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那男人便走上前去,打开箱子粗略查看了一下,回来点点头,“老大,确实是一箱银锞子。”
为首的男人哂然一笑,他围着陈子玲转了几圈,在陈子玲面前站定。
他面露古怪地问道“你就不怕我们拿了银子,不办事,跑了”
“你们不敢”陈子玲神色平静地说过。
“这话怎么说”
“知道我男人是谁吗”
“谁”
“义兴朝镇国公吴争。”陈子玲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看着那为首男人道,“他此时正在东城门,试问你们有几个胆,敢拿钱不办事吗”
那几个男人闻听悚然而惊。
好一会,为首的男人冲陈子玲拱手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是国公夫人当面,恕罪则个。”
“闲话少说,你就回答干不干”
为首的男人一咬牙道“虽说我等几人,平游侠坊间从不惜命,可终究也是有家有口的,这事太凶险。”
“一人三百两。”
“呃这不是银子的事,虽说我们我们也敬佩镇国公威名,只是。”
“一人四百两。另一箱银子,事成之后去找我家公爷要。”
“呃干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为首的男人咬牙道,“不过我们只去六个人望夫人体谅,我等也是有家有口之人,总得有人将卖命钱交到家人手中吧还须劳烦夫人,写个字据,也好让活着的兄弟,能从镇国公那领到赏银不是”
“行。”
。
贡院右侧,是贡院桥。
此时的贡院四周,皆有清军驻守、巡逻。
无数的火把,将整个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这时,一支不大的车队,慢慢出现在清兵的视野里。
快近前时,一个清兵什人长上前喝道,“站住,来者何人”
从后面软轿中走出陈子玲,施施然上前道“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谁,你们看不出来吗”
那清兵十人长一愣,上前看了一眼,赶紧揖道“原来是夫人来了。”
贡院离博洛府邸很近,这看守贡院的一牛录清兵是博洛亲卫,自然是见过陈子玲的。
虽然鄙夷这个不要脸的南蛮女子,以美色邀宠,但做为博洛亲卫,就不得不给陈子玲三分颜面。
“让开”陈子玲轻喝道,“我奉郡王命令,携酒来此犒劳勇士。”
清兵十人长一愣,显然不相信,哪有值勤时赏酒喝的道理
可他不敢得罪陈子玲,于是道,“夫人稍等,我去请佐领迎接夫人到来。”
陈子玲哼声道“快去快回。”
说完转坐回了轿子里。
清兵十人长不敢耽搁,跑着去禀报上官了。
“你说什么”清军佐领疑惑地问道,“郡王怎么可能这时来犒赏我们”
清兵十人长小心翼翼地答道“或许是东城打得不顺利,王爷想激励士气也说不定”
清军佐领看了看十人长,想想也有点道理,可毕竟职责在,于是道“你回去查看一下车上装载何物。我去向郡王证实此事。”
清兵十人长应道“是。不过她总是王爷的女人,这样翻查总是不敬吧”
清军佐领怒道“职责在,粮草重地,岂可儿戏”
吓得十人长连声应是,转跑了回去。
他来到陈子玲的轿前,恭声道“夫人见谅,职责在,还得检查一下。”
“查吧”陈子玲再次从轿子里出来,“可劲地查,连本夫人的轿子都好好查查。”
这话让十人长后颈有些冷,可也只能硬着头皮冲手下挥手道“查手放轻点,别打翻了。”
这话让清兵有些缩手缩脚起来,他们大略地翻查起来,一会儿,就结束了,都道没有异常,只是酒、及一些新鲜瓜果。
十人长还有些不放心,他走到车前,拍开一坛子,伸头闻了闻,还伸手往里一探,然后放进嘴巴尝了尝,没错,是酒。
十人长这下放下心来,来到陈子玲面前陪笑道“职责在,望夫人见谅。还请夫人稍待片刻,一会儿等佐领回来,自然就放行了。”
。
博洛此时,正与多铎商议明如何应对吴争进攻。
不得不说,这次的战斗,清军着实吃了个哑巴亏。
无论从军力、还是城防,明军都不可能以八千人迅速得手。
多铎甚至有种做梦的感觉,这真不象是真的,可偏偏就发生了。
明军用了一柱香的功夫,突破东城门,这让多铎甚至来不及带城墙上正在与明军厮杀的士兵撤退。
城中守军,兵力也因此折损过半。
博洛此时在建议多铎,向台州撤退,台州还有三千驻军,会合之后,可以西进与进攻金华的清军会师,战事尚有可为。
这其实没事,本来就是兵分两路,进攻绍兴、金华两府,既然绍兴府没戏,那攻下金华,也不失为一种体面的结束战争方式。
可多铎不同意,不但不同意,还由此扇了博洛一记耳光。
多铎不甘心,确实不甘心。
换成任何人都不甘心。
如果吴争是堂堂正正地击败多铎,多铎也能服气,毕竟不是第一次折在吴争手里。
可问题是,此时吴争手里的兵力比清军也好不了多少。
这样的逃离,让多铎顺不过气来。
况且,多铎现在手下还有二千人,如果加上博洛残部,兵力不比明军少多少,还可与吴争一战。
博洛没有顶撞多铎,堂堂郡王被扇耳光,博洛并不以为耻。
他一直视多铎益师益友,甚至崇拜多铎,虽说多铎还比他小一岁。
可这是年龄的问题吗
看到多铎盛怒,博洛不再劝,而是悄悄退出屋子,他准备等多铎冷静一下,再作商议也不迟。
博洛退出屋门之后,驻守贡院的清军佐领匆匆赶来,凑到博洛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
博洛闻听愕然,半晌咧嘴一哂。
他挥挥手,道“本王确实说过这话,不想,她当真了也罢,你查看一下货车,如果没有异状,就收下赏给弟兄们吧,权当本王赏赐将士们了。”
“喏。”
博洛摇摇头,笑着自语道“这女人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