道,但也不能让人小觑了总之,你还年轻,这个中深浅之道,你慢慢琢磨,至少在老夫死前,还能给你把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