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驰淡淡一笑,指了指窗外,道:“两月前,我便算到了今日涝灾,故而向吴王申请囤积稻米,为的就是今日能助吴王渡过难关。”
李弘冀闻得此言,是又惊又喜。
“吴王不必惊奇,本门师承,对天文略知一二,两月前虽已算到今日之涝灾,但当时毕竟心中无底,因而未向吴王说明,还望吴王恕罪。”
李弘冀忙道:“吴兄这说的是哪里话本王感激尚且不及,怎会怪罪于你”
吴驰道:“如今,江南稻米的市价已经涨到了四百钱一石,而各家粮铺早已断货,仅有我天上人家尚存了两万石,吴王若是不来找我,这两万石江南稻米我仍旧不会让它流出一颗,届时,恐怕这米价会涨到一千钱以上。”
李弘冀和那金陵府尹是连连点头。
“你给我留下一千石来熬粥救济灾民,其余的,吴王便全部拿去好了。这价格嘛”
吴驰卖了个小小的关子,那李弘冀立即接了上来。
“就按今日市价,如何”
吴驰轻轻摇头,道:“在商言商,我帮你吴王,那是咱们之间的情谊,但我也不能亏本做买卖,是不”
李弘冀颇有纳闷,难道这吴驰不满足四百钱一石的价格么
“我算过了,建粮仓,加上其他各项费用,大概的花费是五六千两银子,折到这将近两万石稻米中,一石我多卖个一百钱,也就足够了。所以,我给你吴王的价格是一石三百二十钱,如何”
李弘冀自然是大喜过望。
“那就这样说定了。拿着你吴王签发的购粮文书来买粮,要多少供多少,没有你吴王签发的文书,我吴驰保管一颗米也不卖哦,对了,这位官爷如何称呼”
那金陵府尹连忙作答:“下官姓刘名远,任职金陵府府尹。”
吴驰大咧咧拍了拍刘远的肩,道:“有人找你告状,你没有擅自做主,而是去请示了吴王,甚好,单凭这一点,就值得称赞。来人啊,去仓库提两石稻米出来,送到刘大人的家里。”
当着吴王的面,那刘远怎敢收受吴驰的馈赠,慌忙道:“不可,万万不可”
吴驰不等李弘冀表态,当即哈哈大笑道:“你忠于吴王,这两石稻米便是吴王赏赐你的,有何不可”
李弘冀登时明白了过来。
感情吴驰这番行为,全都是在帮自己树立朝堂威信啊
“吴掌门乃是本王挚交,他的话,便是本王的话,这两石稻米你大可收下。”李弘冀说着,用了感激的眼神看了吴驰一眼。
这仨吃火锅的时候,石守信始终在伺候左右,待到吴王李弘冀吃饱喝足起驾告辞后,石守信向吴驰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驰哥,他李弘冀凭什么这样待你咱们凭本事囤的稻米,凭什么要低价卖给他”
吴驰笑呵呵回道:“凭什么凭你驰哥我乐意,行不”
石守信吭哧吭哧了几声,道:“驰哥,你说过的,有钱不赚是蠢蛋,那李弘冀都开出四百钱一石的价码了,可你却让了八十钱”
吴驰撩起一脚,踹了过去,并道:“你小子在拐着弯骂我是蠢蛋”
石守信揉着屁股,居然点头认了:“嗯,我觉得驰哥这事办的确实蠢。”
吴驰被气得干瞪眼。
想再踢一脚吧,那石守信后撤了好几步,够不上。
要想够的上呢,就必须起身离座,而吴驰又懒得动弹。
只能开骂。
“你小子活腻歪了是吧信不信我这就把你剁碎了去喂狗”
石守信点头应道:“信可随你怎么着我,我还是觉得这件事你办的有些蠢。”
吴驰冷哼一声,瞥了石守信一眼,道:“你小子现在敢跟我犟嘴了是吧”
石守信回道:“以前也敢啊,只是驰哥你没做过蠢事而已。”
吴驰长叹一声,招了招手,道:“你过来坐下,驰哥跟你详细说说这其中的深意。”
石守信信以为真,走过来,拉了张椅子,坐到了吴驰的身边。
吴驰诡异一笑,忽地出手,一把拧住了石守信的耳朵。
“小样,再跟驰哥犟下嘴试试”
石守信连声讨饶:“驰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跟你犟嘴了。”
吴驰哼笑道:“那还想不想听听驰哥的解释”
石守信认怂道:“啊,不,不听了,驰哥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想不懂是自己太笨。”
吴驰这才算是满意,终于松开了手。
石守信揉着耳朵,盯着吴驰,却噗嗤一声笑开了。
吴驰颇为纳闷,道:“你笑个什么怎么,挨虐还挨爽了不成”
石守信笑着退到了房门口,道:“可我觉得驰哥还是办了件蠢事”
“窝靠”吴驰一声粗口爆出,随手抓了桌上的一双筷子便要作势甩出。
那石守信却呵呵一笑溜出门外。
吴驰急忙大声叫道:“你给我回来我还有事没交代完呢。”
话音未落,石守信探出头来,回道:“那得先说好,不准再虐我。”
吴驰点头应下了。
石守信闪身进门,却远远地躲着吴驰。
吴驰无奈摇头,吩咐道:“打明天开始,在咱们天上人家门口支上两口大锅,熬点粥,赈济灾民。”
石守信撇嘴道:“不好,那样会影响咱们生意的,驰哥,赈济灾民的地方我早就瞅好了,咱们后门就很不错,既能打起咱们天上人家的名号,又不影响生意。”
吴驰点了点头,道:“随你吧,还有哦,但凡以后拿着李弘冀的批文来买稻米的,千万别做手脚,要给足了李弘冀脸面。此事事关重大,不可轻视”
石守信突然开了窍,愣愣地看了吴驰几眼,忽然露出了笑容,道:“我知道了驰哥并不打算用稻米来赚钱,只想用这个法子来迷惑李弘冀,对不”
吴驰两眼一瞪,呵斥道:“对个毛啊对,不懂的事情少琢磨,该跟你说明白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明白,驰哥不该说的时候,你把事情做好了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