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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九章 想食言自肥,羞辱我钱家不成?

    张煌言心里,其实并非完全象吴争以为的那样在想。

    在他看来,杭州、嘉兴两府日后将直面清军的攻击,他虽说也带过几天兵,可那是事急从权,对于指挥作战,他不在行。

    去了吴争处,恐怕也帮不上什么忙,自己的才能更擅长组织和政务,加上如今朱媺娖监国,朝廷正需要新气象,他留在朝中,或许能为吴争争取到更多的支持和助力。

    当然,自己的才能也能得到更多空间的发挥。

    “吴争,保重”张煌言正容拱手道。

    吴争回礼,“保重”

    。

    三日后,吴争在码头登船,准备返回杭州。

    左数右点,不见钱翘恭的影子。

    “钱翘恭人呢”

    “回大人,刚刚还在的。”

    “他不知道今日要回杭州吗”

    “属下已经知会过钱百户了。”

    这时,有亲兵指着来路喊道“来了,钱百户来了。”

    顺着方向看去,见三骑伴随着一顶绿昵小轿往码头方向而来。

    吴争看见心中一动,我拷,这要唱哪出

    其实吴争知道这事避不过去。

    钱肃乐看不惯自己,可与他对朝廷的忠心和执拗的脾气而言,牺牲女儿用来监视、防备自己这事,他干得出来。

    可吴争也郁闷了,钱肃乐已经派了他弟、他儿子在自己身边了,还要塞个女儿来,自己与他有这么大仇吗

    这思索间,钱翘恭已经到了面前。

    “吴争,你这就要走吗”阳光的钱翘恭此时不阳光了,他瞪眼的样子象煞了钱肃乐,连语气都那么象。

    吴争沉声道“钱百户,这是与上官讲话的态度吗钱大人的家教就是如此这般”

    抬出钱肃乐当幌子,钱翘恭立马就没辙了。

    他负气拱手一礼道“属下见过吴大人。”

    吴争“唔”了一声,这才端着架子道“今日便要回杭州,何故珊珊来迟”

    这话就很不地道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钱翘恭一挑眉毛便要发作了,“吴大人莫非忘记了与家父,当着满朝众臣的面,应下之事”

    “应下之事本官这次回绍兴,应下的事多了,你说的是哪件”吴争就装傻了,你奈我何

    “与舍妹之亲事”钱翘恭的怒气,是噌噌地往外冒啊,“我钱家虽非皇室贵胄,可也是清白书香门第,大人难道还想食言自肥,羞辱我钱家不成”

    吴争装不下去了,话说到这份上,再装也没意思了。

    吴争原本也就想,只要这事不点明,大家心知肚明混过去也就是了。

    可一旦点明,那就是颜面的问题。

    象钱肃乐这样的人,面子比命重要,今日他不出现,而是让儿子前来,这也是给双方一个回旋的余地。

    吴争苦笑道“钱兄,这事你应该不比我糊涂,无非是权宜之计罢了,再说了,当时我也没有答应啊,钱大人可以为我作证。”

    钱翘恭怒道“舍妹的清誉,也是能用来权宜的吗如今绍兴府谁人不知道,你临安伯与舍妹在满朝文武面前定了亲,你若悔亲,让舍妹如何做人”

    这就将话说绝了,留给吴争的就两个选择,一是转身就走,爱咋滴就咋滴,无非是名声不好听,谁能奈我何

    还有一条路,那就是应下这桩婚事,做个言而有信的美男子。

    吴争的心性,是不轻易受人挟迫的,典型吃软不吃硬的脾气。

    同是小年青,血气方刚,加上年龄相仿,这也是往日与钱翘恭一直针锋相对的原因。

    钱翘恭怒意具有传染性,吴争也恼火起来。

    你说男欢女爱、婚姻嫁娶,本是水到渠成的好事,哪有强迫的

    特别是当着这些没点眼力见的、捂着嘴偷乐的下属,吴争一股怨意往上冲。

    连面都没见,就要自己娶个老婆回家,这万一要是个歪瓜裂枣、身有不忍言之瑕疵的,找谁说理去

    这可是正妻,吴争是一脑门子的郁闷。

    “钱百户,本官命你立即上船,这是军令。”看吧,这就是做官、做上官的好处。

    怼不过了,就能以身份压人。

    可钱翘恭显然是不吃这一套,“吴争,今日你不把事情说清楚了,我我不上船。”

    瞧瞧,这连血气方刚的钱翘恭,怒气勃发之下,也就敢称“不上船”。

    这本已经是服软的话了,虽然需要吴争去体悟。

    可吴争做的是痛打落水狗,趁你病要你命。

    吴争一甩袖,转身道“行,那你就回去吧,转告令尊,我吴争麾下没你这种不遵军令之人。”

    钱翘恭这下傻眼了,走,还是不走。

    眼见吴争已经转身,钱翘恭怼道“吴争,你这是卸磨杀驴,我替你训练骑兵营、炮营,你你就这么对待有功之人”

    吴争理都不理,他x的,连这都拿来当要挟自己的筹码了,没了你钱屠夫,我吴争就要吃带毛猪不成

    钱翘恭见吴争不理他茬,急得直跺脚。

    “吴大人留步”

    听到这一声女声,吴争心里不受控制地一叹。他知道,自己怕是得直面对方了。

    这女声带有一股难以描述的味道,让人心中恬静。

    就象是一股清泉注入干渴的心田。

    平静、谦和,不带一丝火气。

    让人有一种闻声就能对声音的主人产生信任感。

    吴争与钱翘恭的争执,至少有一半是说给轿中人听的。

    能知难而退,双方都可以解脱不是

    可当这一声响起,吴争在情在理,都没法继续离开。

    吴争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去,数丈外的轿子纹丝不动。

    轿中人也没有下轿。

    “吴大人,虽然不合礼数,但小女子还是要劳烦大人上前来,不知可否”

    社会风气就这样,没办法,未出阁的女子绝不能大庭广众抛头露面,否则清誉有损,在这一点上,明朝的严厉远甚于唐、宋。

    吴争只能移步上前。

    “哥哥,请你暂避,我与吴大人有话要说。”

    钱翘恭皱眉道“妹妹,我还是在一边候着吧。”

    “哥哥放心,堂堂临安伯,手掌数万人的大将军,怎会为难我一个弱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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