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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六章 杭州府骚乱

    绍兴府朝廷,对,是朝廷没错。

    哪怕窝在平岗山寨,这个原来的土匪窝中,朝廷依旧是朝廷。

    随着和约的签署,多铎率大军撤回丰惠和绍兴府。

    朝廷上下,是大松了一口气。

    都说饱暖思,松下劲来的朝廷官员们,他们心气激昂起来。

    他们不去为吴争论功,反而声讨起吴争。

    就如户部尚书董应第,他纠结起一批御史、官员联合上疏,弹劾吴争僭越,无视主上,擅自与清廷和谈并签订停战条约等等,列数了八大罪状,大有将吴争置于死地的意思。

    这部分人,占了朝廷官员的大部分。

    其中不乏正义之士,他们确实看不惯吴争的跋扈和肆意妄为。

    在他们的声讨中是这么说的,“临安伯虽然劳苦功高、战功卓著,但其言行已超越了一个人臣的范畴,如果监国和朝廷对之姑息,国将不国。”

    “就算将在外群命有所不受,可如此牵扯两国邦交的大事,他竟连派人向朝廷通个气都没有,君不君,臣不臣,临安伯究竟意欲何为”

    “狼子野心,就差篡位自立了”

    这一声声的声讨,让所有明白人,象钱肃乐、张煌言等人无法反驳,除了张煌言声色俱厉地为吴争辩解过几句,钱肃乐在朝堂中,就没有发过一声。

    让人奇怪地是,一向视吴争为逆臣的鲁王朱以海,这时却出口为吴争说了句公道话,“诸公,朝廷陷于平岗山中,若非吴争在前面光复应天府,恐怕你我都将陨命于此。虽说吴争素来狂妄,但事急从权结果是好的,你我就不必再纠结于细枝末节了吧至少,吴争此次执意北伐的战略目的,是圆满达成了。”

    朱以海的发言,让朱媺娖得以迅速将此事盖棺定论。

    “临安伯年少,初居高位,难免心性飞扬狂躁,朝廷将派专使前去申饬。为其及麾下将士论功也须降一阶,以示惩诫。”

    被监国和鲁王这么一说,舆情慢慢平息。

    然后,马上就有重臣上书谏言迁都。

    这个提议,迅速得到在场所有人的赞同。

    开玩笑,如今绍兴府光复了应天府,那可是大明南京啊。

    占据了南京,就等于拥有了大义,说通俗点,对外、特别是对福建隆武朝,说话也硬气不止一点两点的。

    于是,君臣上下一致通过迁都事宜。

    可问题来了,怎么去应天府

    虽说停战条约签署,可双方达成的是以实占地停战。

    多铎已经占领丰惠、驿亭、绍兴府,朝廷要从平岗山转道应天府,只有两条路,一是从上虞或者绍兴府离港出海进长江口。

    第二条路是从当初方国安与多铎谈判的钱塘江西部渡江,从陆路穿宁国府北上。

    这两条路都得需要多铎让开道路,否则,以平岗山寨如今不足万人的军队,根本无法突围。

    可停战条约中,没有达成双方有提供撤离通道的义务。

    也就是说,这时的突围,更大可能会引发又一场交战。

    就在朝廷上下为之苦恼的时候,山寨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吴老爹病重。

    或许是久居山中潮湿,水土不服的原因,吴老爹的背上长了个疽疮,这些天越来越大,痛起来时,那是生不如死啊。

    山寨中军医看过之后,纷纷束手无策,也怪不得他们,这种疽疮在这个时代,就是一种疑难杂症,根本无医。

    在朱媺娖、吴小妹、周思敏急得如热窝上蚂蚁时,那些没良心的所谓忠臣义士反而想到了一条路,那就是将这个难题扔给吴争去解决。

    他们想到的是,吴争啊,你爹都病危了,你总得想法来看看吧,可你只要来了,就得回去不是,你一回去,我们自然能跟着你离开这破山寨了。

    简单、直接有效率

    。

    杭州城因吴争收复应天府,在经历着一场大变。

    做地头蛇的莫执念,之前的粮食大战击溃的城中富商、巨贾的心理防线。

    而吴争率军高歌猛进,加剧了这种心理溃败的漫延。

    莫执念只是想从商人手中“掠夺”粮食,从来没有别的意思。

    但实际上,恐慌从来都是具有传递和漫延属性的。

    当苏州府的大批粮食运到杭州府,这一属性已经显露得淋漓尽致。

    而明军光复应天府,就成了击垮人心的最后一根稻草。

    战争时期,所有不动产都会疯跌、崩盘。

    住宅、田地就是最具体现意义的。

    而最具升值的粮价崩溃,直接引发了默默地市场的萧条。

    富商、巨贾心更大防线的崩溃,粮价地直线回落,直接演变成恐慌地抛售。

    这或许已经成了非理性,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种不惜成本的抛售,明显带着渲泄情绪,并且在之后的过程中,愈演愈烈。

    杭州府、松江府及周边各县的地价坍塌了。

    这不单单是粮价的崩溃,而且是所有不动产的崩盘。

    尤以地价为最。

    也不是百姓不想购买低价地,而是有钱人不惜成本的抛售,百姓生怕今日买了,明日就被套牢。

    没有人不想买更便宜的地,都在静候着白菜价的地。

    战争开始之前,杭州府一亩上等水田,作价三十五至四十两。

    而仅仅半个月的时间,一亩上等水田的价格已经击破十五两大关。

    也就是说,连曾经的一半都不到。

    这种价格,在杭州府,数百年来,只有南宋被元所灭时,才有出现过。

    这可不是小事,不动产的崩盘,直接导致了所有拥有田地者,资产的巨幅缩水。

    百姓无法忍受这种日复一日,刻骨的煎熬,继而引发大乱。

    杭州府暴发了一场严重的骚乱。

    饶是莫执念阅历丰富,也无力去扭转这种变局,在这个关键时刻,莫执念的孙女莫亦清,再次展露出过人的才能。

    她来到莫执念书房,向莫执念建议道:“祖父,此时民众骚动,若不进行有力的疏导,怕是一场人为的灾难便会发生。”

    莫执念问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莫亦清吐出两个字,道:“救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