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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二章 有点意思

    而等到陈藜下令,战舰脱离商船时,最快脱离的方法,自然是双方错开方向航行。

    商船向南,战舰自然向北,才脱离得更快。

    可这时陈藜下令撤退,就需要掉头,难不成一直向北,去端舟山水师的老窝吗?

    陈藜还没有狂妄到以十六艘战船去攻击舟山水师的程度。

    可问题来了,商船在向南,而向北脱离的郑家舰队需要调头回去。

    会发生什么?

    自然是被商船阻拦,而且是时间足够,从容不迫的阻拦。

    当郑家舰队调对准备南撤时,才发现,商船也已经掉好了头。

    按理,战船调头速度是快于商船的。

    可此时这些商船上根本没装货,装的是空木箱,每条船上,就一百火枪兵。

    吃水不深,调头就容易。

    况且,战船要转一百八十度,商船只调半个头,九十度角,然后横着,船舷对着战舰船头。

    所以,商船比郑家战船调头还快些。

    陈藜听了,倒也不惊慌,甚至心里有种想施虐的情绪和冲动。

    敢挡我战船?

    就不怕我把你撞成两截?!

    这没错,战船与商船以这种方式撞击,商船大都拦腰而断。

    陈藜迅速下令,加速,撞过去!

    可真会是这样吗,商船上的人就这么傻?

    这时,陈藜肉眼都能清楚看到,横着的十来条商船上,从木箱中爬出许多的士兵,一个个抱着一人高的木板,从商船另一侧跳下海中。

    这是要做啥,陈藜愣了,敢情是知道商船拦不住战船,选择跳海逃命了?

    想想,也对,想以空船阻拦,可这有用吗?

    很快,陈藜就知道答案了。

    跳海的士兵是向后面的商船游去。

    陈藜惊讶,但并不怕,在他看来,无非是对方想拦,又知道拦不住。

    战舰笔直撞过去,损失不会太大,至于这些人,陈藜也没有时间理会,逃了就逃了吧。

    此时已经接近到只有不到一海里的距离。

    这时,一艘商船突然“轰”地一声巨响,爆炸了。

    剧烈的爆炸,将商船被炸得近似于从海面上弹起,然后拦腰而断,轰然砸落海中,无数的碎屑漫天四射。

    陈藜突然意识到,这些商船上装着巨量火药,这要是撞上去,还不得当即炸沉?

    要知道,此时就算是吴争从欧洲购来的新式战舰,也是风帆船,木制的,无非是舰首和船的紧要处包裹了一层铁板罢了,想抵挡这种烈度的爆炸,根本不可能,就不用说郑家这数十年前的木制战船了。

    这一意识,让陈藜歇斯底里地喊道,“快打旗语……转向……不,立刻降帆!停船!”

    这个距离如果不赶紧停船,恐怕转向是避不开了。

    之前陈藜下令加速撞击商船,战舰速度已经提至极致。

    可此时,靠舵转向,这样的距离,惯性使然,铁定是避不开的。

    陈藜终于正确了一会,十六艘战舰,在陈藜的旗令下,前后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可距离商船最近的一艘战船,只有不到五丈的距离。

    如果按照之前爆炸的那种威力,足以波及到这艘战舰。

    可没等陈藜吁口气,之前远处还只能看出一条船线的那支舰队,已经出现在了不远处。

    陈藜甚至可以看见,为首几艘战舰上悬挂的那面黑色海盗旗。

    这面旗陈藜很熟悉,王得仁的舰队嘛。

    可王得仁不已经被吴淞水师剿灭了吗?

    陈藜心中一阵冰冷,他知道今日怕是回不去了,既然这面黑色海盗旗出现在这里,而王得仁已经不在,那么这支舰队主人会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对面战舰已经向自己的航道形成斜插,舰队相较于自己前进的方向横成一条船线,敌人的船舷对着自己舰首,在有一发没一发地开炮,如同猫在戏耍爪下的老鼠。

    但陈藜知道,这是对方已经准备好齐射了。

    当一发炮弹“吭”地砸在离陈藜旗舰船头不到一丈的水面上,水柱腾起的水,浇灌了整个船头时,陈藜下令——挂白旗,降!

    再不降就真晚了,那就是灭顶之灾。

    陈藜只能寄希望于,双方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可以谈判解决分岐,这比此时当场被全歼要好。

    ……。

    王一林是水师老人儿了。

    在吴争回绍兴府是,已经是百户行千户职。

    带兵有一套,他的方法传自叔叔王之仁。

    杀伐果断,亲信一批,团结一批,打压一批,杀一批。

    杀人立威,是龙得盘着,是虎得蹲着。

    谁不服,海里漂着。

    这种方法的支撑点是,王一林身边必须有一批自己人,以此向周边扩散,以一带二,二克四,四压八。

    如此,可以在时间内,控制一支陌生的军队。

    这种方法自古以来一直传承,哪怕在后世军阀割据时,也屡试不爽。

    其最重要的一点是,对心腹之人,必须好!

    好到什么地步呢,同吃同睡,培养感情,直至视为亲人,为得就是这些心腹,在紧要关头,可以坚决赴死,称之为盲从。

    这也是王一林向吴争和张名振开口要人的原因。

    因为王之仁水师残部已经不多,一百多人,对于王得仁所部数千人而言,杯水车薪。

    王一林就用这一套,在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掌控了王得仁所部。

    虽然因安顿宗室延缓了此次行动,但要说这样一场以众凌寡的海战,王一林还是手到擒来的。

    “其实二十多条商船中,只有两条船上,各装载了八百斤火药。”王一林几乎以戏谑的口吻冲跪在他面前的陈藜说道。

    陈藜木然道“就算如此,我部也逃不回厦门,你部水师已经完成了火炮标定,一轮齐射之后,我部能逃离的不为超过五成。”

    王一林有些诧异起来,“有五成逃脱,不少了,为何不拼一把?”

    “结果如果是折损一半以上,那还不如降了,军法无情!”陈藜悠悠道,“至少大人不会杀已降之人吧?”

    王一林恍然,有道理!

    出师未捷,遭遇惨败,这换作任何势力,都是大罪。

    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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