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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瑾萱是个女子,还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女子。
如果不是吴争愿意等,怕是给她一匹马也追不上。
吴争确实是被逼的没办法了,走,是最有效而且是化解尴尬唯一的办法。
只是没料到二人会上演这么一出,令自己下不来台。
如今吴争甩手就走,不代表着真要当甩手掌柜,见钱瑾萱追来,自然就放慢了脚步。
钱瑾萱跑得气喘吁吁,也真难为她了,恐怕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靖海候容禀。”
吴争抬手阻止了她,温柔地说道:“别急,先喘匀了气。你的来意我自然是明白的,先给你颗定心丸,我下令拿这二人,也并非是想加害他们,只是想,这大庭广众之下,不是说话的地儿,换个地方说话罢了。你回去,私下告诉令叔和翘恭,让他们不要阻拦,一切事,等过了今晚再作计较。”
钱瑾萱眼中流露出一种异样的目光,面前的男子,有着如海一般难测的胸襟和神秘。
举手投足之下,那种胸有成竹地笃定和遇泰山崩不变色的沉稳,让她的心中涌起一种崇拜。
钱瑾萱是个慧质兰心的女子,她非常清楚,在权力和利益的斗争面前,不用说是翁婿,就算是亲兄弟、亲父子都没有周旋的余地。
但面前这个男子做到了,他在为这朝廷、这天下默默地做着些事情。
让钱瑾萱真正感动的是,在面对象父亲这样的朝廷重臣误解的情况下,吴争依旧在尽可能地周旋着,为保全他们做着努力。
吴争自然是猜不到钱瑾萱心中想法的,他见钱瑾萱痴痴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说得不够清楚,让钱瑾萱心里没底。
轻叹了一口气,吴争道:“你放心回去,令尊绝不会有性命之虞。”
钱瑾萱微笑起来,“谢谢。”
那种温柔的声音,不听过无法体会世上竟还有如此令舒畅的女声。
短短两个字,或许已经倾注了钱瑾萱心中所有的柔情。
。
钱肃乐和陈子龙还在闹。
他们为闹而闹,不在意对错,只在意过程。
执意求死、殉节而不得,让这二人差不多魔障了。
匆匆赶回来的钱瑾萱,没有去劝父亲,她知道父亲二人这个时候怕是什么都听不进去。
钱瑾萱悄悄在钱翘恭耳边耳语几句,钱翘恭开始惊诧,而后脸色平静地点点头,他再与钱肃典耳语几句,又去和夏完淳嘀咕。
三人相视一眼,一齐点头。
大军终于开始撤回了,无数的号令声响起,将钱肃乐、陈子龙二人的吵杂声掩盖。
这让二人浑然不知所以。
如果是二人清醒时,这种伎俩根本瞒不过他们,可眼下二人的脑子混乱成一团浆糊。
眼看着各部陆续撤退,他们觉得自己被儿子、兄弟、学生抛弃了。
心中的绝望,让他们再也不去顾忌什么狗屁礼仪,除了谩骂吴争,他们甚至开始咒骂自己的儿子、兄弟、学生忤逆、不孝、附贼。
宋安轻轻一挥手,十多名士兵一涌而上,这两个倔强、执拗的人终于安静了。
正阳门前经历了从早到晚整整六、七个时辰的喧嚣,终于也安静了。
可就算应天城中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几万大军令出数门,这应天府的未来会如何,恐怕只有老天知道。
。
吴争与王之仁联袂进入洪武门。
洪武门左侧,由北向南分别是中府、左府、右府、前府、后府和太常寺,右侧自北向南分别是宗人府、吏、户、礼、兵、工各部。
吴争二人的目的地,自然是宗人府。
钱肃乐、陈子龙二人正暂时羁押在宗人府中。
拾阶而上,明皇城中已经没有多少官员,特别是清军占领之后,能跑得都跑了,不能跑的都降了。
与钱塘江以南相比,这里的达官显贵殉节的人还真不多。
或许是官位高了,惜身如金吧。
不过,也都是可怜人,活在世上,不就为了最后能安生地死在家中的榻上吗
百万明军都灰飞烟灭了,真要归罪于他们这些根本无法左右时局的中低阶官员,那显然是苛刻了些。
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嘛。
对于这些留守各部的人,无所谓忠奸,只是有乃便是娘,谁给他们俸禄,就替谁做事罢了。
但这些人唯一的长处就是消息灵通。
吴争、王之仁一路拾阶而上,他们就早早地闻讯列队于两侧,不断地向吴争、王之仁鞠躬行礼。
王之仁丝毫不做理会,轻嗤道:“一群墙头草罢了,无须理会他们。”
反倒是吴争,脸上带着一丝不知真假的笑意,频频颌首。
这让官员们在吴争二人远去时,击掌相庆,都道靖海候仁善,胸襟广阔,是个可以依托之人。
可事实上,吴争不过是在脑子里想,如何赚取钱肃乐二人,将他们调侃一番,以解心头火气。
至于点头,不过是吴争下意识的反应,其实他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去听王之仁的讥讽,就算任何人在这时,向吴争行礼,吴争都会保持着笑容微微颌首,与什么仁善、胸襟广阔根本没毛线关联。
也就是说,这些官员们怕是自作多情了。
宗人府大殿外,宋安严阵以待,生怕有人前来闹事甚至劫“狱”,可这终究不是狱。
至少吴争也没有真想把二人怎么着。
所以,钱、陈二人被安置在宗人府一处跨院中,没有大刑侍候,反而茶水管够。
见吴争二人到来,宋安拱手道:“少爷、兴国公有礼。”
吴争问道:“还安生吗”
“刚推进去时,还闹腾,不过很快就安生了。”
“没怎么他们吧”
“没,少爷不下令,谁敢动这二人啊,这就是两块老椒,数里外就能辣痛眼睛。”
吴争哈哈大笑起来,对王之仁道:“你打算唱白脸还是红脸”
但吴争知道回避不是解决问题之道,况且他本来就有找钱肃乐、陈子龙谈一谈的安排。
王之仁也大笑起来,“既然结果已经注定,我唱白、红都行,你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