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如同一阵狂风,百米宽的停车场在不到五秒的时间内被瞬间穿过。在她到达终点的时候连枪声都停滞了一个瞬间,有人呆呆地注视着她在空中的身影,遥远的阳光洒在她雪白的小脸上,照耀着那惊人心魄的美。
那一刻万籁俱寂,空气中硝烟弥漫如晨雾,女孩如清晨丛林中的鹿,阳光也有着沉凝的味道。
枪声响起,巴雷特狙击枪再度咆哮
子弹如致命的毒蛇,锁定了零的头颅。
苏茜开枪了,在这个瞬间几乎所有人的心神都被零的身影夺走了,可唯独她没有。
她稳稳地屏住呼吸,扣下了扳机。
结束了,零想。
她不认识这个狙击手,但不得不承认,这次狙击的时机拿捏得恰到好处,甚至连惯性带来的预算量也加了进去。
她已经避无可避,就像是撞上了陷阱的猎物,只能等着这颗子弹击中自己的胸膛。
但是还是有点不甘心。
突然一股绝强的力量从天而降,牢牢地掌握了她的身体。
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响起。“忘记了我给你的祝福了吗”
少年的嗓音稚嫩,声音轻柔,语气中还有似有似无的微微笑意,可每个字眼都带着赫赫威严,如神亲临。
“无需害怕,因为我与你同在;无需惊惶,因为我是你的神;我必坚固你,我必帮助你,我必用我公义的右手扶持你”
零在空中的身影停滞了一瞬间。
她侧过脑袋,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她的身子在空中扭出了一个奇怪的姿势。
子弹从她的身侧穿过,无奈地打在地面上,发出不甘心的怒吼。
枪声再次响起。可零在落地的瞬间就扑了出去,子弹再次落在了她的身后,碎石如鲜花般盛开。
可盛开的不仅仅只是碎石,还有第三发枪声。
在零前扑出去的瞬间,第三发狙击也随之而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为之喝彩。
他们都是玩枪的行家,自然知道这其实是一个精妙的陷阱。
那个狙击手在刚刚的一秒内连开了两枪,一枪捕捉零的落点,另一枪则预判了零的前扑。
毫无疑问,狙击手成功了,女孩的力道已经用老了,能动的地方只有手臂,哪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可零却没有放弃抵抗。
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她的右手猛然一挥,有什么东西发出尖锐的啸叫,从她手里飞射而出。
子弹在空中爆开了,血红色的粉尘在空中绽放,像是盛夏的烟火。
零在地上翻滚了一圈,迅速站起身来,穿过停车场,消失不见了。
战场上静悄悄的,每个人脸上都分明有点恍惚,像是看到了校长的大毛腿。
“那个女孩,用石头击中了子弹”苏茜看着那在空中绽放开来的血红色粉尘,难得地有点失神。
在射出第三发子弹的时候她略微松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自信,觉得这下可算是搞定了。
不得不承认,刚刚她确实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如果说楚子航的突进像是一把长刀直劈而下,那么眼前这个女孩就是一辆失控的列车。她那张冰雪般的小脸上没有恐惧也没有茫然,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在发出无声的宣言。
要么杀死她,要么被她从头顶碾过。
也正是因为这压力,苏茜才能够射出那第三发狙击。
她相信学院里没有人能躲过这次射击,不论下面那个女孩是怎样的存在,都注定在这发子弹面前饮恨。
猎物又怎能躲避猎人的枪弹
可当子弹在空中爆裂开来的时候,这自信也随之倾塌了。
苏茜冷着一张脸站起身来,打算从这个地方撤离。
她低低地哼了一声,心里拼了命地给自己加油鼓劲。
这一时的胜负算什么换个地方架起狙击枪她就又是一条好汉
她转过头,迎面撞上了一个黑色的枪口,还有一个头发散乱的少年。
“师姐你好啊,”少年冲她打招呼,“有没有兴趣带一带学弟”
苏茜的脸色瞬间变了,瞳孔因为一时的惊恐而下意识地收缩了刹那。
在这场游戏中她第一次感觉到恐惧了,这恐惧如同将她层层包围的深水,巨大的压强几乎要将她碾平。
她只觉得自己呼吸艰涩,双腿不自觉地有点发颤。
说来奇怪,如果说楚子航的黄金瞳是通体的琉璃,那眼前男孩瞳孔中的金色充其量就是黯淡的玻璃碎片,可她却觉得这玻璃碎片更为慑人。
就像是有人用冰冷的匕首顶住了她的喉咙,皮肤上鸡皮疙瘩纷纷挣扎着立起,额头上却连冷汗都不敢出。
“你是谁”她涩声问道。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了。”少年的脸上露出一个羞赧的笑容,“我是路明非,今年刚入学,是卡塞尔的新生。”
你又是哪门子的新生卡塞尔招的是爬行动物,不是爬行怪物
“是新同学啊欢迎欢迎。”苏茜脸上露出了真切的笑容,“有什么事情要咨询学姐的”
路明非歪着脑袋想了大概三秒钟,忽然摇了摇头。
“我原以为是有的,但现在想了想,好像没有。”
枪声响起。
苏茜的脸上错愕的表情还来不及收起,整个人就已经倒了下去。
她胸前绽放了一朵硕大的血色花朵,狰狞得像是怪物的笑脸。
路明非跨步迈过苏茜的尸体,将手里的沙鹰随手一丢,俯身捡起那把巴雷特82a1,忍不住吹了一个口哨。
“我亲爱的老朋友,我们又见面啦”他狠狠地在枪管上亲了一口,“我可想死你了”
他抚摸着枪神如同抚摸情人的身体一般,在这时候他终于找到了在试炼中的感觉。
“我们都是神枪手,一发子弹带走一个队友。。。”路明非开心的哼起歌。嘎吱一声,天台的门开了。
零踉跄着走了进来。她的校服皱巴巴的,脸蛋上全是枪火的痕迹。
这个乖巧的人偶娃娃现在看上去脏兮兮的,额头上尽是细密的汗水,淡金色长发几乎失去了光泽,一只胳膊耷拉在胸前。
但她的脊背仍旧挺得笔直,脸色冷肃如同钢铁。她一声不吭地走上前,静静地站在路明非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