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驸究竟想做什么”东莪轻轻掩上门,问道。
沈致远没有反应,沉默着。
东莪想了一个晚上,她认为自己已经猜到了一些,至少方向是对的,“额驸万万不可鲁莽,这是京城,稍有不慎,便没有人能救得了你。”
沈致远轻叹道“格格不必担心,我还不至于鲁莽到在京城谋反。”
“那额驸想做什么”东莪急问道,“只要不谋反,我定尽力帮你就是。”
沈致远突然道“我想救清吟。”
东莪一愣,微张着嘴,看着沈致远,许久,她呐呐道“之前额驸托我打听清吟的消息我打听过,确实无人知晓。”
沈致远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东莪脸有点红了,她吱唔道“我你应该知道,我不敢向阿玛打听此事。”
“我知道。”沈致远点点头,打断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东莪急道“清吟是额驸下令缉拿,十有,是被囚禁在王府之内,你你难道要”
说到这,东莪捂嘴,差点惊呼起来。
这时,多尔衮的亲卫在门外传报道,“銮仪副使、礼部侍郎联袂前来传旨,请格格、额驸接旨。”
沈致远闻听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放松。
东莪虽然不明白,这旨意为何而来,可看到沈致远的神态,心里升起一丝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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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的旨意,经太后联署,这合乎律法。
否则,这需要多尔衮的联署,才可以行文颁布。
从这处看,福临这几年的皇帝当得,确实够憋屈的了。
旨意的内容很简单,迁原銮仪副使、枪骑营统领钱翘恭接任拱北城新军都铳,原拱北城新军都铳沈致远见诏卸任,另作任用。
至于沈致远另作何用,圣旨上没有明说,也就是说,得赋闲在家了,当然,沈致远还有銮仪使的实职,“赋闲”二字还称不上。
接完旨后,沈致远、钱翘恭、钱谦益三人眼神交流,皆微微露出了一丝浅笑,这第一步,算是成功了。
只有东莪在起身之后,左右看看,心里的担忧更加深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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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致远书房内。
“沈大人,你之前所料,几乎全中。”钱谦益拱手道,“这份运筹,钱某佩服”
沈致远看着钱翘恭道“可终究还是有了错漏,仅靠你的一千多人,怕是难以成事。”
钱翘恭摇摇头道“事在人为,正到了万不得已之时,拼死一战就是况且,总还有八百长林卫在,我们并非无一搏之力。”
沈致远脸色一变,他来不及阻止钱翘恭脱口而出的话。
钱谦益闻听急问道“敢情京城之中,真有吴王的暗子且数目之在,竟有八百之众”
沈致远见话已经收不回来了,于是真实性就明言了,“没错,人倒是有,可长林卫终究是情报人员,要论作战,还真派不上什么大用。”
“不。”钱谦益急忙道,“对沈大人没什么用,可对钱某,那就有大用。”
沈致远、钱翘恭面面相觑。
“你想怎么做”
钱谦益道“拱北城的新军想要光明正大入城,怕是不易,钱将军最多也只能调个百来扈从相随,凭这点人手想入睿亲王府,那是做梦。”
说到这,钱谦益有些激动起来,“可有了这八百人,那就不同了,他们在城中,一旦召集起来,再加上钱将军的随扈,就有了入王府的本钱。”
沈致远皱眉道“钱大人,我还没同意将长林卫交与你指挥。”
钱谦益一怔,随即笑道“都一样沈大人若信不过钱某,钱某只策划,不参与行动便是。”
“说说看。”
“沈大人,原本咱们想的是,有拱北城近四千人手,只要时机合适,就算强攻,都有三、四成把握可朝廷终究猜忌沈大人,不同意将沈大人官复原职,这么一来,仅凭钱将军的一千多人,强攻是不行的,计划就得改变。钱某的意思是强长得不如智取。”
“如何智取”
钱谦益古怪地一笑,“先探明要救的人在王府哪个方位,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由城中长林卫救人。”
沈致远蹩眉道“说说容易,怎么探明要救的人在王府哪个方位”
钱谦益呵呵一笑道“沈大人这是捧着金饭碗要饭哪”
“此话何意”
“大人贵为额驸,有格格在手,何愁探不明”
沈致远一愣,“你是要我挟格格为人质,逼迫王府中交出柳如是和清吟不,这万万不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钱谦益心中喟叹,都这时候了,还讲什么有所为,有所不为
可他还真不敢违逆沈致远,因为钱谦益心里很清楚,这里作主的不是钱翘恭,更不是他钱谦益,而是沈致远。
说句不好听的,离开沈致远,就算他刚刚原了礼部侍郎的官职,那也就是个屁。
钱谦益话锋一转,摇头道“沈大人误会了,钱某怎能让沈大人做这等无耻之事呢钱某的意思是沈大人不妨求助于格格,格格毕竟是多尔衮唯一的女儿,王府中人多少得给她几次面子,瞒谁怕也瞒不住她呀。”
沈致远摇摇头道“这我早已想到了,也求过她,可许多天了,她依旧没打听出清吟的下落如今加上柳如是,只怕更难了。”
钱谦益一怔,这他还真没想到,思忖了许久,钱谦益小心翼翼地问道,“额驸与格格伉俪之情莫非。”
沈致远脸色一沉,“这不是你该问的。”
钱谦益不由得一叹,“那除此之外,钱某就没有更好的计策了,恐怕也只能趁夜强攻王府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钱翘恭突然开口道“沈致远,事已至此,能不能先将儿女私情放在一边大将军可是传令要尽力救出清吟和柳如是的。”
边上钱谦益听了一愣,急问道“钱将军是说,吴争呃,吴王真下过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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